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鄭文山這才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兒,于是敷衍了一句,“她可能臨時有事兒,要不這樣,咱們改天再約吧?!?/p>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對于吳優(yōu),鄭文山絲毫不必客氣。
像他這種人,在現(xiàn)在的高壓態(tài)勢下,迫切希望能夠組建自已的關(guān)系網(wǎng),保證在暴風(fēng)雨來臨的時候,能夠抵擋住風(fēng)浪。
今時已不同往日!
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冬菊問吳優(yōu),“怎么樣?”
“他的人沒來。”吳優(yōu)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本來就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的事兒,現(xiàn)在,老子正好省下這筆錢了?!?/p>
今天下午,冬菊已經(jīng)擺平了死者的家屬,之所以還要約鄭文山見面,無非是因為,之前電話已經(jīng)打過去,自已不能言而無信罷了。
現(xiàn)在,這筆錢沒有送出去,可謂皆大歡喜。
“我怎么覺得,不太對勁兒呀?!倍昭壑榛瘟嘶危霸缇吐犎苏f過,這鄭文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怎么可能有錢不要?”
吳優(yōu)笑瞇瞇地說道,“管他呢,你難道還指望他鄭文山,能幫咱們多大的忙?”
冬菊站起身來,淡然地說道,“有些事情,還是小心為妙,江北市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江北市,估計用不了多久,北郊,也不會是原來的北郊?!?/p>
說完,她昂首闊步地向外走去。
冬菊的話,吳優(yōu)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了。
打死農(nóng)民工這事兒,擱以前的時候,只要給妹妹打個電話,這事兒基本上就擺平了。
但現(xiàn)在,妹妹居然不敢管。
看來以后,還得更加謹(jǐn)小慎微一些才行。
拋開這一邊不說,再說姚子。
下午臨下班的時候,急診科來了個重危病號,姚子臨時加了個班,做了一臺手術(shù)。
這手術(shù)做完之后,已經(jīng)是晚上的十點鐘了,姚子拖著疲憊的身軀,去醫(yī)院對面的小飯館里,吃了一碗面后,就開車回了家。
等到了自已的家,姚子打開門,便聽到了一陣很重的呼嚕聲響起。
打開燈,姚子看到沙發(fā)上,竟然睡著一個男人,他背對著茶幾,身上蓋著一條被子。
馬如云以為,是李虎睡在了沙發(fā)上,于是便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輕聲地問道,“你怎么睡在這里呀?”
然而,當(dāng)沙發(fā)上的男人,扭過頭來的那一刻,姚子懵了。
因為這個男人,自已竟然不認(rèn)識!
“你誰呀?”姚子臉上,露出一抹驚詫之色,她疑惑地環(huán)顧一周,看了看家里的布置,沒錯,這就是自已的家呀!
他究竟是誰?
“你是誰呀?”王耀平疑惑地問道。
姚子頓時勃然大怒,“這是我家,你說我是誰?”
“誰讓你進來的,有沒有經(jīng)過我的允許呀!”
王耀平聽了這話,立刻坐了起來,他滿臉驚慌地說道,“這是你家呀,對不起。”
說著,他抓起茶幾上的衣服,打算穿上。
畢竟,光著膀子多少有些不禮貌了。
就在這個時候,主臥里的李虎,聽到客廳里的聲音,走了出來,他快步來到姚子的身邊,“姚兒,這是我的朋友,來家里借宿一宿,我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有接。”
姚子這個女人,對陌生的男人,有著非常強烈的抗拒感。
在今夜之前,來過她家的男人,只有老師孟禾一個。
讓老潘住進來,已經(jīng)有點觸碰到姚子的底線了,如果不是因為,老潘是喬紅波的干爹,哪怕是說破大天,姚子也不會讓他住進來的。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這尼瑪跟菜市場賣菜一樣,買一個還搭一個!
姚子轉(zhuǎn)過頭來,剛要發(fā)火,可是看著李虎那怯怯懦懦的樣子,頓時心軟了下來。
“你跟我回屋?!闭f完,姚子便轉(zhuǎn)身進了主臥。
“你媳婦兒?”王耀平指著主臥的方向,低聲問李虎。
李虎嘿嘿一笑,算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牛!”王耀平伸出大拇指來晃了晃,實話說,就李虎這副猥瑣相,能跟姚子在一起,真是祖宗八輩子積了大德。
可惜的是,王耀平不知道李虎的身體狀況,否則的話,一定會驚掉下巴的。
李虎進了屋,見此時的姚子,已經(jīng)換上了睡衣,并且躺平在了床上,看著玉體橫陳的她,李虎的內(nèi)心中,頓時泛起了異樣的情愫。
如果自已不是個殘疾人,那該多好呀。
這張床,自已究竟是上,還是不上呢?
“傻乎乎地站在那里干嘛?”姚子疑惑地問道,“趕緊睡吧,我明天還得上班?!?/p>
“哦?!崩罨⒗@到床尾,脫掉鞋子爬了上去。
通常男女共眠,男人在外側(cè),女人在里側(cè),但今天他倆的位置截然相反。
姚子是睡床外側(cè)睡習(xí)慣了,也就沒有想那么多。
眼睜睜地盯著天花板,李虎的內(nèi)心,宛如驚濤拍岸一般,久久不能平息。
如果不是因為,姚子回憶起了,老潘曾經(jīng)在住院時候,殺過人的事情,李虎說什么也不會,跟姚子在一起的。
身為一個男人,卻不能享受男人的快樂,這是何等悲情的事情!
勞累一天的姚子,正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忽然聽到身邊,李虎悠悠地長嘆一聲。
她立刻睜開眼睛,低聲問道,“你,怎么了?”
“姚姐,你跟我在一起,真的會快樂嗎?”李虎問道。
姚子聽了這話,頓時感受到了,李虎藏在骨子里的卑微感。
她索性坐起身來,打了個哈欠,低聲說道,“快樂啊,如果不快樂,我干嘛要跟你在一起?”
“李虎,你不要想那么多?!?/p>
“可我不是個男人呀!”李虎語氣激動地說道。
姚子立刻反問道,“你怎么不是男人了?”
李虎一怔,沒有說話。
自已是太監(jiān)的事情,她很早就知道了,自已說與不說,都無所謂的。
“李虎,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原因嗎?”姚子忽然表情沉靜了下來。
李虎想說,因為你腦子有病!
“因為,你長得像我弟弟。”姚子說完,吐了口氣。
弟弟?
對于這個答案,李虎是十分吃驚的。
這不是腦子有病,這是心理變態(tài)呀!
你對自已的弟弟,產(chǎn)生了感情,囿于倫理之道,你不能做逾越規(guī)矩的事情,所以就找到了我?
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我弟弟死了?!币ψ虞p聲說道,“早在我十二歲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不在了,我知道如果不解釋清楚,你一定會懷疑我的目的?!?/p>
“可這又是一個,非常長的悲傷故事,你要聽嗎?”
李虎心中暗想,我如果說不想聽,你難道就不會講了嗎?
于是暖心地說了一句,“如果聽到這件事兒,你會很傷心的話,就不要講了?!?/p>
姚子抿了抿嘴兒,還是緩緩地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