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黎半夢望著《窗前》畫作的方向,安安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宗邵年站在她的身后,并沒有打擾她。
“半夢啊,”丹青雙手負在身后,閑庭信步的,“開了個好頭,以后,你的知名度算是打開了。”
黎半夢回過神來,馬上看向丹青:“老師?!?/p>
“我很高興,也很驕傲,”丹青說,“不過我要叮囑你的是,接下來你需要做的,是沉淀,是磨練,是不斷的學(xué)習(xí)進步,讓自己變得更好,讓你的每一幅畫作,都賦予不同的意義,讓你的買家都能夠讀懂你想要表達和傳遞的東西。”
“嗯,我明白的老師?!?/p>
“多創(chuàng)作,畫你想畫?!?/p>
黎半夢點點頭,謙虛的聽著丹青的教導(dǎo)。
鑒賞會快結(jié)束時,《窗前》并沒有售賣出去。
黎半夢倒是沒什么在乎的。
卻聽宗邵年說:“夢夢,如果我想要買《窗前》呢?”
她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但轉(zhuǎn)念一想,問道:“你買它的目的是什么?”
“想買。”
黎半夢:“……”
她有些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的用意,你希望我今天帶來的三幅畫作全部售出,并且最后的《窗前》賣出了最高的價格。從此以后,我便聲名鵲起?!崩璋雺粽f,“可是宗邵年,我更希望,是你讀懂了我的畫?!?/p>
其實,《海底》和《星空》這兩幅畫,是她對藝術(shù)對天地的敬畏。
但是《窗前》這幅畫,是她的人生感悟。
五年的失敗婚姻,她無數(shù)次無數(shù)個日夜坐在窗戶前,望著萬家燈火,盼著心里的那個人的回歸。
如果宗邵年能看懂《窗前》……
算了,罷了,他不會懂的。
他沒有經(jīng)歷過夜晚的煎熬痛苦,沒有體驗過一次次失望的感受,在他眼里,《窗前》就是一扇窗戶,一張桌子而已。
宗邵年回答:“我現(xiàn)在不懂,但也許以后,會懂。”
黎半夢笑了起來,眉眼彎彎。
她現(xiàn)在心情很好,所以對宗邵年也沒有了之前的冷漠。
再加上,整場鑒賞會,他一直都在陪著她。
他是大忙人,電話消息不斷,但是他都統(tǒng)統(tǒng)推掉,只為了騰出時間。
這份心意,黎半夢收下了。
“如果你想要幫我的話,那你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買我的畫,”黎半夢說,“而是帶我去一個地方?!?/p>
宗邵年望著她的眼睛:“去哪里?!?/p>
“去了你就知道了。”
“好。”
不管哪里,他肯定會帶她去。
鑒賞會結(jié)束,還有一場慶功宴。
慶功宴上,所有人都舉杯,恭喜祝賀著黎半夢。
事業(yè)的成功帶來的喜悅,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自由,自信,自我。
黎半夢不能喝酒,所以以茶代酒,敬了慶功宴上的每一個人。
而宗邵年則是拿著真正的白酒,一個一個的敬酒。
他的身份,什么時候需要敬酒?
都是別人來敬他。
但現(xiàn)在,他不是宗氏集團高高在上手握大權(quán)的宗總,他只是黎半夢的丈夫。
宗邵年在見證著自己妻子的人生高光時刻。
他希望,她的每一個重要節(jié)點,都有他的身影。
他都在。
散席結(jié)束的時候,宗邵年有些微醺。
畢竟他喝的,是實打?qū)嵉陌拙啤?/p>
宗邵年借著酒意,一個勁的往黎半夢身上靠。
“醉了,”他說,“夢夢,我有點頭暈?!?/p>
沒等黎半夢說什么,他就往她肩膀上倒。
還使勁的蹭了蹭,并且在她脖頸處不停的嗅著。
“好香?!彼终f,“你今天噴的什么香水?”
“今早噴的時候,我好像就在場?!?/p>
“好聞,以后都噴這個吧。”
“要不我把這個香水品牌買下來?”
“夢夢,你覺得好不好?”
黎半夢只當(dāng)他在說醉話。
她推了推他:“我快撐不住了,你自己站一站,不要把全部的力量都堆在我身上。”
宗邵年很是理直氣壯的回答:“我醉了?!?/p>
“別在這里裝,”黎半夢拆穿他,“你的酒量我還不知道嗎?”
這么一點點白酒,完全不足以灌醉他。
一般來說,宗邵年喝醉的話,是他自己想醉。
“我真的醉了,”宗邵年說,“你聞不到我嘴里的酒氣嗎?”
一邊說著,他一邊往她鼻子湊去。
黎半夢連忙閃躲:“宗邵年你……”
“半夢啊?!边@時,丹青正好路過,“你們還在呢?!?/p>
她馬上揚起笑容:“是啊老師,我們正準(zhǔn)備走呢?!?/p>
“小宗有點醉了,”丹青說,“你多照顧照顧他,為他備一點醒酒的?!?/p>
“嗯嗯,我會的?!?/p>
礙于丹青在,黎半夢不好意思再推宗邵年。
宗邵年更加明目張膽的靠在她的身上了。
像個大號掛件似的。
等丹青一走,黎半夢笑容一收:“喂,宗邵年,你裝夠了沒有。”
“裝?夢夢,我要裝什么?”
“行行行,你繼續(xù)?!?/p>
“我是為了替你敬酒才會醉的?!弊谏勰陣@了口氣,聽起來還有點委屈,“你不領(lǐng)情么?你不心疼么?夢夢,別這樣心如鐵石?!?/p>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然后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黎半夢聞到了酒氣。
她嘀咕道:“我都說了以茶代酒,大家也都表示理解……是你非要喝酒的?!?/p>
“喝了跟沒喝,區(qū)別還是很大的,夢夢?!?/p>
應(yīng)酬這一塊,宗邵年比黎半夢的經(jīng)驗豐富多了。
他懂這里面的門道。
只不過,以前都是人人想著爭著伺候好宗邵年。
這次,是宗邵年要和這些人打好交道。
為了老婆的前途,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愿意做。
黎半夢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走吧,回家。”
她往外走去。
宗邵年還是掛在她身上,不肯分開。
坐進車內(nèi),黎半夢再次的推了推他。
結(jié)果他還是往她身上倒。
“頭暈,讓我靠一靠,”宗邵年很是自然的說道,“不然我就要吐了,喝多了。”
黎半夢:“……”
她看向司機:“回黎家別墅吧?!?/p>
“好的太太?!?/p>
“你叫我什么?”
“太太,”司機回答,“您是宗太太?!?/p>
黎半夢想糾正,又覺得沒有用。
這是宗邵年的司機,肯定要順著宗邵年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