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懿是三月死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月中旬了。
張新不知道他具體是哪一天死的,但就算他能活到三月底,此刻也就只剩下月余時間了。
從雒陽出兵,到蒲板需要十余日。
再加上招募新兵,訓練......
來得及么?
荀攸見他如此擔憂,不由問道:“君侯是覺得張懿會速???”
張新點點頭。
荀攸又問:“君侯何以如此篤定?”
并州刺史的治所在太原,那里四面環(huán)山,是個易守難攻之地。
如此險要之地,荀攸認為張懿就算不勝,應該也不至于速敗。
“直覺?!睆埿碌?。
沒辦法,總不能直接和荀攸說,史書上就這么寫的吧?
荀攸沉思。
直覺二字雖然玄學,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長期征戰(zhàn)沙場之人,有時就是會有一種很靈敏的直覺。
荀攸覺得,自已雖然比張新大了十余歲,但戰(zhàn)場經(jīng)驗遠不如他豐富。
畢竟張新的這個宣威侯,可不是花錢買的,而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
張新會有這種感覺,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在。
“既然如此,攸有一計。”
荀攸開口,巴拉巴拉。
“時間上來得及嗎?”張新?lián)鷳n道。
“君侯勿憂?!避髫⑽⒁恍Γ靶萃栏麟m叛,但南匈奴單于未反,張懿即便戰(zhàn)敗,休屠各胡也沒那么容易就能南下?!?/p>
“否則南匈奴單于斷其后路,其在關中,便猶如甕中之鱉矣?!?/p>
荀攸自信道:“攸料定,休屠各必先與單于攻殺,倘若得勝,方能南下!”
“那便依公達之計?!睆埿驴聪虻漤f,“老典,去把伯平和文遠叫來?!?/p>
“諾?!?/p>
......
數(shù)日之間,糧草、軍資器械已經(jīng)就位。
何進的效率還是挺快的。
張新告別家人,來到廣陽門,誓師出征。
四百黃巾舊部以及射聲營,皆在城外等候。
雒陽百姓得知消息紛紛前來圍觀。
蔡邕也來送行。
“子清?!?/p>
蔡邕說完一些關心的話,面露難色的說道:“我想求你一件事?!?/p>
張新一愣,隨后說道:“老師有事,直接吩咐便是,何以言求?”
蔡邕聞言難色稍去。
“子清,前些日子,昭姬給我來信,言在衛(wèi)家過得并不快活?!?/p>
“如今河東又亂,我心實在難安,故想請你路過平陽之時,能不能派幾個人送昭姬回來?”
去年蔡琰出嫁,過去還不到三個月,衛(wèi)仲道就病死了。
這事蔡邕之前和他說過,他知道。
夫死無子,老父親又遠在雒陽,蔡琰在平陽可以說是無依無靠。
這會沒有貞節(jié)牌坊這種反人類的東西,官府也鼓勵改嫁,反對守寡。
加上日子過得又不開心,想回娘家這很正常。
“行?!睆埿曼c頭應下,“沒問題?!?/p>
“哎?!?/p>
蔡邕聞言露出一絲笑容,隨后又叮囑道:“不過子清不必專門去一趟平陽,戰(zhàn)事當如何進行,便如何進行,莫要為昭姬一人,而誤了戰(zhàn)事?!?/p>
“老師之言,學生記下了?!?/p>
張新點點頭,看向大軍。
“出發(fā)!”
號角聲響起,兩千六百大軍開拔。
左豹與楊毅率領四百騎兵作為先鋒,趙云又領一千步卒跟進。
張新與典韋、曹性、荀攸、馬日磾?shù)热?,領余下兵馬行在最后。
至于糧草補給,自有朝廷征調的民夫負責,無需張新?lián)鷳n。
王猛跟在張新身旁,一臉興奮。
他已經(jīng)十四歲了,因此張新這次出征,也把他帶了出來,歷練一下。
沒過多久,王猛就蔫了下來。
行軍實在是太難受了。
既枯燥,又無聊。
......
河東,平陽城下。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白波黃巾隨著口號聲,蟻附攻城。
“頂??!頂??!”
平陽令親自登上城頭,手持利刃,指揮縣兵防御。
城中大戶諸如衛(wèi)氏等族,亦派出不少家兵,協(xié)助抵御。
戰(zhàn)至黃昏,白波黃巾鳴金收兵。
楊奉回到營中,召集各路小帥商議軍事。
“平陽城堅難下,爾等可有良策?”
楊奉環(huán)顧帳內諸位小帥。
白波黃巾起義之地名為白波谷,此地位于平陽、絳邑、臨汾三縣之中。
平陽在北,絳邑、臨汾在南。
起事之后,郭大先是與楊奉、韓暹一起,攻克臨汾、絳邑,隨后揮軍南下,意圖攻占郡治安邑。
安邑城堅,不能克。
白波黃巾遂寇猗氏、解縣、汾陰、聞喜等地。
充實軍資之后,郭大又再次領軍北上,攻打平陽,意圖進軍太原。
然而,平陽衛(wèi)氏乃是武帝皇后衛(wèi)子夫的后人,家族勢力極其龐大。
有衛(wèi)氏家兵相助,平陽亦不能克。
于是郭大棄了平陽,領著韓暹,穿過雀鼠谷往太原去了,留楊奉在此繼續(xù)圍攻平陽。
楊奉一連攻了十余日,也沒有什么進展。
聽聞楊奉發(fā)問,帳中小帥一一搖頭。
沒辦法,黃巾兵員的素質就擺在那里,他們也沒什么辦法。
“楊帥。”
這時一名二十出頭、面容剛毅的小帥抱拳道:“比起平陽,末將現(xiàn)在更擔憂的是軹關陘啊!”
“公明此言何意?”楊奉連忙問道。
此人名叫徐晃,字公明,河東楊縣人。
與其他泥腿子出身的黃巾小帥不同,徐晃做過郡吏,是個有才學的人。
因此楊奉對他的意見十分重視。
“我等起事已有近月,朝廷應該已經(jīng)收到消息了?!?/p>
徐晃說道:“朝廷若是派兵前來征討,最近的路便是軹關陘,我軍應派一些士卒前去鎮(zhèn)守?!?/p>
“若是朝廷大軍出軹關陘,攻絳邑,而我軍又攻不下平陽,到那時就被圍在中間了啊......”
楊奉聞言心中一驚。
軹關陘的出口距離絳邑不過三十余里,若真如徐晃所言,他們就危險了。
“那依公明之見,我軍當派多少人前去鎮(zhèn)守軹關陘?”
“兩千人?!毙旎蔚?。
“如此不妥?!?/p>
楊奉搖搖頭,“郭帥臨走時,只給我留了三萬人,這些人中青壯也不過只有六七千?!?/p>
“平陽本就難下,再調兩千人走,就更打不下了啊?!?/p>
“既如此?!毙旎纬烈鞯溃骸拜T關陘地勢險要,千人或許也可?!?/p>
楊奉想了想,點了一名小帥,讓他帶人鎮(zhèn)守軹關陘去了。
小帥走后,楊奉看向徐晃。
“公明可有攻平陽之策?”
未及徐晃開口,帳外突然沖進一名黃巾,面色焦急。
“楊帥!前日有一支漢軍渡過大河,已經(jīng)攻占蒲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