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穿著紅色波點連衣裙的林霜,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子里眉毛粗粗,臉畫得跟猴屁股似得,嘴巴血紅,活像剛吃了兩個小孩兒一樣的胖姑娘,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畫好了。”表姐趙紅艷按著林霜的肩膀,欣賞著鏡子里自已的杰作。
“真漂亮。”
葉霜的眼角又是一抽,這真的好看嗎?
表姐趙紅艷是原主的媽媽,特地請來給她打扮的。
她是不太信任這個時代的年輕人的審美,想要自已來,可表姐說她可會畫了,保管把她畫得漂漂亮亮的,她就醒。
然后就得到了能讓嬰兒被嚇哭的妝容。
“霜霜,你可是有福了,幺姑給你設計來這么好一樁婚事,以后跟著你的營長男人發(fā)達了,可別忘了咱們這些親戚?!壁w紅艷拍著葉霜霜肥厚的肩膀,眼里有嫉妒也有鄙夷。
這方圓十里,誰這不知道她葉霜這門婚事,是不要臉,給人下藥生米煮成熟飯才得來的。
人傅誠為了前途,沒有辦法才答應的娶她。
此招雖然下作,但勝算卻大,傅誠是他們十里八村最出息的后生,這姑娘能嫁給他,以后就等著享福了,日子肯定是差不了的。
葉霜的嘴角抽了抽,心道: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根據(jù)劇情設定,她這個設計男主炮灰女配,是要生孩子難產(chǎn)而死的!
即便她穿來了,也依舊改變不了劇情設定。
她只要一想要改變原有的設定,就說不出來話,甚至動不了,只由按著原有的劇情走。
按著原有的劇情走,她就是個死??!
而且死之前和死時都會很痛苦,畢竟,誰懷四個孩子能好受?
“打扮好了嗎?”穿了一件新的花布襯衫的趙盼弟,端著一碗雞湯推開門走了進來。
“好了,幺姑這雞湯是給我的嗎?”趙紅艷眼睛一亮,伸手去接。
趙盼弟端著碗躲過,“不是給你的,是給霜霜的,今天燉了三只雞呢,這雞湯你等會兒吃席的時候就能喝到?!?/p>
“……”
趙紅艷撇了撇嘴,看了一眼碗里的兩只大雞腿,翻了個白眼。
還給葉霜吃呢,也不怕新婚夜她把人傅誠壓死。
趙紅艷出去了,趙盼弟把碗放在女兒面前,“霜霜媽給你舀了兩只你最愛吃的雞腿?!?/p>
她看著女兒被抹得白白的小臉兒,紅紅的嘴唇兒,一臉驕傲地道:“我姑娘可真漂亮?!?/p>
葉霜:“……”
不是,她這親媽濾鏡兒得厚成了啥樣,才能說出漂亮這兩個字?
看著看著,趙盼弟就紅了眼,拉起女兒的手說:“看到你能嫁個這么好的男人,媽也算對得起你爸臨終前的囑托了?!?/p>
“霜霜,你也別怕外人怎么說,反正你嫁給傅誠了,那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媳婦兒,你該怎么跟他過日子,就怎么跟他過日子就是了。”
“媽都打聽過了,他們當兵的干部是不能隨便離婚的。”
“就算是傅誠現(xiàn)在不待見你,等你給他生了個孩子,也就安安生生的跟你好好過日子了?!?/p>
葉霜看著這個真心疼愛女兒,為了讓女兒能嫁個好男人,不擇手段的母親。
她哪里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把她的女兒往死亡的道路上推。
原主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上了繼兄王大成的好哥們兒傅誠。
這次傅誠回家探親,來幫王大成當伴郎,原主的眼睛就一直跟隨著傅誠。
趙盼弟看出了女兒的心思,覺得傅誠是一個條件好,人品也很不錯的好對象,要是女兒能嫁給他,肯定錯不了。
但她心里也清楚,傅誠是肯定看不上她女兒葉霜的。
見傅誠喝醉了,要在王家留宿,就臨時起意,設計傅誠跟自家女兒生米煮成熟飯,這樣就算傅誠看不上也得娶。
所以,就在給傅誠倒的水里,下了王天成他爸王富貴給牛配種時用的獸藥。
水也是趙盼弟讓原主端到傅誠睡覺房里給他喝的,當然原主也是知道她媽的計劃,并且還十分愿意。
傅誠喝了很多酒,睡到半夜口渴,迷迷糊糊的有人要喂他水喝,他就喝了,然后就干柴烈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趙盼弟在屋里給女兒說了一會兒話,就出去招呼客人了。
來吃席的客人,都在討論趙盼弟母女是如何不要臉,設計來的門婚事,一邊咳瓜子一邊罵,瞧見趙盼弟過來,就罵小聲點。
葉霜吃完兩只大雞腿,喝完雞湯,就拿打濕的毛巾,把臉上的恐怖妝容擦了。
和大多數(shù)農(nóng)村姑娘一樣,原主常年露在外面的皮膚的被太陽曬得有些黑,因為胖,臉盤子也有些大,這臉一大,就顯得眼睛小了。
但原主的五官不差的,要是瘦一點,再養(yǎng)養(yǎng)皮膚,應該也不會丑的。
“新郎來了?!?/p>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外頭熱鬧頓時起來,但卻并沒有吹吹打打的喜樂聲。
葉霜走到窗前,就見穿著一身軍裝,臉色難看得不是要接親,而是送葬的傅誠,帶著四個青年推著自行車,進了王家的院子。
自行車上連個紅都沒掛,跟他來接親的四個青年,神色充滿了鄙夷。
“怎么連個吹喜樂的都沒有?自行車上也沒掛紅?!壁w盼弟皺著眉道。
傅誠還沒開口,他堂弟傅江就說:“你們家嫁女兒是喜事,但對我們傅家來說,今天要娶你女兒,可不是喜事?!?/p>
“不是喜事掛什么紅?吹什么喜樂?你們要是不樂意,可以不嫁!我們還不想娶呢?!?/p>
“就是……”
“你們……”趙盼弟氣結(jié)。
王富貴扒拉了她一下,勸道:“算了,這人能來接人就行了,趕緊去把霜霜喊出來,跟人家傅誠走吧?!?/p>
趙盼弟沉著臉進了屋,見葉霜把妝給擦了,就皺著眉說:“你咋把妝給擦了呢?這接親的人都來了,再重新化可來不及了?!?/p>
葉霜:“不化了,化了也不好看?!?/p>
“你這孩子可真是……”趙盼弟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只得把搭在椅背上的紅紗蓋在女兒頭上,然后牽著女兒的手走了出去。
看見葉霜,跟著傅誠來接親的四個年輕人,都面露嫌惡之色。
“傅誠,我今天就把霜霜交給你了,你可得好好對她?!壁w盼弟把葉霜的手遞給了傅誠并叮囑道。
“切……”
“呵……”
隨傅誠來接親的人,發(fā)出一陣陣冷笑。
傅誠看著面前又粗又黑,還胖得有窩的大粗手,很能難將這只手,跟那天晚上軟的似沒有骨頭一般,在他身上游走作亂的手聯(lián)想在一起。
想到那天晚上,他的呼吸不由地急促了幾分。
他右手握了握拳,平穩(wěn)了一下呼吸,把手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