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是第一課?！?/p>

蒙恬聲音冷冽，沒有一絲起伏：“能動手指解決的事，為什么要流汗？那是野蠻人的做法?！?/p>

“那你說咋辦？”

蒙恬松手，轉(zhuǎn)身走回指揮臺，背影挺拔如槍。

“趙無極，太乙初期。依托九曲黃河陣，防御堪比太乙后期。殿下親自出手，破陣需三百招，耗時一刻鐘，且靈力余波會震碎周圍三顆資源礦星?！?/p>

蒙恬手指敲擊，一行行紅色指令代碼如瀑布刷屏。

“這很不劃算。”

“打仗就是做生意，殿下。我們要的是資源、人口、完整的神隕關(guān)，而不是一堆廢墟。”

話音落下，艦隊“活”了。

“定遠”號前端裝甲層層裂開，露出一個深邃幽暗、直徑百米的巨大炮口。炮管內(nèi)壁，密密麻麻銘刻著數(shù)以億計的微縮陣法回路，幽藍光芒開始匯聚。

嗡——！

低頻震動瞬間傳遍虛空，連真空都在顫栗。

“這是……”秦毅瞳孔驟縮。腳下甲板傳來的能量波動，竟讓他這個太乙玄仙感到一陣頭皮發(fā)麻的心悸。

“主炮陣列充能30%……”

“目標鎖定：大陣核心節(jié)點?！?/p>

“空間錨定完成。因果律修正系統(tǒng)上線?！?/p>

冰冷的電子音播報著死亡倒計時。

蒙恬雙手撐在指揮臺，透過屏幕看著還在叫囂的趙無極，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嘲弄。

“他不是說我們是破銅爛鐵嗎？”

“那我們就用這破銅爛鐵，給他講講物理。”

蒙恬右手抬起，食指懸停在一個鮮紅按鍵上方。

……

神隕關(guān)城頭。

趙無極眉頭微皺，脊背莫名發(fā)寒。

那種感覺，就像被深淵中的巨獸盯住了，渾身汗毛倒豎。

“那是……聚氣？”

他瞇眼看向遠處亮起幽光的炮口，隨即嗤笑一聲：“虛張聲勢！九曲黃河陣蘊含天地至理，豈是旁門左道的機關(guān)術(shù)能破？眾將士聽令！全力催動大陣！”

“是——！”

數(shù)萬守軍怒吼，滾滾靈力注入。

剎那間，黃沙漫天，一條渾濁長河虛影橫亙虛空，每一滴水都重若千鈞，將關(guān)隘護得風(fēng)雨不透。

看著這固若金湯的防御，趙無極心中大定，正欲開口再嘲諷兩句。

然而，沒機會了。

數(shù)萬公里外，蒙恬的手指輕輕落下。

“發(fā)射。”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也沒有光柱奪目。

那一瞬，秦毅只覺得眼前畫面出現(xiàn)了一絲詭異的“錯位”。

一枚拳頭大小、漆黑如墨的球體從炮口滑出。它看起來毫不起眼，速度也不快，慢悠悠地飄向神隕關(guān)。

但詭異的是....

它所過之處，光線被強行扭曲.

空間如鏡面崩碎，留下一條漆黑的真空通道。

“就這？”趙無極看樂了，“這是小孩玩的彈珠嗎？簡直是不知死……”

話音未落。

黑球觸碰到了大陣外層護盾。

沒有爆炸。

只有坍塌。

就像滾燙的刀切入牛油，又像黑洞張開了貪婪的嘴。

黑球接觸瞬間驟然膨脹！

那號稱腐蝕萬物的黃河虛影，在黑色力場面前竟連一絲反抗都沒有，直接被“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粒子。

“什么？！”趙無極笑容僵死在臉上，眼珠子差點瞪出眶外。

黑色波紋無聲擴散。

第一層護盾，溶。

第二層，碎。

第三層……

剎那間，十八層防御如幻影破滅。

毀滅力量余勢不減，直直撞上那扇高達千丈的青銅巨門。

轟——！?。?/p>

直到此刻，遲來的音爆才追上畫面，在眾人神魂中炸開。

那扇歷經(jīng)萬年戰(zhàn)火的青銅巨門，連同數(shù)百里長的城墻，憑空消失了。

是的，消失。

沒有碎石，沒有煙塵。那一塊物質(zhì)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直接從世界上“抹去”，只留下一個邊緣光滑、散發(fā)著高溫紅光的半圓缺口。

趙無極狼狽穩(wěn)住身形，頭盔不知所蹤，披頭散發(fā)地看著腳下那個恐怖缺口，渾身發(fā)抖，牙齒打顫。

剛才那一擊若再偏三丈……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渣都不剩了。

“當啷。”

手中的長戟砸在腳背上，趙無極卻渾然不覺，雙眼呆滯地望著虛空：“這……這是什么妖法？！”

.......

“定遠”號艦橋。

秦毅下巴差點砸在腳背上。

他看了看遠處那個恐怖的缺口，又看了看手里的道解之刃，突然覺得手里的刀不香了。

一炮，秒了太乙防御大陣？

“這叫……講道理？”秦毅咽了口唾沫，眼神從震驚逐漸轉(zhuǎn)為狂熱。

蒙恬重新戴好手套，指尖連灰塵都沒沾上。

“這就是大乾的道理。”

他轉(zhuǎn)身下令：“主炮冷卻。通知陸戰(zhàn)隊，穿戴‘神武’鎧甲，準備登陸?！?/p>

“告訴他們，進城動作輕點?！?/p>

“那是大乾的資產(chǎn)，打壞了從軍餉里扣?！?/p>

說完，蒙恬看向還在發(fā)愣的秦毅，嘴角微揚：“殿下，門開了，該您去跟那位趙將軍談?wù)勝r償問題了。”

秦毅猛地回神。

看著蒙恬那張冷峻的臉，他眼中閃過一絲前所未有的興奮。

他突然明白了父皇為什么要搞這些“奇技淫巧”。

大炮！

這才是男人的浪漫??！

“嘿嘿……嘿嘿嘿……”

秦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牙齒，重新握緊戰(zhàn)刀，眼底全是嗜血的光芒。

“蒙叔，這道理……我喜歡！”

“全軍聽令！跟老子沖！去給大夏的朋友們送溫暖！”

轟！

十二艘護衛(wèi)艦引擎轟鳴，噴射出幽藍尾焰，如十二把尖刀，順著那個被轟出來的缺口，狠狠刺入大夏腹地。

更遙遠的星空深處。

廣寒宮內(nèi)，秦風(fēng)透過層層維度，注視著這一切。

他輕抿一口熱茶，低聲自語：

“第一塊磨刀石，碎了?！?/p>

“接下來，該讓這諸天萬界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降維打擊?！?/p>

神隕邊關(guān)。

那顆不起眼的黑色圓球撞上“九曲黃河萬里沙大陣”的瞬間。

就像一滴墨汁滴入清水，瞬間暈染。

嗡——！

一種令人牙酸的低頻震顫掃過星域。

城頭之上，趙無極嘴角的嘲諷還沒來得及收回，眼前的景象便讓他瞳孔劇震。

那條橫亙虛空、號稱非太乙不可破的黃河虛影，突兀地消失了。

護盾蒸發(fā)，符文熄滅。千錘百煉的青銅城墻連同上方的空間結(jié)構(gòu)，瞬間化作一片邊緣光滑如鏡的絕對虛無。

“妖法……這是什么妖法？！”

趙無極下意識掐訣，試圖調(diào)動仙元修補大陣。

空了。

指尖沒有一絲靈力波動。

那片被黑色波紋掃過的區(qū)域，五行崩解，陰陽斷絕。

那里成了一片絕對的“無靈死地”。

“啊——！！”

凄厲的慘叫接連炸響。

數(shù)百名被波紋掃中的大夏守軍，身體雖無外傷，但臉色瞬間灰敗。

咔嚓！

那是體內(nèi)金丹碎裂的悶響。

沒了外界靈氣壓制，他們苦修百年的元嬰像脫水的干尸般迅速枯萎。

短短幾個呼吸，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如下餃子般墜落，摔成一地凡俗爛泥。

“定遠”號艦橋，數(shù)據(jù)瀑布般刷新。

蒙恬掃了一眼屏幕上跳動的紅字：“‘歸零’力場展開。區(qū)域靈子常數(shù)修正為零。殿下，那是凡人的戰(zhàn)場了?！?/p>

“哈哈哈哈！痛快！”

秦毅狂笑一聲，周身空間扭曲，下一瞬已現(xiàn)身艦外。

咔咔咔——！

猙獰的暗金外骨骼瞬間咬合全身，背后矢量噴口噴吐出幽藍粒子流，手中三丈長的【道解之刃】亮起令人心悸的紅光。

“神武衛(wèi)！跟老子沖！”

轟??！

數(shù)千臺漆黑如墨的“神武”機甲引擎轟鳴，不駕云，不御劍，憑借純粹的機械推力化作鋼鐵洪流，順著那個被“擦”出來的缺口，狠狠撞進神隕關(guān)！

“擋??！給我擋??！”

趙無極披頭散發(fā)，瘋狂怒吼，反手祭出本命法寶——開山巨斧。

然而，斧頭剛一離手，寶光瞬間黯淡。

原本蘊含法則之力的極品仙器，此刻還原成了幾千斤的凡鐵疙瘩。

咣當！

巨斧直挺挺砸在腳背上，把地磚砸了個深坑，骨裂聲清晰可聞。

“嘶——”趙無極疼得五官扭曲，整個人都懵了。

沒藍了，這還打個屁？！

就在他愣神的瞬間，一道暗金流光如隕石般砸落。

轟??！

煙塵四起。

秦毅從半跪姿態(tài)緩緩起身，合金面甲下傳出經(jīng)過變聲處理的沉悶電子音：“趙將軍，剛才罵得挺爽??？”

“你……絕靈之地！你怎么可能還能動？！”趙無極連退三步，指著秦毅的手指都在哆嗦。

“絕靈？”

秦毅歪了歪腦袋，手中長刀隨意挽了個刀花，空氣被切割出嗚嗚悲鳴。

他指了指胸口那顆瘋狂旋轉(zhuǎn)、散發(fā)著幽幽藍光的微型反應(yīng)堆。

“這叫核能，土鱉！”

話音未落，腳下噴口炸裂。

太快了！

純粹的物理加速讓他瞬間突破十倍音速。

趙無極只覺眼前一花，本能地壓榨體內(nèi)最后一點仙元，撐起護體罡氣。

當——！

【道解之刃】重重劈在罡氣上。

沒有爆炸，只有刺耳的高頻嘯叫。刀刃上銘刻的微型符文陣列瘋狂閃爍，解析著趙無極護盾的頻率。

“滴——解析完成。弱點鎖定?！?/p>

秦毅眼前戰(zhàn)術(shù)目鏡紅光一閃。

“給我……碎！”

反應(yīng)堆輸出功率拉滿120%，刀刃像燒紅的烙鐵切入牛油，硬生生切開了那層號稱萬法不侵的太乙罡氣！

滋啦——

趙無極眼睜睜看著那柄怪刀切開護盾，切開寶甲，最后懸停在自已脖頸上。

灼熱刀氣燙得他皮膚焦黑，但他一動不敢動。

周圍喊殺聲漸息。失去了陣法依仗的大夏守軍，面對全副武裝的機甲軍團，簡直是被單方面屠殺。

不到一刻鐘，戰(zhàn)斗結(jié)束。

殘垣斷壁間，秦毅一腳踩在趙無極肩膀上，將這位太乙金仙硬生生壓得單膝跪地。

“大乾……你們這是旁門左道！毀壞靈脈，篡改規(guī)則……這不符合天道??！”趙無極雙目赤紅，滿臉屈辱。

“天道？”

秦毅面甲打開。

露出那張年輕卻充滿戾氣的臉。

他伸手拍了拍趙無極的老臉，力道大得啪啪作響。

“老東西，記住了?！?/p>

秦毅抬手指向頭頂那片漆黑的虛空，聲音狂傲：

“在大乾的射程之內(nèi)，老子就是天道！”

噗嗤！

手起刀落。

趙無極的頭顱沖天而起，還在半空就被分解力場掃過，連同元神一起化作飛灰。

秦毅反手插刀，從腰間抽出一面漆黑的大乾龍旗。

咚！

旗桿重重鑿入城樓廢墟。黑龍旗獵獵作響，在死寂的黑暗背景下，猙獰霸道。

“蒙叔！”秦毅按住耳麥，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活兒干完了，錄像發(fā)給我爹沒？讓他看看這八千六百萬花得值不值！”

……

與此同時，大乾，摘星臺拍賣會現(xiàn)場。

“三千萬！還有沒有更高的？”

云瀾真人正舉著拍賣槌，唾沫橫飛。

臺下，大夏禮部尚書趙歸真一臉志在必得，端著茶杯的手指輕敲桌面，一副“老子有錢怕誰”的架勢。

突然，全息屏幕閃爍。

原本展示烏利爾數(shù)據(jù)的畫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剛從億萬里外傳回的高清戰(zhàn)報。

畫面中，神隕雄關(guān)如同被咬了一口的蘋果，缺了一大塊。

鏡頭拉近。廢墟之上，黑龍旗迎風(fēng)招展。

旗下，那個身穿暗金戰(zhàn)甲的青年，正踩在無頭尸體旁，對著鏡頭比了一個極其囂張的割喉禮。

那是……趙無極的尸體。

“哐當?！?/p>

趙歸真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滾燙茶水濺了一身，他卻渾然不覺。

他臉色灰敗，嘴唇哆嗦半天，卻擠不出一句話。

全場死寂。

原本喧嘩的各路大能。

此刻也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點聲音發(fā)不出來。

只有秦恒懶洋洋的聲音，適時在包廂響起，傳遍全場：

“哎呀，不好意思，放錯片子了?！?/p>

“這是我家老二在邊境的一點……小摩擦。大家別介意，我們繼續(xù)拍?！?/p>

秦恒頓了頓，語氣中多了一絲玩味：

“對了，趙尚書，剛才這烏利爾，您出價多少來著？三千萬？還要加嗎？”

趙歸真渾身一顫。

他聽懂了。

這不是放錯片子，這是把刀架在大夏脖子上問：這錢，你是給，還是不給？

如果不給……下一個消失的，就不止一個神隕關(guān)了。

趙歸真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從懷里又掏出一個儲物袋，聲音沙啞得帶了哭腔：

“四……四千萬！”

“大夏……出四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