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種群居動物,修士是人,自然不能免俗。
在適當?shù)膱龊希f一些別人喜歡聽的話,這是非常有必要的。
精于此道的人,將之稱為: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這種東西,大多時候都是你來我往的,是相互成就的。
這種客套話雖然違背當事者的本心,可這種話好聽啊。
能使別人心情愉悅!
特別是在當下的這個節(jié)骨眼下。
紫云宗的人可以幫忙,也可以選擇不幫,靈活性太強了。
五行觀遠在南域邊荒,除了比較傳承比較悠久以外,其他方面的威懾力,并無太廣。
即便霸道無比的各大圣宗,只要出了自己的疆域范圍,不賣他面子的宗門多了去了。
總不能僅憑這點小事,就傷了兩家宗門之間的和氣吧?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紫云宗的人接待洛言,這是禮數(shù)。
可具體幫不幫忙,這個忙該盡多大的力去幫......
這里面的學問,可大了去了。
所以當洛言揣摩出,蕭茹楠的大致性格以后,態(tài)度上采取一定程度上的迎合,乃是必然!
“洛師兄可真會說話,把紫云宗夸得如此之高,小妹都聽得有些不好意思了?!?/p>
“洛師兄還沒有正面回答師妹的問題呢!”
蕭茹楠的臉上浮現(xiàn)出嗔怪的表情,好似在埋怨某人的答非所問。。
不過當她聽到,這位從南域五行觀而來的天驕,作如此評價。
蕭茹楠的內(nèi)心,依舊閃過一絲驕傲。
這可是來自外域大宗天驕的夸贊!
蕭茹楠身為紫云宗的一員,自然與有榮焉。
同時,她也覺得自己的這位好友似乎有些.....
她的美目中有波光流轉(zhuǎn),水汪汪的一片。
不愧是南域那個超級大宗中走出的天驕,太會說話了!
于是蕭茹楠俏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如一朵盛開的玉面桃花,給人一種柔潤的感覺。
“不能比,不能比的!”
“我五行觀守在那一畝三分的偏遠之地,已有萬載,像一個避世的耄耋老人?!?/p>
“和貴宗這活力四射的氣氛,完全沒法比啊......”
洛言輕嘆一聲,仿佛在嗟嘆自己宗門什么。
雖然洛言并沒有刻意貶低自己所在的宗門,可他的這番話,落到蕭茹楠的耳朵里。
就成了羨慕她紫云宗的語氣,恨不得自己也生長在這中州岐山地界一般。
和身旁的年輕道人聊了很久,蕭茹楠原本心中的那些雜亂思緒,全都一掃而空。
不愧是南域的天驕,不僅是實力高強,與自己聊天也十分聊得來。
這般愜意又輕松的聊天氛圍,遠不是那些同門師兄弟,能夠比擬的。
于是蕭茹楠便從最初稱呼的‘洛師兄’,改成了‘洛兄’。
表明認可了洛言這個外域朋友的身份。
朋友現(xiàn)在有困難了,她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了!
見聊了這么久,從頭到尾都很開心,蕭茹楠終于松了口角:
“看了這么久的入門測試,想必洛兄也感到有些無聊了吧?”
“今天剛好也是宗內(nèi)大比的日子,本不該有外人在場的?!?/p>
“可小妹和洛兄一見如故,愿意以身作保。”
“不知洛兄可愿隨小妹前往宗內(nèi)一觀?”
看到面前這紫衣女子那真摯的眼神,洛言的眼角彎了一道月牙。
果然,即使是女修士,是喜歡多聽一些好聽的話。
高高在上的端著,在這種時候,顯然行不通。
洛言一個外來者,若是不茍言笑的話,別人也沒必要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若師妹不嫌叨擾的話,那就勞煩師妹了......”
蕭茹楠還是很謹慎的。
并沒有因為身旁的這位年輕道人,來自南域那個古老宗門,就直接往宗門核心區(qū)域帶。
不過通過剛才的那番交談,她覺得這青衣道人,人還是挺好的。
不僅人有禮貌,且說話好聽。
天資優(yōu)異,實力高強,說話又好聽的人,怎么可能會別有用心呢?
說話好聽的人都不是壞人!
蕭茹楠打定主意,決定還是帶自己這新交的好友,去拜見云松子師叔。
“嗡!”
蕭茹楠用自己的隨身令牌,撕開一道如透明薄膜的陣法光幕。
他們兩人進入了丹霞峰。
這里的靈氣熾盛,各種氤氳至極的靈光灑落在林間,仿佛整座山峰都帶著一種神秘的色彩。
這座主峰十分特別,彌漫在山間的云霧濃厚,背面竟還有‘唰唰’的水流聲。
一條千丈高的瀑布,從云端垂直而下,猶如銀河倒掛,流水聲卻并不喧嘩,如世外凈土,祥和無比。
有蕭茹楠的帶路,洛言終于來到了紫云宗的核心處。
最讓洛言感到驚奇的,并不是丹霞峰的美景與瀑布,而是峰頂。
在丹霞峰的峰頂上方,漂浮著一朵巨大的云。
云端處更是有若隱若現(xiàn)的龐大建筑群,出現(xiàn)在視線中。
“沒曾想這里的宮殿,竟沒有屹立在山峰上,而是漂浮在那朵云上面?!?/p>
洛言略感驚訝,真正見識到了紫云宗不凡的一面。
要知道云朵本就是無根之萍,風一吹就會跑很遠。
修士若是使用靈力的話,壓根就無法在云端上立足。
偏偏這處宮羽,卻能建立在云端之上。
可想而知,這里面涉及到的大法力,將遠超外人想象。
“洛兄,請跟緊我!”
“千萬不要亂走,這云端之上,到處都是禁制?!?/p>
“一旦陷入,哪怕不死也要重傷?!?/p>
蕭茹楠溫潤的聲音,在洛言的耳畔響起。
平地浮現(xiàn)一朵紫云,載著他倆,就往云端的宮殿飛去。
“洛兄,這便是我紫云宗的核心地界——碧霞宮。”
“這座宮宇里存放著什么,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乃是我紫云宗的禁地。”
“我們宗門的人,來的最多的便是,宮羽外面的那處云端道場?!?/p>
“宗門的每一次道爭,都是在云端之上舉行的。”
‘嗡隆’一聲,蕭茹楠帶著洛言便來到了云端道場。
在山腳的時候,從下往上看,除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以外,是看不到任何景象的。
不過等洛言踏上了云端,才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別有洞天。
數(shù)千位身披紫色道袍的弟子,全都老老實實的盤坐在云端之上。
這虔誠的模樣,好似一位位求取佛經(jīng)的信徒。
他們的正前方,分布著十來個巨大的道爭臺。
每一方道爭臺的最里處,都有一道虛幻的身影盤坐。
粗看之下,無任何氣息,實際上卻有一股至強的生命波動。
這些都是紫云宗的各脈長老。
修為最低的都是金丹期修為!
全是一些老怪物。
那些道爭臺上,此刻正有多位紫袍弟子,兩兩對峙,在彼此交戰(zhàn)。
法器的嗡鳴聲,術法的光芒,符文的顯露等等。
其余盤坐在云端上的紫袍弟子,全都正襟危坐,認真細心的觀察著道爭臺上,陷入激烈爭斗的同門。
他們的心神都略顯緊張。
因為這種十年一次的大比,只要是年齡大于四十,低于一百五十歲的筑基期修士。
幾乎少有人能躲得過。
洛言和蕭茹楠悄悄落在云端,然后隨意找了一個靠后的位置。
兩人也學著別人那般,盤膝坐了下來。
正前方,道爭臺上。
兩位紫袍弟子相斗許久后,其中的一位弟子敗下陣來。
落于道爭臺后方的長老,輕輕地一拂袖,那兩位弟子便落入人群中。
“中院弟子馮逸明,挑戰(zhàn)上院弟子胡嗣,敗?!?/p>
“上院弟子胡嗣名次不變,可選蘊靈城?!?/p>
“中院弟子馮逸明將調(diào)入鎮(zhèn)守使,鎮(zhèn)守永砂城十載!”
“下一組!”
隨后又是兩位紫袍弟子跳上臺,先是互相施了一禮之后,緊接著便嚴陣以待起來。
其中一位紫袍弟子修習的是飛劍之術,雙手一掐訣,嘴里輕喝:
“流光劍,去!”
驀然間,飛劍便從他的掌間消失不見,鉆入虛空。
隱約間,能看到一股詭異的波紋,瞬間擴散而出。
就好似在平靜的湖面上,朝里面扔入了一顆小石子,化作道道漣漪。
另一位紫袍弟子,瞅見那柄飛劍疾馳而來,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因為劍修的攻伐之力,乃是妥妥的世人公認。
非同階之修能夠力敵。
即便如此,他也并未選擇遁逃。
因為在飛劍這種堪稱極速的存在面前,逃跑是沒用的。
只能想辦法將這道飛劍給攔下。
這位紫袍弟子渾身爆發(fā)出猛烈的氣勢,眸子中更是射出兩道天藍色的光束,無數(shù)的冰凌憑空出現(xiàn),朝著對方攻殺而去。
仿佛要將虛空凍結一般,顯得猙獰無比。
隨后又召出一層層濃厚的冰晶,化作一道厚實的牢籠,將他護在里面。
猶如一個深層次的烏龜殼,將身軀埋藏在里面。
飛劍撞在那些冰晶上,鑿出一個細小的孔洞,無數(shù)的冰渣四射。
可冰晶的數(shù)量很多,終歸是把飛劍給抵擋住了。
兩人的交手很激烈,偌大的道爭臺上,全是‘砰砰砰’的飛劍碰撞聲。
“洛兄,我這兩位同門的本事,還算過得去吧?”
蕭茹楠輕輕的開口道。
她那雙靈動的眼眸,一眨也不眨,仿佛沉浸在這場戰(zhàn)斗之中。
要知道同門師兄弟之間的斗法,在平日里可不多見。
觀看的斗法多了,對自己的修行,也是有一定增益的。
“貴宗弟子還真是人才濟濟,不僅有將飛劍之術,修煉到悄無聲息的弟子?!?/p>
“還有將冰屬性靈氣掌握到大成的天才......”
“都遠不是普通的筑基期修士,可以比擬的?!?/p>
洛言的嘴角含笑,臉上流露出贊嘆的神情。
好似對這場勢均力敵的戰(zhàn)斗,表現(xiàn)的格外滿意。
面前這個道爭臺上的兩位紫云弟子,實力都算不錯。
若是換做洛言在永安城的影衛(wèi)與之對上,即使五個影衛(wèi)聯(lián)手,在這兩人面前,恐怕都占不了什么便宜。
“洛兄有所不知,我這兩位同門師兄弟,之所以戰(zhàn)斗的如此激烈。”
“歸根究底就是因為,出自在那些外派的駐守任務上?!?/p>
蕭茹楠見身旁的好友有些疑惑,遂開始淡淡講起了緣由。
因為紫云宗的疆域很大,很多的城池都需要有宗門的人前去駐守。
以免被外來的修士或妖獸襲擾。
可這就會出現(xiàn)一個問題,每一個地域的天地靈氣,受地脈之氣的影響。
都是不均勻的。
一些重要的城池還好,里面設有防護大陣,能夠自主吸納周圍的天地靈氣進來。
幫助城中的修士修煉。
可偏遠一點的小城,別說是防護大陣了,就連靈氣都稀薄到可有可無。
被派往到那些地方,進行駐守的筑基修士,想要修行,幾乎就只能靠吞服靈丹。
這里面牽扯到的人與利益太大了。
誰都想去靈氣充裕的城池駐守。
但那些城池的數(shù)量是有限的,誰都想要。
于是在駐守之地的安排上,產(chǎn)生了很大的爭執(zhí)。
因此十年一次的道爭大比,便由此而來。
想要競爭靈氣充裕城池的駐守任務,就憑自己的實力去爭。
這樣也不會有人不服氣。
事實上,不被外派出去,留守在宗門內(nèi)修行的名額也有一些。
可這些名額,幾乎都被蕭茹楠這般的長老血親,或是天資優(yōu)異到變態(tài)的那一小戳人給占了。
即使是普通的弟子有怨言,發(fā)起挑戰(zhàn),也于事無補。
因為雙方的差距太大了,幾乎不可能有人打得過。
所以這些紫云宗的弟子,在道爭臺上的爭斗,壓根不是什么意氣與風頭之爭。
而是接下來十年的駐守任務!
這可關系到他們自身的修行,沒人敢懈怠。
“對了,洛兄,我剛剛傳音給云松子師叔了,他老人家答應幫你看一看玉簡中的所在地?!?/p>
“等今日的道爭臺爭斗結束了,咱們就去找他?!?/p>
蕭茹楠低聲溫柔道。
雖然云松子師叔對自己很好,可在面對這些高階修士的時候,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因此蕭茹楠才提前將自己好友遇到的困難,告知了云松子師叔。
還好,她的這位師叔同意了。
只不過讓她感到奇怪的是,云松子師叔竟然詢問了好幾句,有關于自己這位南域好友的事情。
蕭茹楠也沒多想,遂便將洛言的來歷,大致的講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