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蜀軍斥侯在玄甲的看管之下,穿過張新大營。
營門口有一輛驢車,上面裝著一個約有八尺長的木箱。
“這就是大將軍要送給牧伯的禮物么?”
斥侯們好奇的看著這個木箱。
“走吧?!?/p>
一名玄甲上前,駕起驢車。
斥侯們收起心中好奇,在玄甲們的押送下來到漢水旁。
一條小船正泊在岸邊。
玄甲指了指驢車上的箱子。
“搬上去。”
斥侯們不敢怠慢,連忙合力將箱子搬上了船。
玄甲見狀開口說道:“爾等可以回去了?!?/p>
“這,這位將軍。”
一名斥侯有些不可置信,“真,真放我們回去?。俊?/p>
其余兩名斥侯面色一緊,連忙扯了扯這名斥侯的衣角。
這時候不趕緊走,還問什么問?
“我不是將軍。”
玄甲先是解釋了一句,隨后反問道:“不然呢?難道爾等還想留在我營中吃飯不成?”
“沒有沒有?!?/p>
斥侯得了同伴提醒,不敢再言,連忙打了個哈哈,登上小船,解開繩索跑了。
玄甲們目送對方上岸之后,這才回到營中。
南鄭城就建在漢水邊上,蜀軍大營也距此不遠,三名從對岸過來,扛著箱子的斥侯,很快就被同伴發(fā)現(xiàn)。
一番盤問之后,三人被蜀軍帶去見了吳懿。
吳懿聽聞已方有幾名斥侯被俘,漢軍不僅不殺,還讓他們送了個‘禮物’過來,心中不由好奇,將幾人召來詢問。
三人實話實說,將事情又講了一遍。
“箱子呢?”
吳懿看向帶他們回來的士卒。
士卒一指外面。
“就在帳外?!?/p>
吳懿走到外面,看到張新送來的木箱,令人打開。
一股臭臭的氣息撲面而來。
“噦......”
吳懿被熏得倒退兩步。
仔細一看,箱內(nèi)竟是一具無頭尸體。
“這是......”
箱內(nèi)的尸體明顯已經(jīng)死去多日,裸露在外的手臂等皮膚出現(xiàn)尸綠,木箱底部還有著一些粘稠之物。
得虧現(xiàn)在是冬季,氣溫很低。
否則吳懿所看到的,就該是一個膨脹腐爛的巨人了。
吳懿強忍臭臭,捂著口鼻上前仔細查看,突然瞪大眼睛。
“二公子?”
吳懿之父與劉焉家交情頗深,他自然是見過劉誕等人的。
箱中尸體的身形,與他記憶中的劉誕可以對得上。
再一看,尸體腰間所掛的玉佩之上,還有一個‘誕’字。
確是劉誕無疑了。
吳懿示意士卒蓋上箱子,然后快步退出一段距離,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
“大將軍竟然毫無條件的送回二公子之身?”
“全人之身,果然仁義。”
吳懿緩了一會兒,令人立刻前往城中,將消息帶給劉焉。
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劉焉車駕滾滾而來,速度極快。
“我兒何在?我兒何在?”
劉焉不待車駕停穩(wěn),立刻跳了下來,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吳懿聽到聲音,走出帳外,上前接住。
“子遠?!?/p>
劉焉看到吳懿,連忙問道:“我兒何在?”
吳懿一指木箱。
劉焉快步上前,看向一旁士卒。
“打開?!?/p>
士卒依言打開,一股惡臭的氣息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空氣中。
不少人當場就捂住了口鼻。
劉焉似乎沒有聞到一樣,趴在箱邊仔細辨認。
身形對的上,腰間的那塊玉佩,也是當初自已送的。
沒錯。
“我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劉焉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好在,先前埋葬劉誕人頭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哭過好幾回了,此時只是哭了一小會兒,就停了下來。
“子遠?!?/p>
劉焉擦了擦眼淚,問道:“你是如何尋回我兒之身的?”
吳懿將事情說了一下。
“如此說來,這張新小兒倒也還算仁義?!?/p>
劉焉點點頭,看向那三名被俘的斥侯。
“張新小兒可有話要爾等帶給我的?”
“沒有?!?/p>
三名斥侯齊齊搖頭。
“沒有?”
劉焉有些意外。
張新冬夜派人埋伏,抓了他的斥侯,如此大費周章,就為了找?guī)讉€送尸體的人?
這事兒他直接派人過來不就得了。
如此仁義之舉,他難道還怕自已宰了他的使者不成?
真是......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確實沒有?!?/p>
三人再次回道,其中一人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
“哦,對了,他有一封信給牧伯?!?/p>
這才對嘛。
劉焉示意隨從上前取來書信。
打開一看,信上只有五個字。
“挖出來,重埋?!?/p>
劉焉愣住,雙手漸漸顫抖起來。
“張新小兒,張新小兒......”
吳懿察覺到情況不對,連忙問道:“牧伯,張新在信上說了什么?”
劉焉沒有理他,臉色迅速變得通紅,雙手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張新小兒欺人太甚!”
劉焉大叫一聲,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倒頭就睡。
“牧伯!”
左右驚叫一聲,連忙扶住,趕緊搶救。
掐人中的掐人中,拍胸口的拍胸口。
吳懿趁機撿起書信一看,表情瞬間十分精彩。
這......
許久,劉焉悠悠醒來,一臉迷茫。
在周圍人的呼喚聲中,他終于想起了剛才的事。
“張新小兒欺人太甚......”
劉焉撐著左右站起身來,一指三名斥侯。
“來人!此三人泄露軍機,給我拖下去斬了!”
斥侯聞言面色大變,連忙跪地求饒。
“牧伯饒命!牧伯饒命!我等可以指天發(fā)誓,絕對沒有泄露軍機,絕對沒有啊......”
劉焉哪管你這啊那的。
他心中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
想殺人。
吳懿揮揮手,自有甲士上前,將三人拖下去處斬。
聽著耳畔傳來斥侯們的求饒聲,吳懿面露擔憂之色。
他當然看得出來,劉焉現(xiàn)在心中有怒,需要發(fā)泄。
區(qū)區(qū)三個被俘虜過的斥侯,無論有沒有泄露軍機,殺就殺了。
他最怕的是劉焉怒而興師,想要強渡漢水進攻漢軍。
張新敢寫下如此挑釁之語,絕不可能沒有準備!
他們?nèi)羰琴Q(mào)然進攻,一定會損失慘重。
可惜,怕什么就來什么。
劉焉看到三名斥侯的人頭之后,猶覺不夠解氣,大聲怒吼道:“來人!來人!”
“傳令,全軍出擊!”
“孤要殺盡南岸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