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的調(diào)查才剛結(jié)束不久,處死了一批又一批的蛀蟲,才讓風海的天變得清明、透徹了一些?!?/p>
“可是現(xiàn)在,藏星閣收到的五行精華總量,居然又驟減到了原先的六成左右......”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慕容恪的目光中充斥著劇烈的殺意,他的怒火從沒有這么熾盛過。
盡管他執(zhí)掌藏星閣已有千載,對萬星海內(nèi)海的那群蛀蟲,早已經(jīng)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讓慕容恪怎么也沒想到的是,相較于內(nèi)海那群人的瘋狂,風海的這群島主,卻依舊不遑多讓。
其貪婪之心,簡直是聞所未聞!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也敢大肆貪墨,這是在挑戰(zhàn)慕容恪的底線??!
“我看你們這已經(jīng)不是貪婪,多吃多拿,監(jiān)守自盜那么簡單了?!?/p>
“這是有人在看本尊不順眼,在故意和我對著干,和天機殿對著干,跟宗門對著干!”
慕容恪的咆哮聲響徹大殿,下方的眾位島主,全都沉默,并未像之前那樣作過多解釋。
每個人都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全然看不出來大殿之外的那些算計,竟然會與他們息息相關(guān)。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這位慕容堂主不愿意分潤出一部分的利益,來給到他們。
那他們就自己動手去拿。
既然對方始終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那他們就給這位藏星閣少堂主一次教訓。
大家手底下見真章好了。
面對著天機殿一脈的持續(xù)調(diào)查,在場的風海島主其實并不怎么在乎,因為他們早有準備。
一個貪婪的手下被帶走,然后被處死,運轉(zhuǎn)聚靈法陣的人,看似少了很多。
實際上,對眾人而言,并沒有什么影響。
大不了他們再換上另一個蛀蟲去負責便是。
猴子偷桃,老鼠盜米,均是他們的天性。
即便天機殿的弟子處死再多,都避免不了這一點。
風海海域,乃是在場眾位島主的基本盤,任何的人與事,都逃不開他們的眼睛。
手下通過監(jiān)守自盜藏起來的五行精華,只要他們想找,就絕對可以比天機殿的人,更先一步找到手。
哪怕是有一部分的資源,被某些家伙給用掉了,在場的諸位島主也不在意。
因為在他們的眼中,修士的身體與靈魂,其實也是一種資源。
扒皮,抽筋,煉骨,馭魂......
有的是方法去找補回來。
“尊下的這句話,未免也太過嚴重了吧?”
“你天機殿的人是有資格監(jiān)察整個五行宗,但我風海一脈,又何嘗不是宗門的一員?”
“我們也是宗門的一份子,吃點兒,占點兒,拿點兒,又算得了什么呢?”
“尊下怎么能說我等是在和宗門對著干呢?”
一位島主站了出來,面對著那股龐大的威壓,臉上的表情卻很鎮(zhèn)靜。
那么多座聚靈法陣布置下去,用的是他們的地盤,不給他們一點兒好處,誰愿意去做?
天機殿的人以一句宗門大義,就想讓他們放棄自己的切身利益,那是妄想!
君不見內(nèi)海的那群人,不也沒有顧及什么宗門大義,反倒在一個勁兒的多吃多拿嗎?
憑什么到了外海,就要他們來執(zhí)行門規(guī)?
這是何等的可笑!
天機殿的人是五行宗的弟子,內(nèi)海那群人也是五行宗的弟子,他們風海的眾位島主,同樣也是五行宗的弟子。
大家都是宗門的一員,你又憑什么大包大攬,讓我等犧牲付出,忍讓?
就憑你是藏星閣的少堂主嗎?
做夢!
“你們還有臉說沒有對著干?”
“那本尊問你們,那么多的聚靈法陣,轉(zhuǎn)化而來的五行精華呢?”
“一年少,兩年少,一查下去,結(jié)果卻是年年少!”
“每次一查就是有人監(jiān)守自盜,再一查就是有人過于貪婪,控制不了自己的私欲......”
“你們風海群島的修士,全都是是一群蛀蟲嗎?”
“換上一個就偷,再換一個繼續(xù)偷。”
“哪怕是死,他們也在偷,在拿,在貪,往自己的儲物袋里揣......”
“若沒有你等的指使,那群螻蟻敢這么膽大妄為嗎?”
“你風海一脈是把我當傻子糊弄不成?”
慕容恪一襲黑衣,怒氣勃發(fā),身上的靈光澎湃,點燃了這方殿宇,使其變得一片通明。
他真的太生氣了,負責聚靈法陣運轉(zhuǎn)的人,處死了一批又一批。
但只要一會兒沒看著,那群螻蟻就敢朝聚靈法陣伸爪子。
藏星閣的弟子數(shù)量本就不多,一邊要去抵御那些海族妖王,一邊還得抽空關(guān)注這些瑣事。
誰能忙得過來?
這也是慕容恪生氣的地方,無論他讓麾下的人怎么殺,怎么威脅,卻仍舊阻攔不住那些螻蟻的貪婪之心。
那群人就差把聚靈法陣轉(zhuǎn)化而來的五行精華,給搬空了。
簡直是無法無天!
“有人貪贓枉法,你天機殿去抓就是了。”
“尊下抓了那么多人,可有一人說是受了我等的指示?”
一位島主被這股熾盛的威壓壓的喘不過氣,身上如同壓了一座大山,很是沉重,卻依舊不緊不慢的開口回應。
你藏星閣少堂主好大的威風,不是想抓誰,就抓誰的嗎?
那你就繼續(xù)抓下去唄,反正他們最不缺的就是人!
“在本尊面前,你還敢謊話連篇?”
“在我這雙眼睛的注視下,那些被截取的五行精華,最后到底落在了誰的手中,還要我講出來嗎?”
“本尊最后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不要逼我搜你們的身,搶你們的儲物袋!”
慕容恪的腳步聲響起,頃刻間來到那位島主的面前,眸子里噴薄出無窮的殺意,令人不寒而栗。
聚靈法陣轉(zhuǎn)化而來的天地精華,是用來雇傭外界強者參戰(zhàn)的,而不是被一群蛀蟲拿來中飽私囊的。
這才過去七年時間,本該有十成總數(shù)的五行精華,就被貪墨了四成之多。
慕容恪光是想想,就感到一陣火大。
難怪風海戰(zhàn)場上的外來強者數(shù)量越來越少,沒了那些資源利益引誘,又有誰愿意跑來外海打生打死呢?
長此下去,必然會引發(fā)連鎖反應,進而導致風海戰(zhàn)線的全面潰敗。
一旦到了那個地步,慕容恪還拿什么去爭少殿主之位?
“慕容堂主息怒,咱們有話好好說,凡事都可以坐下來商量嘛!”一位島主勸道。
“談?還想用拖延時間那一招是吧?”
“本尊今天就把話說定了,若你們不自己主動交出來,那我從你們身上取出來!”
“是搶,是拿都行,反正不夠的數(shù)量,我就找你們要?!?/p>
慕容恪的目光發(fā)冷,看向四周的數(shù)百位島主,耐心已經(jīng)被逼到了極限。
他真的快忍不住了,有種直接拍死這群蛀蟲的想法!
搞小動作,坑蒙拐騙,居然跑到了他的頭上,這就是在找死!
“尊下此舉,恐怕不怎么符合規(guī)矩吧?”有島主的眸光閃動,語氣淡淡的回應。
他們的修為境界是要比這位藏星閣少堂主,要低上一個大境界。
但這同時也是他們的護身符,五行宗的門規(guī)之一,便是不能以大欺小。
何況還是這么多的島主了。
只要這位慕容堂主敢親自出手,在場群修幕后的太上長老們,也絕不會坐視不理。
他風海一脈也不是吃素的!
對抗一整個天機殿不現(xiàn)實,但對抗區(qū)區(qū)一座藏星閣,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風海一脈的強者,哪怕是用人數(shù)去堆,都能讓對方疲于無力。
“規(guī)矩?”
“你們跟我談規(guī)矩?到底是誰先觸犯門規(guī)的?”
“既然你們敢朝那些天地精華伸爪子,本尊就敢剁了你們的手!”慕容恪大喝,咆哮聲響徹整座大殿,怒火沖天。
此刻的他真的是憤怒到了極致,有種打爆這群人的沖動。
庶務(wù)殿內(nèi)部的競爭,正處于一個關(guān)鍵時期,誰在這場種族大戰(zhàn)中表現(xiàn)的最好,誰大概率便可以撐起庶務(wù)殿的未來。
坐到少殿主的位置上去。
偏偏這個時候,卻有人在拖他后腿,使得一個好端端的計劃,居然被大打了折扣。
這讓慕容恪怎能不惱火至極?
此事事關(guān)他的未來,他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
“慕容堂主,若光論年齡的話,老朽甚至還要年長你幾百歲?!?/p>
“我在宗門呆了這么多年,悟透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要學會和光同塵!”一位老人出聲道。
他的面容蒼老,氣息卻很強勁,雖沒有突破到那個境界,但顯露在外的氣機,絕對是在場群修當中,最強大的幾個人之一。
“你以個人的意志,想要鎮(zhèn)壓我等不難,赤海的那位少堂主,幾年前也做過同樣的事情?!?/p>
“你和他不同的是,那位是以切磋斗法之名,威壓了整個赤海一脈?!?/p>
“但尊下不行,你現(xiàn)如今的實力,注定了你若強行出手,必然會招來我風海一脈最猛烈的報復?!?/p>
“彼時,哪怕你身后的人再是護犢子,尊下也休想再染指那個位置......”
老人的話語不緊不慢,壓根兒不受這種威脅。
大有一副你敢親自動手,他們就敢把這件事情鬧大,讓身后的太上長老出面解決的舉動。
“你在威脅本尊?”慕容恪咬牙,怒容滿面,面目猙獰。
“并非如此!”老者搖頭。
“我大師兄之所以不想介入這件事情當中,想必尊下也猜到原因了吧?”
“賣油的娘子水梳頭,再多的聚靈法陣,再多的葵水之精,還不是給我等身后的人準備的?”
“即便我們想占便宜,對那些五行精華有想法,也沒有那么大的胃口,敢去吞沒總數(shù)的三四成之多。”
老者嘆息,他見這位藏星閣少堂主正在氣頭上,頓時改變了勸導的說辭。
同時還隱隱點出,這件事情能夠持續(xù)的這么徹底,絕非他們這些島主的意思。
他們的身后,還另有其人!
“若是尊下能夠換一個角度,把這些弱水之精當做成一種好意,我想我等身后的存在,也會對尊下競爭那個位置,表示支持的......”
老島主繼續(xù)開口,他用身后的太上長老們,展示了風海一脈的實力,讓這位藏星閣的少堂主不要亂來。
否則,此事必然會被鬧大。
到時候,可就是真的無法收場了。
與此同時,老島主也在提醒慕容恪,些許的利益損失算不得什么。
因為這東西本來就對他沒有太大作用,還不如拿來賣他們一個好,至少慕容恪在競爭那個位置的時候,風海一脈大概率會表示支持。
“我想尊下也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同門修道,如同乘一船,風海一脈也好,天機殿一脈也罷?!?/p>
“大家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能有什么區(qū)別呢?”老島主繼續(xù)說道。
此話落在慕容恪的耳朵里,使其表情一怔,似是聯(lián)想到了什么,沉聲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p>
老島主瞥了一眼四周,見他的那些師弟,全都望向這邊,他的嘴唇微啟,傳音道:
“尊下想競爭那個位置,光有種族大戰(zhàn)的結(jié)果是遠遠不夠的?!?/p>
“你那一殿堂,并非你一家之言,很多的長生世家,渡劫境老祖的后代子嗣都有不少人加入其中?!?/p>
“尊下如若能把他們給拉攏起來,外加我風海一脈的好意,那最終的結(jié)局,恐怕會出乎尊下的預料......”
慕容恪聽到這里,渾身一震,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
這是在提醒他這件事情的背后,遠非他想的那么簡單嗎?
思慮到此,慕容恪也沒了威逼這群蛀蟲的想法,直接選擇了離去。
而這位老島主則來到了另一座島上,并在一位面容白皙的青年面前恭敬站著。
“事情都辦好了?”青年開口。
“回大師兄的話,師弟已經(jīng)把話給傳給了慕容堂主?!崩蠉u主低頭,態(tài)度十分恭敬。
“既然這樣,那此事差不多就這樣定了?!焙鸥栊χ?。
“不過你下去以后,還是要提醒一下他們,可以貪婪,但最好不要保留一絲底線。”
“畢竟我的那位摯友,大權(quán)在握,還是不要把他逼急為好?!?/p>
“不然到時候受傷的,就只能是你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