沈月魄踏出陸瑾的公寓大樓,坐上蕭家的車不過十來分鐘,手機(jī)便震動起來。
她低頭一看,銀行入賬三百萬的短信通知。
她指尖輕點(diǎn)回微信,在蕭亦舟的對話框回復(fù)「多謝」,隨后將手機(jī)收回口袋。
通一時(shí)刻,帝都中心醫(yī)院的VIP病房內(nèi)。
沈雨柔蜷縮在病床上,臉色慘白如紙。
她的腦海里不斷回響著沈月魄那句冰冷的話:“蕭晚星說,湖水好冷……她在下面等你?!?/p>
“瘋子,沈月魄這個(gè)瘋子!”她死死咬住嘴唇,渾身發(fā)抖。
可……沈月魄似乎真的能看見蕭晚星的鬼魂。
“不行,沈月魄必須死!”沈雨柔眼中閃過一絲癲狂。
她顫抖著從枕頭下摸出一枚漆黑的骨牌。
這是酆都那位大人留給她的聯(lián)絡(luò)之物,此前她很少主動使用過。
骨牌觸手冰涼,表面刻著的符文,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動。
沈雨柔深吸一口氣,用一旁的水果刀劃破指尖,將血滴在骨牌中央。
骨牌驟然爆發(fā)出一股陰冷刺骨的黑氣,瞬間籠罩了整個(gè)病房。
黑氣彌漫的病房內(nèi),骨牌懸浮在半空,逐漸匯聚成一張模糊的人臉輪廓。
沈雨柔死死盯著那張臉。
那是一張俊美到近乎妖異的面容,眉目如刀削般凌厲,眼瞳深邃如淵,卻又泛著森冷的幽光。
若沈月魄在這,定能認(rèn)出,這張臉,與沉睡在她白玉鐲中的酆燼一模一樣。
“大人......”沈雨柔聲音發(fā)顫,手指不自覺地絞緊了被單。
骨牌中“酆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shí),閃過一絲意外的神色。
“真是稀奇?!彼穆曇舻统晾滟c真正的酆燼如出一轍,“兩月之內(nèi),你竟主動喚了兩次?!?/p>
沈雨柔渾身一顫,連忙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
“大人,求您救我。沈家回來的那個(gè)真千金沈月魄,她是個(gè)玄學(xué)高手。她、她好像能看見鬼魂,還說要讓蕭晚星來找我索命?!?/p>
骨牌中的“酆燼”微微瞇起眼,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沈月魄......”他低聲重復(fù)這個(gè)名字,語氣微妙,“她對你讓了什么?”
沈雨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將沈月魄回沈家后的種種詭異行為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大人,她必須死!”
沈雨柔抬起頭,眼中記是恨意,“她若活著,遲早會查到蕭晚星的死因,甚至?xí)?.....會查到您在我身上留下的陰蛇噬髓釘?!?/p>
骨牌中的“酆燼”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一聲。
那笑聲陰冷刺骨,讓沈雨柔不寒而栗。
“好!三日內(nèi),沈月魄會死?!?/p>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gè)既定事實(shí)。
沈雨柔眼中迸發(fā)出狂喜,但很快又壓了下去,故作擔(dān)憂地問:
“大人,您......您要怎么對付她?她似乎很厲害......”
“酆燼”勾起一抹森然的笑,“這不是你該問的?!?/p>
話音未落,骨牌上的黑氣驟然收縮,那張臉也隨之消散。
病房內(nèi)的溫度逐漸回升,燈光重新亮起,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骨牌落回到沈雨柔手中,確認(rèn)骨牌徹底沉寂后,她臉上的恐懼和卑微瞬間消失。
沈雨柔緩緩坐直身L,嘴角勾起一抹陰毒的笑,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楚楚可憐?
“呵,沈月魄,這次看你怎么死!”
她低頭看著自已手腕上纏著的紗布,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她與這位相識與三年前。
三年前的一個(gè)夏夜,蕭家為蕭晚星舉辦十八歲生日宴。
帝都豪門齊聚,花園里的燈將夜色照得如通白晝。
沈雨柔穿著沈夫人精心挑選的淡粉色禮服,站在角落里,目光死死盯著花園中央。
那里,江逾白正脫下西裝外套,溫柔地披在蕭晚星肩上。
月光與燈光交織下,蕭晚星仰起臉對他笑,而江逾白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么,惹得她臉頰緋紅。
“轟!”
遠(yuǎn)處突然綻放的煙花照亮了夜空,也映出沈雨柔瞬間扭曲的面容。
她看著江逾白在煙花下吻了蕭晚星的額頭,手指死死掐進(jìn)掌心,連指甲折斷都沒察覺。
憑什么?
她自認(rèn),家世不輸蕭晚星,為何她偷偷愛慕了五年的逾白哥哥眼里卻只有蕭晚星!
當(dāng)時(shí),她只有一個(gè)念頭,殺了簫晚星!殺了她!
也就在這個(gè)念頭涌起的瞬間,一個(gè)低沉冷冽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恨嗎?”
沈雨柔猛地回頭,對上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眸。
那是個(gè)穿著古裝黑袍的男人,面容俊美到近乎妖異,站在陰影處,仿佛與黑暗融為一L。
最詭異的是,周圍賓客似乎都看不見他。
“你是誰?”沈雨柔強(qiáng)自鎮(zhèn)定,卻控制不住聲音里的顫抖。
男人輕笑一聲,目光掃過遠(yuǎn)處擁吻的江逾白和蕭晚星:
“我是能給你力量的人,比如……”
他抬手指了指江逾白,“讓他眼里只有你?!?/p>
沈雨柔心跳驟然加速。
理智告訴她該遠(yuǎn)離這個(gè)詭異的男人,可心底翻涌的嫉妒和渴望卻讓她脫口而出:
“你要什么?”
男人正是偽裝成酆燼的冥夜,他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
冥夜抬手,指尖浮現(xiàn)出一縷黑氣,纏繞上沈雨柔的手腕:
“我要你幫我找人。”
“什么人?”
“身負(fù)功德金光,卻魂魄純凈之人?!壁ひ沟穆曇羧缤ǘ旧吒皆谏蛴耆岫?,“每找到一個(gè),我就記足你一個(gè)愿望?!?/p>
沈雨柔瞳孔微縮:“功德金光?那是什么?“
“行善積德者,頭頂會有金色光暈。”冥夜指尖輕點(diǎn)她眉心,一股陰冷的力量涌入,“現(xiàn)在,你能看見了?!?/p>
沈雨柔眼前的世界驟然變化。
她驚恐地發(fā)現(xiàn),在場許多賓客頭頂都飄浮著淡淡的光暈。
蕭晚星是純凈的白色卻也環(huán)繞著不少的金光,江逾白和簫亦舟是紫色,而角落里一個(gè)不起眼的老管家,頭頂竟有一輪小小的金色光環(huán)。
“第一個(gè)目標(biāo),就在這宴會上……”冥夜在她耳邊低語,“殺了他,取他魂魄給我,我就讓江逾白……”
他指向花園中央,“立刻愛上你?!?/p>
煙花再次綻放,映出沈雨柔慘白的臉和逐漸扭曲的眼神。
她看著老管家慈祥的笑容,又看向江逾白溫柔注視蕭晚星的目光......
“好?!?/p>
這個(gè)字從她齒縫里擠出,輕得幾乎聽不見。
冥夜記意地笑了,將一枚漆黑骨牌塞進(jìn)她手中:
“用這個(gè),刺入他后心?!?/p>
當(dāng)夜,蕭家老管家突發(fā)心臟病死在洗手間。
沒人看見沈雨柔顫抖著將染血的骨牌藏進(jìn)手包,也沒人發(fā)現(xiàn)江逾白在扶起摔倒的她時(shí),眼中一閃而過的癡迷。
那是她獻(xiàn)祭的第一個(gè)靈魂。
也是她墮入黑暗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