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云婋得意地一挑眉:“當然。她以為不喝茶就沒事了么~”
謝翊寧習(xí)慣性地接話:“果然婋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什么南穹圣女,全都不是對手?!?/p>
棠云婋把一塊烤鴨直接塞到了他嘴里,臉上是控制不住的笑意。
“行了,別夸了,再夸我都要飛上天了?!?/p>
謝翊寧將烤鴨咽了下去,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那你飛上天的時候記得帶上我,我可不想和你分開。”
棠云婋被他這話逗得眉眼彎彎,臉頰都要笑酸了。
好半天才緩過來,開口道:“放心吧,天香閣里點了醉春風,她聞了那么久,等回到四方館,再聞你送去的桃花上染的凝香散。保管她二十四個時辰內(nèi)都醒不過來?!?/p>
醉春風和凝香散,單獨聞到都不會出現(xiàn)異常。
但兩相作用之下,會讓人陷入沉睡,不管怎么叫都醒不過來。
唯有等時間到了,才會蘇醒。
這就是他們最開始的計劃。
不知道南穹人有什么陰謀詭計,會在明天大婚時鬧出什么幺蛾子,干脆讓他們?nèi)蓟杳圆辉S他們?nèi)⒓踊檠绾昧恕?/p>
如今知道了南穹圣女就是她的仇人晏明月,那這個計劃自然就要改一改了。
當然要斬草除根。
“那你想什么時候動手?”謝翊寧往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明日洞房花燭夜之時如何?”棠云婋興致勃勃。
那個時候去殺了晏明月,肯定不會有人懷疑到他們頭上。
那可是洞房花燭夜,他們絕對沒有殺人的嫌疑。
“妙啊!到時候肯定不會有人懷疑咱們!”謝翊寧也跟著謀劃了起來。
“正好驚鴻和晏明月起了沖突,南穹的人要懷疑也只會懷疑到琉光的人身上?!?/p>
一旁伺候著的停云嘴角抽了抽。
人家洞房花燭夜都是鴛鴦被里成雙對,怎么到了他們家王爺和王妃,就成了商量怎么殺人。
說真的,咱就不能換個時間殺么。
不然,讓他代勞也行呀,真沒必要親力親為吧?
唉,果然主子太勤快太厲害,就沒他這當下屬的什么事了。
想到先前王爺說的那一二三四,他還是默默閉上了嘴沒有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過……”謝翊寧說完頓了頓,眉頭微皺。
“不過什么?”棠云婋疑惑。
“不過萬一晏明月要是回了四方館,將你知道她身份的事情告訴了那個瀾大人怎么辦?”謝翊寧想著那個南穹使臣,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晏明月好對付,那個瀾大人恐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放心,她不敢的?!碧脑茒胝Z氣篤定。
“晏明月此人自私自利,愚蠢又惡毒。按照咱們的推論,若那瀾大人才是真正的主事人,她是絕對不敢把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告訴他的?!?/p>
“一個連真實身份都藏不住的棋子,還能有什么價值?”
“所以,她非但不會說,反而會想方設(shè)法遮掩今日的狼狽,繼續(xù)扮演好她南穹圣女的角色。畢竟這是她唯一的護身符了?!?/p>
謝翊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婋婋比他更了解晏明月的為人,他相信她的推斷。
“就算她說了,咱們也不必擔憂?!碧脑茒胛兆×怂氖郑讣庠谒菩妮p輕撓了撓。
“這反倒是個機會。咱們正好可以看看那位瀾大人究竟有多大能耐,背后又藏著什么魑魅魍魎。”
謝翊寧眼前一亮:“對哦。他們?nèi)糁郎矸荼┞?,必定要啟用備用計劃。我們正好可以順藤摸瓜,看看他們究竟在大虞埋了多少暗樁,準備了哪些后手?!?/p>
兩人徹底商議完畢,高高興興地一塊吃飯。
停云瞧著窗外天色,硬著頭皮上前半步,陪著笑躬身道:“王爺,郡主,再晚些該趕不上關(guān)城門了。您二位明日還有大禮要行,今兒還是早些安寢,養(yǎng)足精神的好?!?/p>
謝翊寧抬眼望向窗外暮色,眉宇間掠過一絲不情愿。
但他知道確實不能再耽擱了,這才依依不舍地把棠云婋送出了城。
“婋婋,等我,明日見。”他的聲音里除了不舍還有期盼。
明日,她就是他的王妃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牽著她的手出現(xiàn)在所有場合了。
“明日見?!碧脑茒腼w快地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個吻,隨后頭也不回地翻身上馬,領(lǐng)著暗中相隨的九梔回了摘星山莊。
*
四方館內(nèi)。
晏明月渾身濕透、發(fā)髻散亂地沖回房間,正好與焦急尋她的青鎖撞個滿懷。
“圣女!您這是……”青鎖被她這狼狽模樣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我要見殿下!”她脫口而出。
但說完之后她又有些后悔。
不,她不能去見玄又瀾。
若是讓玄又瀾知道他私自外出,還暴露了身份,又被棠云婋羞辱至此,他一定會厭棄她。
“不,先別去找殿下?!标堂髟纶s忙攔住了要出門的青鎖。
“您怎么弄的?”青鎖滿腹狐疑地看著她。
圣女不是說想自己走走么,怎么走著走著,竟然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我不小心落到魚池里,自己爬上來了?!标堂髟抡伊艘粋€不算高明的借口。
“怎么會那么不小心?”青鎖聲音猛地提高。
“是不是那琉光皇子的側(cè)夫人又欺負您了?”
晏明月胡亂點頭,將自己狼狽的樣子栽贓到了驚鴻的頭上。
“你先給我將熱水備來,我要沐浴更衣?!彼s忙催促。
很快熱水送來,她匆匆沐浴完畢躺回了床上。
她還沒想好怎么面對玄又瀾,更沒想好應(yīng)該怎么對付棠云婋。
她絕望地意識到雖然她的體內(nèi)蟄伏著無數(shù)蠱蟲,可南穹從未有人真正教過她驅(qū)使之法。
她只是玄又瀾的工具罷了。
她到底該怎么辦?
嗅著床頭桃花的香氣,晏明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腦海里只剩一個模糊的念頭:明日再想對策……她一定要毀了棠云婋和永安王的大婚……
青鎖伺候完晏明月沐浴,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她想要去告訴太子殿下,圣女狼狽歸來,但又擔心被太子殿下訓(xùn)斥怎么能讓圣女一人單獨出門呢。
一時間,她又猶豫了。
想了想,她決定等晚點看情況再說。
可到了晚膳時分,她想叫醒晏明月,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叫不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