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中央的休息區(qū),一個年輕人正懶洋洋地靠在沙發(fā)上。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冬季羽絨服,腳上是一雙普通的運(yùn)動鞋。
打扮得就像一個出來逛街的鄰家大學(xué)生。
他手里捧著一個保溫杯,正悠閑地喝著熱茶。
熱氣氤氳,模糊了他年輕而俊朗的面容。
在他的身邊,靜靜地站著一個人型機(jī)器人。
宛如一尊忠誠的騎士,守護(hù)著他的君主。
這個人,自然就是陸友。
機(jī)器人,則是他的貼身保鏢兼司機(jī),零號。
王瑾等人的到來,似乎并沒有引起他的任何注意。
陸友依舊自顧自地喝著茶,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就好像走進(jìn)來的不是四位跺跺腳就能讓商界地震的巨頭,而是幾只無意中闖入的蒼蠅。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四位大佬的臉色瞬間又黑了幾分。
他們帶來的秘書和助理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只能緊張地站在自家老總身后。
終于,陸友放下了手中的保溫杯,緩緩地站起身。
王瑾等人心中一凜,以為他終于要開口說話了。
然而陸友只是伸了個懶腰,然后一言不發(fā),徑直朝著大廳側(cè)面的一扇門走去,并推門而入。
整個過程,他連一個正眼都沒給這群人。
“這……”
一位年輕的助理忍不住想說什么,卻被身邊的秘書用眼神死死地制止了。
王瑾的拳頭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他深吸一口氣,對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示意跟上。
無論如何,今天必須有個結(jié)果。
他們一行人跟著走進(jìn)了那扇門。
門后,是一個裝修精致的現(xiàn)代化會議室。
巨大的會議桌由一整塊不知名木材打造,光滑如鏡。
墻上是先進(jìn)的智能顯示屏,燈光柔和而明亮。
一切都和頂級寫字樓里的高檔會議室沒什么區(qū)別。
除了……
會議室里,只有一把椅子。
一把擺在會議桌首位,看起來就極其舒適的真皮老板椅。
而陸友,此刻已經(jīng)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身體后仰,雙手交叉放在腹部。
用審視的目光,淡淡地看著魚貫而入的眾人。
偌大的會議桌旁,空空蕩蕩,再無第二把椅子。
氣氛,在這一刻壓抑到了極點(diǎn)。
那些秘書和助理們,甚至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這是下馬威。
這是最赤裸裸的下馬威!
“不好意思各位,條件有限,大家湊活一下吧。”
陸友終于開口了。
他的語氣很隨意,但話語里的內(nèi)容,卻像一把把尖刀,捅進(jìn)在場所有地產(chǎn)大佬的心臟。
“按理說,以你們這些集團(tuán)總裁的級別,還沒有資格直接見到我?!?/p>
陸友的目光從王瑾、宋毅、楊匯、許印四人臉上一一掃過。
“不過,我這個人向來比較好說話,所以就破例給你們一個機(jī)會,一個……說服我的機(jī)會?!?/p>
什么叫殺人誅心?
這就叫殺人誅心!
他們是誰?他們是各大地產(chǎn)集團(tuán)的總裁!
是掌控著數(shù)千億資產(chǎn),影響著數(shù)十萬人就業(yè)的商界巨擘!
可在陸友的口中,他們竟然連“資格”都沒有!
王瑾等人的臉色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簡直是黑如鍋底。
周圍的秘書助理們更是個個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他們何曾受過這等屈辱?
但偏偏,他們發(fā)作不得。
因?yàn)橹鲃訖?quán),從始至終,都不在他們這邊。
陸友看著他們一個個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模樣,似乎覺得很有趣。
他身體前傾,手肘撐在桌面上,繼續(xù)說道:
“合作嘛,就要有個合作的態(tài)度……”
他的聲音頓了頓。
“既然各位今天都大駕光臨了,那么……昨天晚上商量好的,準(zhǔn)備聯(lián)合起來,從供應(yīng)鏈、媒體輿論、官方關(guān)系等各個方面對我未來科技進(jìn)行全面施壓的計劃,還要不要繼續(xù)了?”
這個計劃,是他們幾人之前共同商討的方案,是他們的底牌和威脅!
但現(xiàn)在似乎對這個年輕人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啊……
“我們今天來,可以說是給足了你未來科技的面子!”
許印終究是忍不住了。
他的城府在這次三番五次的羞辱下,已經(jīng)徹底崩潰。
他指著陸友,聲色俱厲地吼道:“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們的底線!”
“面子?”
陸友呵呵一笑,笑聲中充滿了不屑。
“如果我未來科技沒有實(shí)力,如果起源新城不是一塊你們必須吃下的蛋糕,你們會給我面子?”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會議室的落地窗前,背對著眾人,看著窗外新城的景象。
“如果我只是個普通的小老板,你們恐怕早就用一百種方法把地皮拿到手,然后把房價炒到天上去,再留下一堆問題,拍拍屁股走人了吧?”
“你們這群人,腦子里想的是什么,我比你們自己都清楚。”
陸友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如電,直視著暴怒的許印。
“你們所謂的面子,只給兩種人。”
“一種是比你們強(qiáng)的,你們要去跪舔。另一種是毫無反抗之力的,你們可以隨意施舍。”
“而我,不屬于這兩種?!?/p>
“陸友!你什么意思?!耍我們?!”
王瑾、宋毅、楊匯也終于無法保持鎮(zhèn)定,四人積攢了一天一夜的怒火徹底爆發(fā)!
四位地產(chǎn)巨頭的氣勢合在一起,形成了恐怖的威壓,足以讓任何一家上市公司的CEO當(dāng)場腿軟。
整個會議室內(nèi)壓抑得讓人窒息。
可陸友是誰?
他所見過的世面,是這些只懂得玩弄資本和土地的商人,連想象都無法想象的維度。
在他眼里,這四個人所謂的氣勢,就像是無能狂怒。
可笑,且幼稚。
面對四人的滔天怒火,陸友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我可沒這個意思。”
他重新走回那唯一的座位,坐下,端起桌上的保溫杯,輕輕吹了吹熱氣。
“我的意思很簡單?!?/p>
“想談,就站在這里,擺出一個求人辦事的正確態(tài)度?!?/p>
“不想談,轉(zhuǎn)身右拐,大門在那邊,不送?!?/p>
霸道!
極致的霸道!
許印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陸友“你你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王瑾的胸膛劇烈起伏,眼神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
宋毅和楊匯也是臉色鐵青,雙拳緊握。
走?
他們怎么可能走!
付出了臉面被踩在地上摩擦的代價,就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他們今天來這一趟是為了什么?
當(dāng)小丑嗎?
更重要的是,一旦走了,就意味著他們徹底放棄了起源新城這塊救命的稻草!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不走……
難道就真的像被罰站的小學(xué)生一樣,站在這里,聽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訓(xùn)話?
他們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委屈!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會議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陸友悠閑地喝著茶,不再看他們一眼。
而王瑾四人,則在經(jīng)歷著人生中最漫長的天人交戰(zhàn)。
尊嚴(yán)和利益,在他們的腦海里瘋狂搏斗。
最終,對利益的渴望,對生存的追求,還是壓倒了那可憐的自尊。
許印那指著陸友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宋毅和楊匯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和屈辱。
他們終究,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動。
就那么僵硬筆直地站在原地。
像是四尊雕像,也像四個等待老師發(fā)落的犯錯學(xué)生。
又過了許久,還是王瑾這位萬科的掌舵人,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好。”
“那我們就談?w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