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洛師兄什么時候有時間,可以邀請小妹去你的靈地轉(zhuǎn)轉(zhuǎn)。”
“免得小妹以后找好友敘舊,都不知其洞府在哪兒......”
顧幽雨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中的水波柔潤,如細雨侵染,很是出塵。
認真說來,他們相識這么久,甚至都還不知道彼此居住在什么地方。
這就有些過于生分了。
對于洛師兄這樣的苦修士而言,她認為加深關(guān)系的最好方式,就是主動的多加走動。
往其身邊靠近。
這是顧幽雨親娘傳授給她的經(jīng)驗之談!
這樣一位天之驕子,終日里沉浸在修行事物中,那么在待人處事方面,就必然會顯得有一些瑕疵。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無論是從自家長輩的提醒,還是私人感情的角度來看。
顧幽雨都認為繼續(xù)深交下去,是很有必要的!
“等為兄磨礪結(jié)束,屆時一定請顧師妹來我靈地一觀?!?/p>
“那時再把其他幾人叫上,咱們好好的敘敘舊情!”
洛言倒是不知道眼前女子的小心思,反倒順著話語接了下去。
一昧的修行,確實太過枯燥。
屆時和三五好友,多加交流,也是非常不錯的選擇之一。
能給單調(diào)的修行歲月,帶去一點粘合調(diào)劑。
他們站在大湖面前,并沒有聊很長的時間,就開始道起了別。
紛紛相約好下一次再繼續(xù)暢談。
不多時,光雨紛飛,灑落下來,籠罩在顧幽雨身側(cè)的靈光消散。
她便化作漫天晶瑩消失。
而洛言則是望著大湖湖面怔怔出神,腦海中不斷響起內(nèi)門大比的事。
據(jù)他從情報堂得到的消息中了解到,幾年后的內(nèi)門大比,就是一次非常尋常的筑基期修士斗法。
這種比試,基本上每隔二十年的樣子,就會在宗門內(nèi)部舉行一次。
對其他的內(nèi)門弟子來說,這無疑是一個極好的露面機會。
畢竟天賦低下的弟子,早就申請了外出的執(zhí)事長老職位。
能留在總部苦修的筑基期修士,基本上都有幾把刷子。
可對洛言而講,這種內(nèi)門比試,實際意義真心不大。
他又不缺大比勝利后的那點資源獎勵,沒必要上去賣弄。
“這場大比是怎么跟飛升名額扯上關(guān)系的?”
“為何我得到的消息,就是一次很尋常的斗法?”
“我是不是遺漏了某些很重要的信息?”
顧幽雨的一番話,使得洛言開始深思琢磨起來。
自己這位同門師妹的大致身份背景,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聽說是某元嬰家族的孫長女。
所以顧幽雨口中的長輩,大概率是其親生父母。
也就是金丹期修士的概率很大。
這樣的高層人物,既然能在自己的子女面前,透露出這種消息,就不可能是無故放失。
必有其用意!
想到這里,洛言的心中瞬間便有了決定。
他得把這件事徹底捋清才行。
參不參加內(nèi)門大比倒是其次,最主要的則是這場大比背后涉及到的東西。
要知道以執(zhí)法殿的情報網(wǎng),都弄不清這里面隱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很明顯,其中的關(guān)鍵部分,大概率是被刻意給處理掉了。
亦或者是壓根就只在高層之間流傳。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性,都表明情報堂的信息,受到了某些人的監(jiān)管限制。
再想從這里探聽到真正的隱秘,很難!
所以洛言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找一些在宗門內(nèi)部,其身份背景過人的同門詢問一下為好。
帶著這樣的想法,洛言取出一枚傳訊符,然后屈指便彈飛了出去。
......
三日后。
洛言一大早就出了大澤,隨后便御使著虹光,直奔山外的北部方向而去。
待疾馳了兩個多時辰以后,他終于看到了那片靈蝶漫天的山谷輪廓。
再一次來到這處疊嶂層巒的山脈上空時,一股碧綠盎然的道韻便傳了過來。
他收斂身上的氣機,剛想傳訊,頓時一股無形的波動便擴散開來。
護山陣法出現(xiàn)了一處豁口。
一身穿藍色道袍,雙腿修長,肌膚晶瑩富有光澤,如羊脂白玉般的女子含笑踏來。
似乎早就等在此地一般。
“洛師弟好久不見?!?/p>
“自前兩日接到你的來訊,妾身便收起游歷的想法,轉(zhuǎn)而回到谷中,想親眼見識一下我們這位蓋世天驕,是如何的英姿勃發(fā)。”
藍冰彤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柔弱,那種溫婉之意透骨,令人心生暖意。
言語中帶著幾許調(diào)侃。
要知道當雷池秘境中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最令人感到驚訝的,就是她了。
自己的這位師弟,在這之前還專門跑來請教過她,幻術(shù)方面的修行法。
那時的洛師弟還顯得略顯青澀。
沒曾想僅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在那片精神思感空間之中,取得了如此大的名頭。
蓋世天驕之名,盛傳五域!
“藍師姐可太折煞師弟了,真的是受寵若驚?!?/p>
“再一次來到靈蝶谷,又要給師姐添麻煩了,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洛言也輕輕笑起,言語中多是感謝之意。
藍師姐僅是迎在山谷前的一次舉動,就令他心暖不已。
這表明對他的重視程度很高。
想必對于接下來的請教詢問,將不會有太大的挫折。
仙蝶嶺里面的山峰秀麗,飛瀑流泉,各種各樣的靈蝶紛飛。
漫山遍野都是盛開的靈草靈木,依舊是粉紅一片,令人沉醉。
依舊是熟悉的模樣,好似沒有太大變化。
藍冰彤在前方引路,曼妙的身姿,夾雜著四溢的花香,即便是靈傀身,也有一種深陷萬花叢中的感覺。
令人心脾神爽。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就來到一處閣樓前。
閣樓通體粉紅,仿佛全部是由花瓣組成。
有花的清香,但卻不濃郁。
很淡,不刺鼻。
在這里呆久了,甚至還有凝神靜氣的效果。
閣樓的近門玄關(guān)處,還有一個大大的露天臺。
藍冰彤端來一壺靈花茶,為洛言滿上一杯,并示意他坐下。
“洛師弟哪里的話,妾身說的可是實話?!?/p>
“能交得洛師弟這樣一位天資優(yōu)異的好友,乃是妾身的幸事,哪有什么叨擾不叨擾的......”
藍冰彤揶揄,適時解釋道,并帶著一種輕松的口吻。
讓洛言不要太過拘束,有事就說。
她的秀發(fā)飛舞,瑩白的俏臉生輝,如寶石般的眸子靈動無比,美艷至極。
“不瞞藍師姐,師弟此次前來拜訪,就是想向師姐咨詢一件事情?!?/p>
洛言的姿態(tài)很低,態(tài)度誠懇。
對坐在面前的女子很是尊敬。
因為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過來,找人家?guī)兔α恕?/p>
即便是他這種不以外物為悲喜的性格,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了。
總是麻煩一位女子,特別的不自在。
就仿佛是在吃軟飯一般......
可洛言沒有辦法,他在自家宗門內(nèi)部的交際圈中,就只有這位藍師姐的身份地位最高。
因為她乃是真正的元嬰修士親女!
若論宗門高層隱秘的話,她必然是屬于知情者那一類!
洛言想著自己和這位藍師姐的關(guān)系,也還算融洽。
遂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上門請教。
“藍師姐可曾知曉此次內(nèi)門大比后的內(nèi)幕?”
“似乎是和那飛升名額有關(guān)?”
“在師弟的印象中,那飛升名額不是擁有鎮(zhèn)壓一切同輩修士的實力,就足夠了嗎?”
“難道這里面還有諸多隱情?”
“還望師姐告知,言感激不盡!”
洛言突然站起身來,恭敬的做了一個道揖。
表情嚴肅,態(tài)度誠懇!
緊接著他便目光灼灼的看向?qū)γ娴馁挥?,直使得藍冰彤也一陣赧然。
先前她甚至誤以為,是這位洛師弟想追求自己。
可現(xiàn)在看來,真的是她自己想叉了。
從這位洛師弟之前的性格來看,絕對是一位真正的苦修士,喜歡她的可能性不大。
將心態(tài)調(diào)整好以后,藍冰彤的眼眸中多了幾許認真。
她手撫瑩白額頭,半咬鮮紅晶瑩嘴唇,像是在沉思什么。
對于洛師弟的諸多提問,她心念輾轉(zhuǎn)間,就明晰了里面的內(nèi)在。
其實都涉及到了一個最核心基本的問題。
那就是名額之爭!
“其實當洛師弟的絕世天賦暴露出來以后,妾身就想到過這一點。”
“以師弟的天資與實力,面對著能夠飛升到上界的名額,肯定是不甘心無動于衷的?!?/p>
“師弟想問的問題,其實勉強算得上是一樁隱秘?!?/p>
“一般只在宗門的元嬰家族,或是各大堂主之間流傳......”
藍冰彤說這話的時候,收斂了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
整個人變得圣潔無比。
她之前猶豫了片刻,想著要不要傾情告知,
最后還是決定不做任何保留,將飛升名額之秘講出來。
因為她對這位洛師弟的天資感到震驚,認為其今后必定不凡。
和這樣的蓋世天驕打好關(guān)系,有百利無一害。
于是釋放一些好意乃是必然。
若能把這份私交感情維持好,只要等洛師弟真正成長起來,到那時就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在未來,那是拿什么東西也換不來的。
“所謂的飛升名額,其實是有定數(shù)的?!?/p>
“外界所盛傳的‘爭’,其實只說對了一半?!?/p>
“真正的飛升名額分兩種,一種早在最開始之初,就已經(jīng)劃定好了。”
“猶如分食固定資源一般,所有的大型宗門,都會給予一定的名額分配?!?/p>
“就像我五行觀,在南域輝煌了上萬載,可每一百年時間,能夠分得的飛升名額,無非也就三五個!”
藍冰彤此時的黛眉微挑,如水一般靈動的眸子溫潤,道出有關(guān)于飛升名額的真正隱秘。
飛升名額之爭,看似只是他們這種筑基期修士的實力之爭,實際上那只是一種表象。
真正的名額,永遠是有‘定數(shù)’的。
需要擁有一定的緣道,才能求得名額。
“可五行觀太大了,遠的不說,單論我五行峰內(nèi),就有基礎(chǔ)五行一脈,異靈根一脈,內(nèi)殿一脈,外殿一脈,家族一脈等等......”
“再加上其他的堂口,如傀儡堂,丹堂,器堂,陣堂,靈植堂,御獸堂......”
“僅是登記在冊的筑基期修士,就超過五千余位!”
“大家各司其職,互不干擾,又互相融合在一起?!?/p>
“而飛升的名額,百年下來,又只有區(qū)區(qū)三五個?!?/p>
“若是洛師弟是門中的高層,你會怎樣做?”
藍冰彤此話一出,洛言的臉色就瞬間郁沉了下來。
這話中隱意他聽懂了。
飛升上界的名額太少,為此引起內(nèi)部爭執(zhí)不劃算。
宗門始終是要不斷延續(xù)發(fā)展的。
所以就只剩下一種可能,那就是做利益交換。
畢竟飛升的名額是用在他們這種小輩身上,而不是高階修士本身。
自然這里面的門道,就開始多了起來。
就好比是負責了宗門絕大多數(shù)靈藥種植,供應(yīng)的靈植堂。
里面的修士修行的,基本上都是水、土、木三種屬性的道法。
功法也與之匹配。
可這樣的修士,實力在同階之中,必定算不上拔尖。
總不可能讓一位天天照看靈地,栽種靈草寶藥的靈植夫,跑去斗法打架吧?
和執(zhí)法殿的暗殺堂一比,其他的堂口,對斗法一事自然就顯得不那么專業(yè)了。
畢竟那是一群常年與丹藥,法器,符箓等打交道的修士。
光用武力去評判的話,那就太過于有失偏頗了。
飛升名額的歸屬,肯定是不能這樣分配的。
不然絕對會引起大亂子。
“為了宗門內(nèi)部的安定祥和,早在四千多年前,獨屬于我五行觀的飛升名額,就有了一套單獨的評定體系?!?/p>
“那就是各脈,各峰,各堂口勢力,每百年時間,其飛升名額的歸屬就會進行一次輪換?!?/p>
“若妾身沒記錯的話,屬于執(zhí)法殿的名額,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經(jīng)輪換過了......”
藍冰彤的話音剛落,洛言的臉色就急劇變幻。
顯然在這一刻,他終于想通了很多事情。
為什么在之前的時候,幽堂主會說出那種,不要讓他爭,爭也沒用的話。
洛言起初還以為幽堂主是為了謀一己私利。
可現(xiàn)在看來,原來問題的根源是出在了這里。
實力,永遠不是唯一的評判基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