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今天的賬我已經(jīng)結(jié)清了。張?zhí)齑T雖然出了事,但既然大伙是受邀前來的,那這錢也就不應(yīng)該讓大伙來付?!?/p>
“事先聲明,我付這錢和張?zhí)齑T沒有任何直接關(guān)系。純粹只是我想、我愿意,出于為大伙不添麻煩的考慮,所以結(jié)清了這筆賬?!?/p>
“也沒什么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大伙能玩得愉快、吃得開心。就算是我這個老班長時隔多年,再請大伙吃頓飯好了?!?/p>
方才還有人擔心,張?zhí)齑T這個負責請客買單的被抓了,這接下來的錢誰來付?
這么個高檔消費場所一看就餐費不菲,大伙都是打工掙辛苦錢的牛馬人,就誰也別充大尾巴狼、誰都別笑話誰。
這么大一筆錢,還真不是在場的任何人能隨隨便便,眼都不眨一下就掏得起的。
大家伙正為這事?lián)闹兀踔炼奸_始議論起最糟糕的情況下,是不是得按人頭記賬平均分掏錢。
結(jié)果周正現(xiàn)在站出來說“賬我一人結(jié)清了,大伙都不用再操心了”。
這驚喜簡直不要來得太過突然,也總算是讓同學們心里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不禁松了口氣。
當然,這也更讓在場眾人、不明真相的吃瓜同學們,對周正到底是何身份,如何的“神通廣大”。
不但能弄來坦克,甚至還能隨手把消費不菲的賬給清了,感到更加的好奇。
“我說老周,你這——你這兩年到哪兒發(fā)財去了?怎么,怎么感覺跟我不認識你了似的,你還是以前的那個你嗎?”
“就是,班長!現(xiàn)在就業(yè)不景氣,大伙口袋里都沒啥錢,要不你帶著老同學們一起發(fā)發(fā)財唄?跟你打工也比跟著黑心老板要強啊?!?/p>
可以的話,周正倒是挺想給同學們搞點機會。
不說發(fā)大財了,起碼奔一奔小康,來一手。
只可惜周正干的這買賣,不是啥人都能摻和進來的。
事到如今的當年同學里,也就宋哲這樣既見過世面、又有人脈關(guān)系和個人能力,最后還得有“怕死我就不掙這錢”的決心。
這才能跟著周正的步伐一起走到現(xiàn)在、發(fā)了筆橫財,而不是因為拖后腿或者慫了掉隊,進而被周正一腳踢出局。
本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周正并不想在熟人里繼續(xù)發(fā)掘人才。
真要是國內(nèi)的老熟人圈子里,把自己到底在干啥傳得沸沸揚揚、議論紛紛,這可想想就不是一件好事。
索性,就沒往這方面打算的周正干脆回道。
“不是我不想帶大家發(fā)這筆財,只是我確實有一些不能為之的原因,大伙也就饒了我這一次別再問那么多了?!?/p>
“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可以再聚再相見的,下一次就由我來召集安排大家,只管放心就好?!?/p>
周正既然把話說到了這份上,識相長眼色的人自然不會再過多追問,再多余廢話下去那可就是給周正找不痛快、更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本著“能和氣就避免節(jié)外生枝”的原則,絕大部分和周正相處不錯的同學們,也是立刻或“逢場作戲”、或“真心實意”地樂呵起來。
不是對周正阿諛奉承就是聊天樂呵,場面一時間也挺熱鬧,是完全不再有人去談及張?zhí)齑T被抓走那事。
但卻有一人表現(xiàn)異常、很是緊張——趙嘉鵬,此時此刻正尋思著要不要找機會趕緊溜走。
是生怕自己因為方才講的那些批話,被周正猛然惦記起來、關(guān)注到位,給現(xiàn)場來一手打擊報復。
就憑周正截至目前展現(xiàn)出來的這還不一定是全部的“實力”,已經(jīng)足夠自己吃不了兜著走了,真要落得和張?zhí)齑T一樣的下場可就追悔莫及了。
想到這里,意識到情況嚴重不妙的趙嘉鵬正要腳底抹油開溜。
卻沒想到,另一伙出乎預料之人,突然在這時疾馳而來。
哧啦——
伴隨著一陣引擎轟鳴和猛踩剎車聲,三輛身寬體胖大塊頭的非一般民用車輛,赫然橫在了在場所有人的面前。
而車門開啟后,從車上邁步走下的,則是一群比剛才的FSB人員還要更“駭人”的斯拉夫猛漢。
“尤麗婭小姐,接到消息我們立刻趕過來了,出什么事了嗎?”
“......”
“臥——臥槽!老陳你快看,那些人該不會是——”
“錯不了,看那?;晟篮透泶袢馍聿?,還有沖鋒衣上粘著的藍底降落傘魔術(shù)貼,這絕逼是毛子的空降兵!一定是!我都能聞出來這股味兒!”
且不說被剛下車的領(lǐng)頭壯漢做當面匯報的尤麗婭那邊,會如何開口。
光是在場這幫周正的老同學,其中有幾個眼力架不錯、能看得清狀況的軍迷,看到眼前這場景都已經(jīng)“大呼震撼”。
剛才是FSB,這會兒又是VDV。
今天這是咋了?捅了毛子窩了嗎這是?咋強力毛子輪番上陣、挨個出動了都?
這到底是哪樣鬧哪樣?????
反觀尤麗婭那邊,可是不將在場的吃瓜群眾有多震撼放在眼里。
面對領(lǐng)頭壯漢的恭敬問詢,想想剛那破事就氣不打一處來的尤麗婭,立刻冷著腔調(diào)開口。
“那個人,那邊那個賊眉鼠眼還想偷偷溜走的?!?/p>
“他剛才說了連我爸爸和哥哥都沒對我說過的下流話,在公開場合對我極盡侮辱?!?/p>
“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格洛諾夫大尉,但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p>
“我父親那邊回頭我會去當面解釋的,一定不會讓他為難你,我保證?!?/p>
“但現(xiàn)在,我可就全拜托你和你的小伙子們了。”
“原來如此,我了解了?!?/p>
方才還沖尤麗婭面帶微笑的空降軍大尉,頃刻間回身轉(zhuǎn)頭,用比川劇變臉還快的速度換了副神色。
“上,把那蘇卡給我摁地上!”
無需過多言語,僅這么一聲令下后。
一幫身著便裝,頂多身上佩戴個不足以認定職業(yè)身份士氣章的空降兵們,立刻像群貓抓耗子一般朝著唯一的目標猛撲上去。
本就做了虧心事,害怕鬼敲門的趙嘉鵬,面對如此陣仗哪能承受得了。
那是頃刻間就被嚇得兩腿直打哆嗦,上牙關(guān)打下牙關(guān)著渾身顫抖不止,一時間甚至于連跑路都已忘記。
“啊?。。 ?/p>
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回蕩長空。
方才還嚇得跟個孫子一樣的趙嘉鵬,下一秒已經(jīng)被一幫內(nèi)襯?;晟赖拇鬂h手腳齊上,絲毫不講人道主義地當場撂倒放翻。
腳、腿、胳膊、手掌,連帶軀干和腦袋,全部都被死死摁在地上動彈不得。
物理意義上“滿身斯拉夫大漢”的趙嘉鵬簡直怕得要死,生怕自己下一秒就會當場嘎掉,立刻扯開殺豬般的嗓子哀嚎求饒。
“哎呀——哎呀呀——疼死我啦!疼死我啦哎喲喲——”
“我——我不是我——我跟張?zhí)齑T那王八蛋沒關(guān)系啊我,壞事都是他干的!我就是個小跟班,我——我什么事都不知道也什么事都沒做啊——哎喲喲——”
聆聽著耳畔這殺豬般的慘叫聲回響,一步一步挪到了方才羞辱自己的人跟前。
手扶著下巴一臉輕蔑的尤麗婭還沒說話,陪同在一旁的格洛諾夫大尉已主動問道。
“怎么處理他?尤麗婭小姐?!?/p>
“這個嘛——還是聽聽我男友怎么說吧?!?/p>
眼珠一轉(zhuǎn)的尤麗婭隨即轉(zhuǎn)向周正。
“介紹一下,這位是國防出口公司的高級談判代表,謝里寧同志。”
“親愛的,這位是——你知道的,叫他格洛諾夫就好?!?/p>
現(xiàn)役軍官領(lǐng)著一幫現(xiàn)役人員“干私活”這種事,是不便于太過張揚。
出身將門世家的尤麗婭自然不是那種傻缺小仙女,什么事適合在公開場合講、什么細節(jié)不能公開挑明了說,自幼便受父兄熏陶的尤麗婭清楚得很。
瞅見眼前這情況的周正也看得明白,僅憑對方這特征打扮,和接到尤麗婭電話就帶人沖過來的行事風格。
對方的身份,自然已經(jīng)無需多言。
有了尤麗婭的介紹引薦,表現(xiàn)得不卑不亢的格洛諾夫當即朝周正主動伸手。
“你好,謝里寧同志。我剛剛到場還不了解詳細情況,還請指示?!?/p>
有一說一,要是尤麗婭不提起這事,周正都快把趙嘉鵬這個不起眼的小癟三給忘了。
也是沒想到,這跟著張?zhí)齑T混飯吃的小臭蟲,真遇到事了居然翻臉這么快。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p>
不久前還一口一個“天少、天少”地叫著恭維著,張?zhí)齑T這才剛出事還不到半個鐘頭呢,這就開始當眾喊“張?zhí)齑T那個王八蛋”了。
恐怕張?zhí)齑T在班房里要是聽說了這事,那也得當場氣得跳腳,怎么就養(yǎng)了這么一個白眼狼呢?
不過尤麗婭既然都把決定權(quán)交到自己手里了,那周正倒是很樂意送趙嘉鵬去一個好地方。
“嘉鵬,我要沒聽錯的話,你剛剛是說張?zhí)齑T那事跟你無關(guān)?你只是個小跟班,什么事都沒做也什么事都不知道,是不是?”
被周正如此這般蹲在跟前當面問起。
腦袋仍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按在草坪中,滿鼻子都是土味兒的趙嘉鵬,一瞬間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趕緊慌忙不跌地焦急喊道。
“是啊,是啊老周!班長!周大哥!”
“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張?zhí)齑T一人做的,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是撒謊我天打五雷轟,你——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當放個屁一樣把我給放了吧——哎呦呦——”
人在絕望的時候,總是會出于生物本能地抓住身邊任何觸手可及的希望。
就好比不久前的張?zhí)齑T那般,如今的趙嘉鵬也是同理,一樣是把周正當成了“有權(quán)決定生死之人”。
什么?你問這樣認慫了,那面子怎么辦?
草,面子值幾個錢?這他媽再不認慫求饒說好話,人都要進到斯拉夫班房里去了。
那地兒是游樂場還是怎么著,有那么吸引人嗎?就是打死都不想去?。?/p>
不想落得跟張?zhí)齑T同樣下場的趙嘉鵬,此時此刻仍在被“滿身大漢”,現(xiàn)場做“斯拉夫傳統(tǒng)手藝正骨推拿”。
時不時傳來的筋骨劇痛,端是讓趙嘉鵬跟頭快被宰了的生豬一樣哼哼不已。
此情此景倒是把周正逗得有些想笑,而一旁的尤麗婭更是沒繃住,當場就被這豬哼哼給逗得笑出了聲來。
“嗯?”
“看眼色行事”的一幫空降兵,一看將軍家的千金笑了起來,立刻意識到“這事有戲”進而加大力度。
這要不加力度還好,一加力度之下。
只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趙嘉鵬,那“豬哼哼”的音量仿佛立刻提高了幾十個分貝,近乎于慘叫一般。
見此情景的周正緩緩搖頭,只能說這純屬活該自找,既不鼓勵繼續(xù)也不出言阻止。
轉(zhuǎn)而再度開口繼續(xù)著剛才的話題。
“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似乎從剛才到現(xiàn)在,還從沒有人說你和張?zhí)齑T那事有關(guān),不是嗎?”
“啥?什么???這——難道這幫人不是來抓我的???”
“......”
笑而不語的周正繼續(xù)擱原地蹲著,低下頭來仿佛看蟲子一樣,雙眼直視著頭都快被摁進土里的趙嘉鵬,就只是這么看著。
眼見大腦斷線的趙嘉鵬,一時間已經(jīng)說不上來話。
再一次準確拿捏對方的心理變化,并用話術(shù)把人給裝進了套里的周正徑直回道。
“你看,這就屬于某種程度上的‘不打自招’?!?/p>
“沒人說你和張?zhí)齑T那事有關(guān),而你卻驚恐地認為這事被認定與你有關(guān);沒有人說現(xiàn)在這群人就是來逮捕你的,而你同樣驚恐地認為自己馬上要步張?zhí)齑T的后塵當獄友?!?/p>
“我們從不會無端揣測來定一個人的罪,但你的潛意識里既然都認為自己有罪且畏罪了?!?/p>
“這要是從我手里放走一條漏網(wǎng)之魚,那豈不是太不應(yīng)該了嗎?嗯?”
說著,話音未落的周正還不忘伸出手來,跟拍皮球似的拍了拍趙嘉鵬這張面如死灰、表情定格,已經(jīng)全然不知所措也不知該如何反駁的臭臉。
隨即,站起身來的周正已悄然開口。
“麻煩把他轉(zhuǎn)送FSB,格洛諾夫同志,F(xiàn)SB的同志們會非常非常喜歡他的,一定會,這可是重要的同案嫌疑人。”
原以為是幫將軍家的千金教訓個混混,好讓其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
可如今聽來,已經(jīng)回過神來了的格洛諾夫是覺得,自己這次保不齊是要撈一枚軍功章啊。
“明白了,謝里寧同志,我一定親自處理好!一定親自把嫌疑人扭送FSB妥善交接?!?/p>
聽出了格洛諾夫話語中暗示的“老鄉(xiāng)借你人頭領(lǐng)個軍功”的意思,不介意順水推舟做個人情的周正當即笑道。
“那就交給你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親自出面為你作證?!?/p>
“感謝,謝里寧同志!”
“行了,把人押走,收隊!”
辦事風格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只一聲令下過后,周正就眼睜睜地看著面如死灰的趙嘉鵬,被一群五大三粗的?;晟缐褲h連拉帶拽拖上車,關(guān)上車門當場揚長而去。
就這架勢,擱不知情的吃瓜群眾看了,說是黑社會當街拐賣人口都有人信。
“嗯~看來正義是得到了伸張,很好,那么——”
回過頭來的周正望向自己的“700萬美元超級跑車”,不過卻不是看T-80BVM本身,而是把視線放在了一旁相形見絀的那輛法拉利上。
“就剩這罪犯資產(chǎn)該怎么處理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