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輝心頭一酸,看著眼前這副明明受盡委屈,卻還要替別人遮掩的模樣,忍不住低聲喃喃:“芷蘭,你真是太善良了…都這樣了,你還替他們著想。”
江芷蘭勉強勾起一抹苦笑,眼底卻泛著一層說不清的酸意:“都過去了。大家都是一個大院的鄰居,不管怎樣,我依然希望他能過得幸福。”
顧明輝心頭一緊,話脫口而出:“芷蘭,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孩。是我堂弟不懂得珍惜,偏偏把珍珠當(dāng)成了榆木,被一個狐貍精迷得神魂顛倒,甚至還為了她欺瞞全家?!?/p>
江芷蘭輕輕搖頭,眸光里帶著幾分無奈與脆弱:“別這么說吧,這終究是他自已的選擇。謝謝你相信我,明輝哥。我很開心。你永遠(yuǎn)都是我最好的明輝哥?!?/p>
顧明輝心臟驟然一顫,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艱難咽下一口唾沫,聲音低?。骸澳阋彩俏易詈玫摹?…”
話還沒說完,江芷蘭卻像是刻意岔開話題,微微一笑,轉(zhuǎn)身道:“明輝哥,我該回去了,下次再聊。”
顧明輝愣在原地,心口空落落的,半天才遲緩地點了點頭:“再見,下次再聊。”
江芷蘭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顧明輝卻還站在原地,心里亂成了一團。
等顧明輝緩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已無意間知道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原本他還擔(dān)心,若堂弟妹真是研究所副所長的獨女,又深得爺爺和大伯父大伯母的喜歡,那自已要冒很大的風(fēng)險。
可若她的身份是假的,她騙了整個顧家,那局勢就完全不一樣了。
顧明輝心頭翻涌著快意的惡念:只要這個秘密掌握在自已手里,顧明珩就徹底被動。
他若知情不報,就等于是幫著一個騙子演戲;可他若敢反抗,自已隨時可以把林溪的真實身份捅出去。
到時候,顧明珩再嘴硬也百口莫辯,顧家上下對他的信任與期待,都會瞬間坍塌。
顧明輝眼神漸漸陰鷙起來,腦海里甚至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另一種更狠的可能,哪怕自已真的找人綁了林溪,只要再揭開她虛假的身份,顧明珩也只能吃啞巴虧,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終于找到了翻身的籌碼:這一次,絕不能再讓顧明珩獨占風(fēng)頭。
顧明輝連忙出門,微風(fēng)撲面,卻無法驅(qū)散心底的躁動。他很快鉆進了那條隱秘的小胡同,熟門熟路地推開了一道斑駁的鐵門。
里面煙霧繚繞,吆喝聲、骰子聲、撲克牌落桌聲混成一片。
這正是京城里臭名昭著的地下賭場,表面上掛靠著一個小廠子,其實背后都是倒?fàn)敽突疑嗣}在維系。顧明輝早就混跡于此,欠下了一屁股債。
“喲,這不是顧家大少嘛?!庇腥死湫χ蛄克?。
里間的陸爺正搖著蒲扇,斜靠在椅子上,見他進來,眼神一冷,抬手一揮,周圍人立馬安靜下來。
“錢帶來了?”陸爺開門見山。
顧明輝遞上一個鼓囊囊的牛皮紙袋。陸爺拆開一看,眉頭頓時皺緊:“兩百?就這點?你欠的數(shù)你自已心里沒數(shù)?拿這點錢來糊弄我?顧明輝,你是不是不想混了?要不是看在你顧家孫子的身份上,我早就讓人剁了你手指!”
顧明輝心頭一緊,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陸爺,錢的事不用急,我這兒有個大買賣,保你翻上好幾倍。”
“少跟我繞彎子。”陸爺瞇眼,冷冷盯著他,“說清楚。”
顧明輝壓低聲音:“我要你們幫我綁一個人?!?/p>
陸爺愣了下,緊接著呵呵冷笑:“綁人?你小子瘋了吧?告訴你,綁錯了人,可不是拿錢能擺平的。”
顧明輝咬牙:“她不是別人,是顧明珩的媳婦?!?/p>
屋里瞬間安靜下來。幾個混混互相對視,神情里都是惶恐。有人低聲罵了一句:“你瘋了吧?顧明珩是誰?那可是顧老爺子最寶貝的孫子!動他媳婦?活膩了?”
陸爺也瞇起眼睛,神色凝重:“這水太深了,我們可惹不起?!?/p>
顧明輝冷笑:“怕什么?你們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個鄉(xiāng)下來的,為了進顧家,甚至找了兩個人冒充研究所的父母。她的身份全是假的!顧明珩為了她,瞞了全家。要是被顧家知道,能不翻臉?到時候別說救她了,不找她算賬都不錯了!”
他眼神陰鷙,咬牙道:“顧明珩唯一會做的,就是用他手里那套四合院去換人。你們只要逼他賣房,錢你們隨便拿,余下的給我一點就行。
反正顧家也不會追究到底,最后大不了我出面,把這個秘密捅出去。我可是顧家長孫,顧家能拿我怎么樣?”
屋里一陣死寂。陸爺狠狠吐了口煙,目光閃爍,半晌才冷笑:“沒想到啊,顧家風(fēng)光體面,底下居然藏著這么大的丑事。顧明珩娶個鄉(xiāng)下婆娘,還把全家蒙在鼓里?這可真是個笑話?!?/p>
他打量著顧明輝,見他神色篤定,心里權(quán)衡片刻,終于點頭:“行。你先盯住那個女人的行蹤,等時機合適,我們的人就會動手。”
顧明輝長舒了一口氣,眼底浮現(xiàn)一抹狠辣。
他為了能實施計劃,又不得不回到了家中。哪怕心底早已厭煩透了這個宅子里壓抑的氣息,可要想打聽林溪的動向,他就必須強行忍下。
顧正平見大兒子居然一整天窩在家里,狐疑地皺了皺眉:“你今天不上班?。俊?/p>
顧明輝早就編好理由,神色淡淡:“請了幾天假,想在家里歇歇。”
顧正平?jīng)]再追問,心里卻暗暗冷笑。怕不是被賭債壓得不敢出大院,生怕去了單位被人堵在門口。
顧明輝假裝看報,實則豎著耳朵留意著動靜。顧明珩和林溪的說笑聲陸陸續(xù)續(xù)飄進他耳里。從這些話語里他已經(jīng)得到了兩人大致的行程信息。
三日后,兩人要去林家走回門禮,之后再在京城停留一日,便啟程返回海城。
顧明輝心頭一緊,手指不自覺地攥皺了報紙。也就是說,他只有四天的時間。四天之內(nèi),若不動手,機會就徹底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