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行諾言?”
“是啊,我當(dāng)然會履行諾言,不過現(xiàn)在嘛——”
嘭——
用手槍握柄猛擊太陽穴,力度控制得剛好到位,既能一下把人擊昏過去,又不會給人當(dāng)場打出個好歹、留下啥后遺癥。
收起手槍的杜克對這位還挺配合工作的上校先生,已然有了安排。
“東西都到手了,把他帶走。真要是能把這混蛋活著帶回去,俄國人那邊可是會‘加錢’的?!?/p>
帶一個失去行動能力的人離開不算啥難事,對于杜克這些戰(zhàn)場老油條來說,更是早已輕車熟路。
只見身強力壯的杰克立刻聞令而動,宛如抓小雞似的一把揪住被打昏的目標(biāo)衣領(lǐng),隨手一提溜直接單手把這標(biāo)準(zhǔn)體重的成年男性扛上了肩,就像普通人扛個枕頭似的邊扛著走邊說。
“外面現(xiàn)在的情況只怕不太妙,咱們捅了這么大簍子,CIA的第一反應(yīng)肯定是封鎖整個區(qū)域防止外逃,他們會聯(lián)系調(diào)動一切可調(diào)用的本地軍警憲特來達成目的的,這鬼地方就他媽是一殖民地,說CIA能在這地界上只手遮天都不過分。”
杰克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咱現(xiàn)在咋跑路,你可得拿個靠譜的主意”。
對此早有計劃的杜克則是不假思索地回道。
“上頭已經(jīng)安排好了,直接去機場,那兒有一架法國富商的私人豪華飛機在等著我們,直接走VIP通道不用過機場安檢,飛機上也不會有人大嘴巴泄密?!?/p>
“法——法國富商?還私人豪華飛機???”
杰克知道以杜克那穩(wěn)健老成的性子,肯定會事先制定好詳盡的撤離計劃,而且大概率不止一個還有備份。
但杰克屬實是沒想到,杜克居然會整出個“法國富商的私人豪華飛機”橋段,這劇本之前可是從未經(jīng)歷過,到底是在唱哪出?聽著也不像是什么暗語黑話或者開玩笑啊。
眼見杰克鬧不明白,隨行的另外兩名戰(zhàn)友也面帶疑惑、
屁股已經(jīng)坐上了副駕駛,示意先開車上路的杜克隨即解釋道。
“皮埃爾·呂西安,聽說過這名字嗎?”
“沒聽過也不要緊,這會兒正好有空給你們講講故事。”
“十年前,皮埃爾·呂西安是法國泰雷茲公司商務(wù)副總監(jiān),有錢到爆,去香榭麗舍大街隨便繞一圈,都有一卡車的女人想跟他上床,劫持他的彈藥好發(fā)財?!?/p>
“按理說他這種人應(yīng)該不缺女人才對,但往往,越是不缺女人的家伙越容易栽在女人手上,我們的呂西安副總監(jiān)就是例子。”
“這王八蛋著了俄國人‘燕子’的道兒,被斯拉夫女人的柔情似水困在了床上,據(jù)說連他媽走路都得扶墻。”
“再然后的劇情就比較熟悉了,呂西安先生被俄國人攥住了把柄,事情敗露的話足夠他把牢底坐穿,為了自己的職業(yè)生涯不會半途而廢、慘淡收場,照俄國人的意思行事就成了唯一選擇。”
“剛開始呢,其實也沒什么。俄國人只是通過他搞走私,弄一些泰雷茲公司的高端軍品,比如熱像儀之類的玩意兒打包中轉(zhuǎn),裝作正常貿(mào)易出口搞到手,拿回去搓自己所謂的國產(chǎn)武器。”
“直到三年前,泰雷茲公司人事調(diào)整,呂西安先生在辦公室大戰(zhàn)中失勢,沒辦法了這才領(lǐng)著自己手下一伙人出來單干?!?/p>
“結(jié)果憑借這些年的行業(yè)名聲,積攢下來的人脈和各種資源,居然還混得挺牛逼,乘著東歐打仗這股風(fēng)直接起飛,生意都做到美國陸軍頭上去了,身價比起從公司離職時已經(jīng)翻了十好幾倍?!?/p>
“這么厲害難道是呂西安先生自己的本事嗎?倒也不是,起碼不完全是。”
“估計你們也都能猜到,俄國人在背地里給這位傀儡先生幫了不少忙,既出錢又出力的。幫他單干成功,可是能讓俄國人從中極大地獲利的,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挖出更多的北約料來?!?/p>
“那這么說——這哥們豈不是任俄國人擺布,甚至很享受吃俄國人這碗飯了?”
“嗯,是這樣沒錯。”
隨口回答完杰克的好奇發(fā)問,回頭看了眼被夾在后座中間的,依舊處在不省人事狀態(tài)的莫洛諾切夫上校,親眼確認對方狀態(tài)還挺好后的杜克轉(zhuǎn)頭繼續(xù)道。
“畢竟是生意人,底線足夠靈活或者說壓根沒有底線,資本無國界嘛。俄國人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足夠好的生意伙伴了,既然能長期合作,那何樂而不為呢?”
“正巧,呂西安先生最近在韓國出差,跟棒子們談一些來料組裝‘拼好車’的生意,地理位置上跟咱們離得不算遠,也就——隔了一個中國,俄國人那邊一個電話就把他給派過來了?!?/p>
“假裝是來跟口袋里窮得沒個響兒的菲猴談生意,做做投資考察什么的。實際上,把咱們給接出去是他此行唯一的任務(wù),也就只有他這種座上賓級的貴人,擱眼下這個節(jié)骨眼上能輕松辦到這件事了。”
“靠!那不得不說這法國佬的膽兒還挺肥,他難道就不怕事情暴露,惹毛了CIA結(jié)果查到他頭上嗎?”
杰克向來是有話直說、心里不藏事兒,這次也不例外。
杜克雖然沒事先向周正過問過這些瑣事,但想來也是可以合理推測一番的。
“怕我估計是怕的,做生意的有幾個不是慫逼的呢?平日里再怎么裝硬漢,槍管子塞嘴里的時候照樣嚇得兩腿打顫,立刻哭爺爺告奶奶求饒?!?/p>
“不過,他也沒啥辦法。不接受俄國人的合作要求,后果怎樣是明擺著的,倒是趁機跟俄國人談?wù)剝r錢、多要點甜頭,這才是更明智的選擇?!?/p>
“這種商界老油條或許慫逼,但絕對不傻,涉及利益勾兌上的事精明著呢?!?/p>
“倒是你,上飛機之后要是看到黑絲大長腿空姐什么的,手可給我放老實點別亂摸亂搞,老子不想在任務(wù)完成的最后關(guān)頭,還要給某個老色批擦屁股。”
“嘿嘿——”
一看就是被杜克說中了心事,杰克頓時傻笑起來,腦子里就剛才都已經(jīng)開始想入非非了。
“瞧你這話說的,咱兄弟你還信不過嗎?放心,有分寸著呢,頂多就是多瞧兩眼?!?/p>
“不過要是有哪個妞兒被兄弟我性感迷人的胡茬子給迷倒,要跟我去洗手間聊聊人生,那你可不能怪我,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p>
“可去你媽的吧!好好開車,白癡?!?/p>
沖著杰克一句叫罵打趣作為對話結(jié)語,始終沒忘記觀察環(huán)境細節(jié)的杜克望向車窗外。
只見街頭的大混亂仍在繼續(xù),因為“速度與激情之菲律賓DLC”而導(dǎo)致的嘈雜無序尚未結(jié)束。
有大量原本是上街來搞“后現(xiàn)代抽象行為藝術(shù)表演”的人群,此刻正如炸了窩的無頭馬蜂一樣四處亂撞、叫個不停。
更典的是,許多游手好閑的地痞流氓從這街頭混亂中看到了機會,把視線鎖定在了街邊各種商業(yè)店鋪上,開始三五成群地當(dāng)街舉辦大型零元購活動,就連街邊賣早餐的小吃店都難逃一劫。
本來軍警憲特們應(yīng)對游行抗議活動的人手就不夠,又遇上了始料未及的街頭追車槍戰(zhàn)大案,現(xiàn)在還疊加了大型零元購活動,得亂成個什么逼樣自然是可想而知。
只能說,眼前街頭的此情此景,竟然讓杜克感受到了那么一絲祖國風(fēng)情,除了膚色不同外還真就找不出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挺好,現(xiàn)在就得越亂越好,不亂的話可就給了某些人騰出手來找我們的機會了?!?/p>
“草!前面馬路上有人扎堆,當(dāng)心點別給創(chuàng)飛了!”
一邊看風(fēng)景還得一邊提醒杰克小心開車,換來的卻是手握方向盤的杰克不當(dāng)回事的抱怨。
“創(chuàng)死拉倒,媽的!這又不是扶老奶奶過馬路,老子可沒空跟他們扯什么遵守交通規(guī)則?!?/p>
嘴上雖然這么咧咧,但該摁喇叭驅(qū)散人群還是得摁。
畢竟太出風(fēng)頭、創(chuàng)死一堆的招搖過市,那也純屬是沒事給自己找事。
就這樣,一路上雖然沒少摁喇叭和踩剎車,但好在杜克一行人最終沒攤上啥大事,相安無事地抵達了機場。
而那位提前抵達機場等接人的呂西安大老板,則是已經(jīng)走自己的專屬VIP通道上下打點到位,把提前該打的招呼都打過了,最終讓杜克一行人乘車走檢修通道來到了停機坪。
“所以你就是‘阿爾法’先生?很好,很高興看到你平安無事過來?!?/p>
“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城里的局勢正在失控,不想出現(xiàn)什么無法掌控事態(tài)的話最好還是趕緊上飛機,咱們現(xiàn)在就走?!?/p>
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呂西安先生,看上去就和刻板印象里的精英階級大老板沒什么兩樣。
鷹鉤鼻、長馬臉、藍眼瞳,白西裝、金皮鞋、一塊同樣金光閃閃的大金腕表,再加上一頭幾乎快成法國人特色了的蓬松短發(fā)。
杜克是覺得這賣相是真適合吊在燈桿上,你說他不是吃人的資本家那都沒人會信。
但面對呂西安先生的焦急催促,自始至終沒想過拋下任何一位戰(zhàn)友的杜克,還不打算就此離去。
“情況稍微有點復(fù)雜,我的人還沒到齊,他們正在從不同方向上分散向這里集合,這還需要點時間?!?/p>
“時間?先生,你難道沒看見城里都亂成什么樣了嗎?再晚一點可能連機場空域都會被封鎖,到時候就算有飛機也出不去了。”
杜克最煩的就是這些商人們一到關(guān)鍵時刻就草雞的尿性,以前當(dāng)兵時護送過的不少VIP目標(biāo)都是這吊樣,不添亂就燒高香了根本不能指望什么。
懶得跟這位被俄國人拿捏住的“傀儡老板”多廢話什么,眼神恐怕比手中機槍還要冷的杜克只是淡淡回道。
“我讓你等,你就得等?!?/p>
“要不你現(xiàn)在打個電話問問,看看接你電話的人允不允許你丟下我們跑路?!?/p>
“......”
有句經(jīng)典哲理說得好,叫做“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
呂西安大老板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看得出杜克手里那明晃晃的大機槍可是真家伙,隨時都能就地執(zhí)行“武器的批判”。
本身就是干軍火生意這行的,呂西安當(dāng)然知道這幫腦袋里的肌肉,八成比腹肌都要發(fā)達的大頭兵有多不好惹。
給這幫家伙惹上頭了,那可真不管你那些有的沒的,先他媽抄家伙干仗再說。
至于說事后后悔,那你先讓后悔找他媽去,老子現(xiàn)在著急抄家伙干仗沒空搭理這狗娘養(yǎng)的,這就是“硬漢派雇傭兵”常見的職業(yè)素養(yǎng)。
“行,等就等!”
“但我能不能麻煩你一下,硬漢的‘阿爾法’先生,先帶著你的人,還有你的大機槍,上我的飛機上去等候。飛機里有香檳、雪茄,還有吃不完的法國大餐,大可隨便你們享受?!?/p>
“你們光是站在這兒,就已經(jīng)是人形軍火展臺了,還嫌不夠刺眼嗎?我可無法保證這鬼地方會不會有人看見然后走漏風(fēng)聲?!?/p>
呂西安這話倒是說得挺在理兒,正好也有此打算的杜克索性順?biāo)浦?,隨便一個手勢就招呼人手先上飛機。
杜克這輩子見過無數(shù)的大場面,各種血肉橫飛、彈雨呼嘯不限量供應(yīng)多了去了,好萊塢大片跟杜克的記憶一比都只能算兒童益智片。
但軍火富豪的豪華私人飛機內(nèi)部裝潢,開了眼的杜克這倒還是頭一次見。
“我-了-個—草!”
“這法國佬是不是腚眼里都鑲著金子????你不跟我說這是飛機,我還以為我他媽進了金庫呢?!?/p>
得說呂西安老板這審美確實就很暴發(fā)戶,金光閃爍的飛機內(nèi)部裝潢真就跟杰克說的一樣,比起進了金庫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畢竟金庫的門把手它起碼不是金的,但呂西安先生這登機門內(nèi)把手不光是金的,甚至還他媽鑲鉆。
“行了,估摸著你這輩子也沒機會第二次坐這種飛機,有空擱這兒瞪眼不如坐下來享受。”
“另外聯(lián)系下‘琥珀眼’,就差他們這一組了,問問情況咋樣多久能到。那法國佬起碼有一點說對了,我們的確沒剩下多少時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