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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探監(jiān)

(感謝ID是一個大象圖標的老板打賞,加一更。)

劉華先是在信中說,家中一切安好。

王嬌在四月初生下一個女兒,母女平安。

“兒女雙全了!好,好?!?/p>

張新十分開心,繼續(xù)往下看。

接著劉華和王嬌訴說了一下?lián)鷳n和思念,告訴張新,他們已經(jīng)出發(fā)在來的路上了。

信的最后,劉華說兒子已經(jīng)快三歲了,還沒有名字,讓張新趕緊想個名字出來。

張新的兒子是在中平二年出生的,其實還不到兩周歲。

不過古人算虛歲,從娘胎里出來就是一歲,因此劉華說是三歲也沒錯。

“想名字啊......”

張新?lián)蠐项^。

他一個起名廢,這不是為難人么?

張新想了半天,沒有想到什么好名字,干脆把這件事先放在一邊,帶上典韋便往廷尉的大牢中去了。

不管怎么說,張方也是他的故吏,總得過去看一眼。

況且,張舉這個臥龍他見過了,張純那個鳳雛還沒見過呢。

來到大牢,張新亮出身份。

“張舉在哪?”

獄卒見是公侯到來,不敢怠慢,連忙滿臉堆笑的領(lǐng)著張新進入牢中。

牢內(nèi)的環(huán)境很差,光線昏暗,氣味刺鼻。

張舉一案所牽連者甚多,牢內(nèi)此時已經(jīng)人滿為患。

不少人見到獄卒一臉諂媚的引著張新,看出他是貴人,紛紛喊冤。

還有些大姓家主,在張新巡縣時見過他,也開始攀起了關(guān)系。

張新沒有理會,跟著獄卒來到了一間牢房前。

張舉身為故二千石,朝廷還是給了他一些體面,讓他住了單間,不用和其他人擠在一起。

此時他正坐在地上,蓬頭垢面,神情呆滯,完全沒有了當初找張新討要孝廉時的那股傲慢之氣。

聽聞腳步聲響起,張舉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無神的眼睛。

先前外面的喊聲他都聽到了,此時見到張新,倒也不甚驚訝。

張新看著他。

“我聽說,你在外面到處和別人說我死了?”

張舉嘴唇蠕動,似要說些什么,卻又一臉羞愧的沉默了。

顧雍都告訴他了,張新早在離郡之時,便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

這樣一個深謀遠慮的人,怎么可能輕易死在戰(zhàn)場上?

張純所說的天命在張氏,完全就是個笑話。

時至今日,張舉依舊沒有想明白,就連他們自已,也是在聽說了雒陽民婦生兒兩頭的消息之后,才臨時決定的造反。

張新到底是怎么提前那么多個月,就安排顧雍盯著他們的?

最終張舉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張氏郡族之望,在郡府內(nèi)卻不如鮮于氏?!?/p>

張新給了個比較合理的答案,“去年你又來找我討要孝廉,不歡而散,我只是擔(dān)心在我離郡之后,你們家會鬧事,這才讓元嘆留意一下,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睆埮e苦澀道。

如此謹慎的一個人,他輸?shù)牟辉?/p>

接著張新又去見了張純。

張純問了個同樣的問題,張新給了個同樣的答案,隨后來到張方牢前。

“汝何意反邪?”

張方聞言抬起頭,眼神不甘。

“陳松寒門小吏,何以能為孝廉?”

張新反問道:“昔年我入郡府之時,你在何處?”

張方無言,半晌才艱難道:“君侯舉孝廉之時,可有考慮過方?”

“有?!?/p>

張新點頭,“漁陽一歲舉二孝廉,你才不如鮮于輔,德不如陳松,我只能將你排在他們之后?!?/p>

“我原想著,等到今年再給你一個孝廉,可沒想到......”

說著,張新嘆了口氣。

張方其實也算是個人才,只是被家族給拖累了。

“既如此,君侯離郡之時,何以將郡務(wù)委托顧雍之手?”張方神色一黯,“我才是你的功曹。”

張新將那個答案又說了一遍,“你只是被家族拖累罷了,若我不信用你,當初又怎會讓你帶兵守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張方口中喃喃自語,臉上露出一抹苦笑,隨后又是釋然,眼中浮現(xiàn)出一抹淚光。

原來張新的心中一直有他。

“是罪人連累君侯了。”

張方下拜,叩首。

漢時的官員犯罪,其主君往往也會受到牽連。

張新畢竟是他的主君,因此他在來到廷尉大牢后,便向獄卒打聽過張新的近況,知道張新被他牽連,不僅剛加的食邑被削了去,還被罷免了所有官職。

他的心中有愧,已經(jīng)無顏再稱臣了。

“唉......”張新見他如此,心中不由一陣難受。

好歹也在郡府相處了兩年多,感情還是有的。

“老典,拿些錢給我。”張新回頭對典韋說道。

以他現(xiàn)在的地位,出門在外,身上肯定不會帶錢。

銅錢揣在身上重得要死,一般都是放在典韋身上。

典韋聞言,從懷中掏了一把銅錢出來,大約有數(shù)十枚。

張新將這些錢遞給獄卒,說道:“此人乃我故吏,勞煩你將這些錢收下,這幾日在外面買些好的給他吃。”

“君侯......”

張方聞言,瞬間涕泗橫流。

“宣威侯使不得。”獄卒連忙推辭道:“此人既是君侯故吏,小人自當照顧一二,實不敢收君侯的錢?!?/p>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

張新直接扯開獄卒衣領(lǐng),將錢塞了進去,拍拍他的胸膛。

“大獄經(jīng)費自有定數(shù),我之故吏,又豈能讓爾等自掏腰包?收下吧?!?/p>

獄卒頓時眉開眼笑,“小人多謝君侯體諒?!?/p>

此時五銖錢的購買力還很強,一個太守的月薪是一百二十斛,一斛等于一石,也就是一百二十石。

即使按照五十錢的平均糧價來算,太守的月薪也只有六千錢而已。

斗食小吏月十一斛,大概五百五十錢,獄卒連斗食小吏都算不上,每個月只有八斛的俸祿。

漢時俸祿皆半錢半谷,也就是一半發(fā)糧食,一半發(fā)錢。

更別提朝廷發(fā)俸之時,大多會按三十錢的糧價來算。

也就是說,獄卒干一個月,能見到的錢也只有一百多。

張新給的這一把大概有個七八十錢,就算讓張方吃幾天好的,起碼也能剩下一半。

等于他好幾天的收入了。

張方見自已謀反被抓,張新還如此囑咐獄卒照顧他,心中慚愧,跪在地上不斷叩首。

“君侯仁義,罪人愧對君侯......”

張新看了他一眼,面色復(fù)雜,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