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中午,這個特殊孩子的腹中有了饑餓感,洛言遂帶他去往最近的一家酒樓。
這家酒樓很是高大,裝修的也十分金碧輝煌,幾乎是整個地肺城之最,所以前來用膳的人非常之多。
洛言兩人于酒樓大堂坐下,并要了一壺二階的靈酒,一盤海魚片,還有兩碟小菜。
雖然這些食物都是蘊(yùn)含有靈氣或妖氣的食物,但已經(jīng)提前經(jīng)過特殊處理,所以仲寧還是可以消化的。
旁邊,也有很多的食客在用膳,并發(fā)出竊竊私語聲。
“聽說了嗎?五行仙宗又要大開山門,開始招收新弟子了,不知道我地肺城這一次會不會有年輕一代的英才通過考核?!币晃荒贻p的修士滿含興奮之色道。
“是啊,一旦入了五行仙宗,就意味著今后的道途有了保障,甚至是證道為無上大尊者,超越島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另一位修士回應(yīng)。
五行宗的強(qiáng)大眾所周知,乃是方圓萬萬里海域唯一的超級大勢力,即便是他們這樣的島嶼修士也有所耳聞。
毫不夸張的講,只要能入五行仙宗,成為當(dāng)中的一員,被整個萬星海海域的修士捧為座上賓,還是沒有一點(diǎn)兒問題的。
“雖然五行仙宗一般是二十年才開一次山門,對你們來說也不大可能能通過考核,但考核在即,你們當(dāng)中有資格參加的,還是可以去參加一二?!?/p>
“屆時(shí),去見識一番同年齡段的天才,領(lǐng)略一下真正的天才風(fēng)范,也是極好的。”
一位上了年紀(jì)的道人一口喝掉杯中酒,并出聲點(diǎn)撥道。
五行仙宗招收門人弟子,是一種天大的盛事,附近這片海域的年輕修士都會聞風(fēng)而動,從而決定初步通過考核的人選。
在這位道人眼中,沒有參加過這種盛事的年輕人,便算不得真正的修行人。
“我聽說仙宗的考核很難,難到萬里挑一,恐怕咱們這片海域的年輕一代,能夠成功加入仙宗的人,想必不會超過三位!”
“不知咱們地肺城自建城以來,到底有多少人通過了仙宗的考核,諸位同道有誰知道嗎?”
不遠(yuǎn)處,有人對此感到好奇,遂插嘴詢問道。
酒樓嘛,終歸是談天侃地之所,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因此,這座酒樓的客人才會如此之多。
“很少,有過記載的仙宗修士,絕對不超過五指之?dāng)?shù)!”
這時(shí),一位老道士慢悠悠的回應(yīng)道,身上還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酒氣。
畢竟拜入五行仙宗是一場盛事,任何的地肺島修士成功拜入,都會引來其他島嶼修士的矚目,進(jìn)而被寫到島嶼志,大修傳記當(dāng)中。
因此,只要是地肺島的修士拜入了仙宗,藉藉無名是不可能的。
“啊?才這么少啊!”
要知道,地肺島從建立之初到現(xiàn)在,至少也有兩千年以上的歷史。
可如此悠久的歷史,居然才只有寥寥幾人通過了五行仙宗的考核,這種概率簡直低到令人發(fā)指。
“哼,少?不然你以為呢?”
“仙宗之所以為仙宗,就是要的證道成仙的妖孽天才,而不是如你我這般的凡夫俗子......”
“你們要知道,最近那個通過仙宗考核的人,還是來自于兩百年前!”
“至于最近這些年里,我地肺城的年輕一代,哪怕打出了這片海域,也會遭到內(nèi)海年輕修士的阻擊,進(jìn)而慘敗,鎩羽而歸......”
老道士搖搖頭,嘆了口氣,地肺島相比內(nèi)海的那些島嶼來說,還是太過年輕了一些。
無論是島上群修的數(shù)量,還是個人實(shí)力,都有著難以逾越的溝壑。
兩千多年來,能有寥寥幾人通過考核,拜入五行仙宗,就已經(jīng)是非常難得了。
他年輕時(shí)也曾雄心壯志,野心勃勃,對未來抱有期望,甚至還幻想著成為五行仙宗的一員。
可當(dāng)他和同年齡段的年輕修士碰撞在一起,才瞬間醒悟過來自己的渺小,真的如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現(xiàn)在回過頭來,這都是一場幻夢。
仙宗就是仙宗,又豈是他這樣的普通修士能夠覬覦得到的?
“嘶......這就是拜入仙宗的難度嗎?”
“不過那位前輩在兩百年前就加入了五行仙宗,現(xiàn)在豈不是突破到了元嬰境的修為了?”
有人驚呼,對此感到驚嘆。
在大多數(shù)的普通修士眼中,五十年筑基,兩百年結(jié)丹,五百年凝嬰,一千年化神......
這種突破修為境界的速度,才是最合理正常的。
別看如此‘普通’的修行速度,但以在場修士的資質(zhì)來看,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做不到。
因?yàn)樾扌械碾y度,不亞于千軍萬馬過獨(dú)木橋,修行資源,周邊的靈氣環(huán)境,功法,經(jīng)文道術(shù)等等。
這里面的每一樣,都是制約一位普通修士繼續(xù)往前的枷鎖。
修行難,難如登天!
‘哼!’
就在這時(shí),一道輕哼聲從三樓的包廂中傳來。
“一群無知之徒,仙宗弟子的強(qiáng)大又豈是你們可以揣測的?”
“區(qū)區(qū)的元嬰境修士,連見那人的資格都沒有!”
“他老人家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jīng)突破到了化神境,你們卻還是以普通修士的眼光,去看待如天神一般的仙宗弟子,豈不可笑?”
這道聲音很冷漠,但聽起來年歲并不大,帶有少年人特有的稚嫩,言語中滿是不屑。
隨著這聲話語的落下,酒樓中的眾修對這人那高高在上的口吻感到不滿,于是有人出聲詢問道:
“你是何人?”
“一個兩百多年前的大人物,你又沒親眼見過,你怎么知道人家突破到了化神境?”
“還有,你真的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地肺島上的修士數(shù)量,少說也有大幾十萬之?dāng)?shù),但登記在冊的化神境大修,也不過才區(qū)區(qū)二十幾位!”
“并且,那些化神期前輩的證道經(jīng)歷,全都有跡可循,無一不是八、九百年以前的強(qiáng)橫人物?!?/p>
“而現(xiàn)在,你居然說有人僅用兩百余年,便突破到了化神境?”
樓下的人出聲質(zhì)問,認(rèn)為那是黃口小兒的無知,須知修行哪有那么簡單?
肉身,神魂,天地法則,還有個人的心境等四個層面,全都缺一不可。
在不考慮修行法的情況下,普通的人能圓滿其一,便已經(jīng)算是燒高香了。
所以,別看真靈界的強(qiáng)者多如牛毛,但那是建立在龐大的修士基數(shù)上的。
一位兩百前的天才,就能走到別人需要花上八、九百年,才能走到的終點(diǎn),這樣的話語,若沒有親眼所見的話,誰人會信?
要知道,自古以來,修行的難度就很難,只不過是真靈界的靈氣熾盛,修士眾多,才給了外界眾生一種修行簡單的錯覺。
對一個普通的修士來說,能湊齊購買的功法經(jīng)文的靈晶,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何況后面的修行,更是需要消耗大量的修行資源。
正常情況下,一位普通修士若無一點(diǎn)兒機(jī)緣傍身的話,想突破到金丹期都很難,更遑論之后的境界了。
“一群井底之蛙,何等可笑!”
三樓廂房,那道稚嫩的聲音再次傳出,言語中滿是不屑。
“閣下到底是何人?可敢現(xiàn)身一論?”
被人指著鼻子罵,樓下眾修的臉色自然很是不好看。
“谷天宇!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那位前輩之孫!”
“這下子,你們說我有沒有資格評論?”
三樓的廂房大開,從中走出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年,其雙目蘊(yùn)藏靈光,有符文若隱若現(xiàn),小小的年紀(jì)便給人一種迫人的氣勢。
少年的外貌非??⌒?,甚至帶有一點(diǎn)兒陰柔,一襲白衣,若翩翩美少年。
他的臉上滿是傲然,雖然看不起樓下的眾修,但他們夸贊的是他的爺爺,自然也感到與有榮焉。
很多人見這少年的衣著光鮮,氣度不凡,心中都為之一緊,知曉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嫡族,遂全都低下了頭顱,不敢與之直視。
‘滋!’
此時(shí),洛言這一桌則完全不受周圍氣氛的影響,他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濁酒,仲寧也在小口的吃著菜,兩人都沒有半點(diǎn)兒緊張的情緒。
仲寧甚至還因?yàn)楹t~片的韌勁兒,非常的難以下口,進(jìn)而有些嫌棄的撇了撇嘴。
不遠(yuǎn)處,也有少部分的修士不買這賬,一人的冷笑聲傳出:
“我道是誰?原來是谷陽焱的孫子!”
“那你可曾聽說過,你那位爺爺之所以能拜入五行仙宗,歸根究底便是在于頂替了別人的身份......”
“不知道這一點(diǎn),你爺爺有沒有告訴過你啊......”
這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人,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看起來很是神秘,道袍還能阻斷外人神識的探查。
他很神秘,一句話便引來眾修的沉寂,無數(shù)道視線瞥了過來。
“你找死,竟敢辱我爺爺?”
此時(shí),谷天宇的殺氣沖霄,爆喝聲回蕩在整個酒樓,連桌子都在震顫。
若非他的年歲還小,實(shí)力也不過才煉氣后期,不然的話,他此刻一定沖了出去,要將那人給砍成八段。
“哦?急了?我難道說的不是實(shí)話?”
“原本那個拜入五行宗的名額,乃是另一位少年天才所有,可惜最后卻被你們谷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來了一個李代桃僵......”
“甚至那人也差點(diǎn)兒死在了你們谷家的手上......”
此話,瞬間引起酒樓中人的矚目,有上了年紀(jì)的老人更是臉色一變,看了一眼酒樓大門,就欲悄悄溜走。
畢竟像這樣的驚天內(nèi)幕,又豈是他們可以聽到的?
可惜,當(dāng)那黑衣人說出這句話的時(shí)候,酒樓門口就出現(xiàn)了一個面無表情的灰衣老仆,那些欲趁機(jī)離開的人,瞬間被擋了回去。
“閣下如此說我家老祖的壞話,未免也太不把我谷家放在眼里了吧?”
灰衣老仆走了進(jìn)來,語氣沙啞的質(zhì)問道。
他雖然弓腰駝背,年邁不堪,但身上的靈蘊(yùn)卻很熾盛,威懾酒樓內(nèi)的眾修。
“哼,難道不是嗎?”
“你們買通了五行仙宗的弟子,然后將那位少年天才的名額取而代之......我有一句假言嗎?”
全身隱藏在黑袍中的人影回應(yīng)道,此時(shí)的他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旁邊的人聽聞,全都被嚇傻了,一個個低著頭,滿臉苦澀。
他們不過是過來用膳,并吹吹牛打發(fā)時(shí)間而已,可真沒想探聽如此勁爆的消息啊。
這下好了,估計(jì)他們自己都會被搭進(jìn)去......
“看來閣下是準(zhǔn)備誠心挑我谷家的事了?”灰衣老仆森然道。
“既然你谷家敢做出這樣的事來,就不興旁人議論?”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別說是你們谷家了,就連那五行仙宗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然也不會跟你們這樣的人同流合污!”
此話說出來的瞬間,酒樓內(nèi)的眾修瞬間作鳥獸散,縮到了一旁,用膳的大堂陡然一空。
包括那位谷家老仆在內(nèi),全都臉色大變。
那可是五行仙宗啊,這人怎么敢胡亂議論的?
聽到這樣的話,洛言也往黑衣人所在的方位看過來,那層足以抵擋化神境修士神識的道袍,在他的面前如同紙糊一般,瞬間被洞穿。
里面是一位長相極為出眾的女子,眸子如水晶一般燦爛,身姿曼妙,姿態(tài)優(yōu)雅。
她的身軀隱隱放光,一縷一縷的星光交織,好似一顆璀璨的流星,在綻放神華。
“大周天星辰門的氣息......”
僅僅是一眼,洛言便看出了這位黑袍女子的來歷,并從先前的那些話語中推斷,對方此次應(yīng)該是為尋仇而來。
大周天星辰門這個宗門,洛言和這一教的弟子打過幾次照面,但并未真正交過手。
不過那一教的勢力也很強(qiáng)大,甚至是不輸于五行宗!
因此,這一次的麻煩,恐怕不那么簡單,估計(jì)會掀起一場大波瀾。
不過這也不關(guān)洛言的事情,他并沒有多管閑事的想法。
“閣下說出如此驚人之言,今日怕是留你不得了!”灰衣老仆冷聲道。
“不不不,我對你這樣的老狗沒有絲毫興趣,讓谷陽焱出來吧,我父親在找他,準(zhǔn)備和他了結(jié)當(dāng)年之事!”
“我知道的,他此刻已經(jīng)回到了這座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