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這邊點了點頭,看著傻柱那驚喜又難以置信的樣子,心里那股火氣消了些,但語氣依然帶著長輩的督促:
“可不是光天親耳聽見的嘛!”
“還能有假?”
“人家姑娘態(tài)度都這么明確了,就差你這一句話捅破窗戶紙了?!?/p>
“你就算不為自已想,也得為人家姑娘想想,總這么不明不白地處著,不往前定下名分,算怎么回事?”
“你這是打算就這么一直‘處著’,不往前走了?”
易中海說完,旁邊的劉光天趕緊跟上,語氣里也帶著催促:
“是啊柱哥!”
“邱雪同志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就等著你提這事兒呢!”
“你可不能一直不開口啊。”
“你再磨蹭,萬一人家覺得你沒那個意思,或者有別的心思,那不就麻煩了?”
傻柱被兩人這么一問,臉上驚喜的紅暈還沒褪去,又添上了幾分窘迫和糾結(jié)。
他搓著那雙因常年握炒勺而略顯粗大、帶著些舊傷疤的手,憨笑著,眼神卻有些游移,吞吞吐吐地解釋道:
“我、我哪能不想著往前走啊!”
“我做夢……都、都想過跟邱雪成家的事兒!”
“就是……就是覺得,是不是再處處,多了解了解?”
“這結(jié)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不能倉促了……再說,我也怕我這突然提這個,太突然了,把人嚇著。而且……”
他聲音低了下去,透著一股實實在在的為難:
“這結(jié)婚,哪是光嘴上說說就行的?”
“得花錢,得準備東西,房子得收拾,酒席得張羅……”
“這一大堆事兒,我……我也不會呀,也沒人教過?!?/p>
“一想到這些,我這心里頭就打怵,就想著,再等等,再等等,等條件再好點……”
傻柱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少見的猶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卑。
別看他平時活得挺糙,說話直來直去,做事也風(fēng)風(fēng)火火,但說句實在話,那也是苦水里泡大的孩子。
爹何大清在他還是個半大小子、雨水更小的時候,就跟個寡婦跑了,音訊全無。
他算是又當?shù)之攱?,硬生生把妹妹何雨水拉扯到這么大。
那些年,饑一頓飽一頓是常事,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已往肚子里咽,哪有人教過他這些娶媳婦、成家立業(yè)的門道?
自已家底薄,雖說現(xiàn)在工資不低,但以前沒個算計,加上要養(yǎng)妹妹,也沒攢下太多。
一想到結(jié)婚要面對的那些實實在在的花銷和繁瑣禮節(jié),他心里就發(fā)虛,本能地就想往后縮,總覺得“還不是時候”。
一大媽這邊看他這副模樣,又是心疼又是著急,直接開口,語氣快得像連珠炮:
“哎呀,我的傻柱子喲!”
“還處什么處?”
“再處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這邱雪姑娘,模樣、性情、工作,哪樣差了?”
“這么好的姑娘,你再不抓緊定下來,萬一別人家也瞅上了,托人上門說和,到時候你小子哭都找不著調(diào)門!”
“這好姻緣就跟那河里的魚似的,你看上了,別人也盯著呢,手慢無!”
易榮海這邊也是連連點頭,語重心長地開導(dǎo):
“柱子,你一大媽這話說得不假。”
“現(xiàn)在這年月是不比從前寬裕,大家日子都緊巴巴的,票證管得嚴?!?/p>
“可越是這樣艱難的時候,就越需要有個家,有個知冷知熱、貼心貼肺的人相互扶持著過日子。”
“兩個人擰成一股繩,勁兒往一處使,總比一個人單打獨斗強?!?/p>
“邱雪呢,那姑娘我們也算是知根知底了,是個明事理、能吃苦、心腸熱的好姑娘。”
“你們結(jié)了婚,勁往一處使,這日子啊,總能越過越紅火,慢慢攢起來?!?/p>
“關(guān)鍵是你得先有這個決心,有這個擔(dān)當!”
這會兒,旁邊的一大媽像是想起了什么,繼續(xù)開口,語氣緩和了些,帶著具體的打算:
“就是呀!”
“還有,你怕花錢、怕準備那些東西?”
“那不是有你一大爺在這兒嗎?”
“我們雖然也不是什么富裕戶,但這些年多少也攢了點應(yīng)急的錢?!?/p>
“你要是真缺點錢應(yīng)急,我們可以先借一點給你?!?/p>
“你小子反正現(xiàn)在工資不低,食堂大師傅,油水……”
“呃,我是說,待遇也還行,后面按月慢慢還我們就行,不著急。另外呢,”
一大媽說著,臉上露出當家主母般的干練神色;
“你要是怕結(jié)婚那些老規(guī)矩啊,該買什么東西、該怎么張羅這些門道不清楚,那不還有你一大媽我嗎?”
“我好歹是過來人,這些年院里院外紅白喜事也見過不少?!?/p>
“到時候,該請什么人,該走什么流程,該置辦哪些東西,我一樣樣幫你捋清楚,該跑腿的跑腿,該打聽的打聽?!?/p>
“你小子,就把心放肚子里,趕緊把這事給定下來,主動點,別讓人姑娘等!”
一大媽說完,旁邊的劉光天也適時開口,表達兄弟的支持:
“是啊,柱哥!”
“你看,一大爺跟一大媽都這么支持你,把你的事當自家事一樣操心?!?/p>
“這個事兒,作為兄弟,那我也必須支持你!”
“別的幫不上大忙,但力氣總是有的?!?/p>
“到時候要是缺點錢周轉(zhuǎn),我這邊呢,雖然工資不高,但跑車偶爾也能有點別的進項,也能借點給你應(yīng)應(yīng)急。但是呢,”
劉光天話鋒一轉(zhuǎn),再次點明核心:
“邱雪同志那邊,態(tài)度已經(jīng)明確了,現(xiàn)在就等著你表態(tài)了!”
“你再不提,人家姑娘心里該犯嘀咕了,覺得你是不是沒誠心,或者有什么別的想法?!?/p>
“反正,結(jié)婚這事情,千頭萬緒,你先把這個‘態(tài)度’拿出來,把親提了,把名分定了?!?/p>
“后面那些具體的事情,大家伙一起想辦法,總能一樣樣湊合過去。”
“關(guān)鍵是你得先邁出這第一步!”
傻柱被大家伙你一言我一語,又是分析利害,又是打消顧慮,又是提供實實在在的幫助,說得心里頭熱乎乎的。
之前心里面那點因為沒錢、沒經(jīng)驗、怕麻煩而產(chǎn)生的猶豫和害怕,漸漸被一股暖流和逐漸堅定的決心取代。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真心為他操心的長輩和兄弟,眼眶竟然有些發(fā)熱。
他用力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重重地點了下頭,聲音比剛才堅定了許多:
“嗯!一大爺,一大媽,光天,你們……你們說得對!”
“是我太磨嘰,想太多,做得太少!”
“邱雪……她其實真的很好,對我也好,我不能辜負她!”
“這婚……得結(jié)!”
“必須結(jié)!”
“我之前就是太慫了,怕這怕那的,光想不動彈。”
“別的也不說了!”
他挺直了腰板:
“一大爺,一大媽,光天,真的……感謝你們!”
“要不是你們今兒點醒我,又這么幫我,我都不知道……”
他這掏心窩子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易中海就直接揮了揮手打斷了他,臉上露出不耐煩卻又隱含欣慰的神情:
“嘿!你小子,說這些虛頭巴腦的干啥?”
“咱們一個院住著,這么多年了,跟一家人有啥區(qū)別?”
“你結(jié)婚是好事兒,是大喜事!”
“我們幫著張羅那是應(yīng)該的!”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見外話?!?/p>
“你以后跟邱雪好好過日子,把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比啥感謝都強!”
一大媽也是笑著接口,帶著調(diào)侃:
“對呀!你不是平時總說自已是個爺們,天不怕地不怕嗎?”
“咋遇到娶媳婦這種正經(jīng)好事,你就這副瞻前顧后、扭扭捏捏的樣子?”
“行了,現(xiàn)在決心下了,咱們就別光顧著感動了,得抓緊時間商量商量正事!”
“這提親應(yīng)該怎么提?”
“日子大概想定在什么時候?得提前準備些什么?一樣樣都得理出個頭緒來!”
一大媽說完,易中海這邊呢,直接進入了那種平時在車間里指揮若定、在院里處理糾紛時總攬全局的狀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