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問,這種措辭的信,肯定是張新親自寫的。
正經(jīng)漢人誰他媽寫得出這種玩意兒?
韓遂看完信,只覺額上青筋跳動,怒氣上涌。
“君侯息怒,君侯息怒......”
閻行察言觀色,連忙低聲勸慰,目視張新使者。
韓遂瞥了使者一眼,強(qiáng)行收斂怒氣,心中不斷怒吼。
“張新小兒欺人太甚!張新小兒欺人太甚!”
就這信的措辭,就這使者的傲慢。
張新哪里有一點把他當(dāng)成岳丈、金城侯的意思?
好巧不巧,使者這時又開口說道:“金城侯也看到我家主公的信了?!?/p>
“后院在哪?我要去看看我家夫人和三公子?!?/p>
韓遂終于忍不住了,面色不善的看著使者。
“你如此無禮,就不怕孤殺了你嗎?”
“你殺唄?!?/p>
使者攤手手,“我不過主公身邊一個小小親衛(wèi)而已,性命卑賤,死則死矣?!?/p>
“只是金城侯若是殺了我,想好如何與我家主公交待沒有?”
臨行前,張新曾向他交待過,此次給韓遂送信,怎么囂張怎么來,怎么跋扈怎么來。
韓遂絕對不敢殺他。
其實他倒是不怎么怕死。
作為下曲陽黃巾中的一員,這么多年下來,他早就把自已的性命交給張新了。
張新若下令讓他自裁,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只是.......
張新平常都是教導(dǎo)他們要仁義,要對弱者要有憐憫之心,不可仗勢欺人。
這猛然間讓他囂張跋扈,他還真不會。
不過好在,他久隨張新身邊,見過張新私底下犯賤。
此時學(xué)起來,倒也惟妙惟肖。
“君侯,君侯......”
閻行見韓遂的面色愈發(fā)不善,連忙勸諫,“冷靜,要冷靜?!?/p>
“他的背后是大將軍,大將軍方定漢中,聲勢如日中天,我們可得罪不起啊......”
韓遂聽到‘大將軍’這三個字,眼神立馬就清澈了,連忙深吸一口氣,面色一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適才相戲耳。”
“尊使莫怪,孤這就讓婢女帶尊使去孤的女兒和外孫?!?/p>
‘孤的女兒和外孫’這幾個字,韓遂的發(fā)音極重。
你別忘了,你家夫人和公子,也是我家女兒和外孫。
放尊重點。
使者習(xí)慣性的想要行禮道謝,突然想起張新的囑托,躬到一半的背又直了起來,淡淡‘嗯’了一聲。
“來人?!?/p>
韓遂咬牙強(qiáng)忍,叫來一名婢女,“帶尊使去后院,看看小姐和小公子?!?/p>
“諾。”
婢女應(yīng)了一聲,看向張新使者。
“尊使請跟婢子來。”
使者點點頭,跟在婢女身后。
婢女回頭偷偷瞥了韓遂一眼,心中好奇。
這人誰???
怎么還能去后院的?
待使者走后,韓遂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罵。
“張新小兒欺人太甚!張新小兒欺人太甚!”
這一次閻行就沒勸了,任由韓遂發(fā)泄心中怒火。
等到韓遂稍微冷靜了一些,閻行這才開口問道:“君侯,大將軍在信中說了什么?”
韓遂習(xí)慣性的想要把信拿給閻行看,遞到一半又想起上面的措辭,把信收了回來。
“張新說,給我十日時間。”
韓遂冷哼一聲,“他說我若是再不出兵,他就來收拾我?!?/p>
“你看看,這像是晚輩寫給長輩的信么?”
閻行頓時地鐵老爺爺臉。
平時也沒見你把他當(dāng)晚輩啊。
咋這種時候又想起來你們有關(guān)系了?
“君侯?!?/p>
閻行心中思索了一番,開口說道:“如今大將軍勢大,又如此催促,想必也是沒有什么耐心了?!?/p>
“君侯還是不要再猶豫了,就依照先前約定,出兵攻打宋建吧?!?/p>
“漢中已定,大將軍只需遣一支兵馬把守陽平關(guān),便能保障漢中以及關(guān)中南方安全?!?/p>
“若再拖下去,大將軍失去耐心,反而不美?!?/p>
“祁山道不過四百里,他若率領(lǐng)漢中之兵前來,七日可至涼州??!”
韓遂無奈的嘆了口氣。
“我何嘗不知這個道理?”
“只是成宜等人害怕我攻滅宋建之后,會再去攻滅他們。”
“唇亡齒寒,他們心中恐懼,我又能有什么辦法?”
“這幾日我去游說,他們死活不肯答應(yīng),你又不是不知道?!?/p>
“唉......”
“成宜等人之所以不愿起兵攻打宋建,一是害怕唇亡齒寒,二是他們覺得有君侯之智在,有恃無恐?!?/p>
閻行獻(xiàn)策道:“君侯可將大將軍平定漢中,即將親率大軍到來的消息告訴他們,再表明態(tài)度,言愿遵從朝廷號令即可?!?/p>
“如此一來,君侯之智不為他們所用,朝廷又大軍壓境......”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若是他們不答應(yīng),君侯大可聯(lián)絡(luò)大將軍,將他們一一掃平便是。”
“有小姐和三公子在,君侯又有何憂?”
韓遂聞言,無奈的點了點頭。
“彥明之言有理?!?/p>
其實張新的涼州戰(zhàn)略,韓遂就是最大的那個受益人。
只是他為了索取更多,一直在反復(fù)搖擺而已。
現(xiàn)在張新拿下漢中,收了漢中的兵馬和糧草,實力大增。
他已經(jīng)沒有搖擺的空間了。
再搖擺下去,估計張新真的會來揍他。
別說張新的老婆孩子在金城,韓遂有人質(zhì)這種話。
他就這一個外孫了。
張新不寶貝,他還寶貝呢。
“那依彥明之見......”
韓遂面露狠色,伸手做了一個下劈的手勢。
“可否?”
意思很明顯。
不答應(yīng)的人,就按照你先前說的,直接宰了,沒問題吧?
閻行躬身一禮。
“君侯英明?!?/p>
沒問題。
這事兒干完以后,你在涼州立足的基礎(chǔ),就從這些諸侯的支持變成張新的支持了。
以張新現(xiàn)在的強(qiáng)勢,誰也不敢找你的麻煩。
這些不聽話的諸侯,殺也就殺了,不必?fù)?dān)憂會激起混亂。
“既如此......來人!”
韓遂下定決心,喊來數(shù)百刀斧手埋伏在正堂兩側(cè),打算再次召集各路諸侯議事。
這一次,誰不聽話就宰了誰!
正在此時,去后院看望韓淑和張定的使者回來了。
“使命已成?!?/p>
使者對韓遂拱了拱手,“金城侯,我回去復(fù)命了,告辭?!?/p>
“且慢?!?/p>
韓遂叫住。
“尊使,大將軍是如何取的漢中,竟然如此之快,可否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