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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容家人竟敢戲耍我?

話還要從蘇建榮簽下那三份文書說起。容若蘭說得沒錯(cuò),他當(dāng)然知曉自己所涉案情之重,若不是她們帶了劉顯嶺一同進(jìn)牢房,他絕不敢輕易落筆。

可自打知道自己身后有縣令大人撐腰,他在牢中也就沒那么難熬了。

果不其然,三日之后,他正拿著稻草桿子往后背撓癢時(shí),只聽得“哐啷”一聲,牢門上的大鎖被人打開。

“蘇建榮,案子已經(jīng)查清,你快走吧!”

放他的是前些日子給他水喝的衙役。蘇建榮高興壞了,整個(gè)人從稻草堆上跳了起來,不禁感慨道:“所以說,這上頭有人就是不一樣?!?/p>

說著,他拍了拍那衙役的肩頭,道:“告訴你那幾個(gè)同僚,我出去后定要在劉大人面前告他們一狀?!币娧靡劾渲槪謱捨康溃骸靶「绶判?,唯獨(dú)你,我是要在劉大人面前夸一夸的!”

似乎想到那林氏和讓他氣得牙癢的魏亮,他不待衙役開口,便急著追問:“小哥,那對奸夫淫婦如何了?劉大人是不是已經(jīng)判了他們斬監(jiān)候?”

誰知那衙役卻不耐煩道:“讓你出去就出去,哪來那么多廢話!”

“哎!”蘇建榮看著不懂事的衙役,聲音驟然拉高,擺出一副教訓(xùn)人的模樣:“你別以為我叫你一聲小哥,你就真以為自己有那斤兩了?我告訴你,我身后可是劉大人,對我客氣點(diǎn)!”

那衙役一聽,嗤笑一聲,道:“劉大人?你以為是永嘉的劉大人把你放出來的?”

“難道不是?”話未說完,他就被衙役一腳踹出了大牢。

......

“我呸!這個(gè)死當(dāng)差的,看我告不告你一狀!”

他揉著后腰,心里只記恨那踹在腰窩的一腳,沒細(xì)細(xì)琢磨衙役方才的話,便一瘸一拐地打算回蘇府瞧一眼。

果不其然,蘇家大宅子還是如他被抓那日一樣,貼著大大的封字。時(shí)辰已晚,身無分文的他自然沒錢雇車去雁蕩書院。

看著路上三三兩兩的街坊似乎認(rèn)出了他,他忽然想起那日好像有人提過,元寶和福寶在蘇家舊屋。

于是他匆匆趕往兒時(shí)舊居。果不其然,還未推開那籬笆門,便聽到里頭有人吵嚷。

“我不喝粥,我要吃肉!”

一聽就是福寶的聲音。

從前聽來是舒心的,白白胖胖的大小子,怎么看怎么喜愛。如今聽來,蘇建榮卻只覺火冒三丈。他怎么會(huì)那么傻?自己明明一副好皮囊,怎么可能生出那么個(gè)虎背熊腰、一臉橫肉的娃兒出來!分明是那林氏拿著“外甥像舅”的話來哄騙自己。

一想到被那狡猾的林氏騙了十年,他不顧腰窩還疼,一腳踹開了破爛的籬笆門,吼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福寶是個(gè)有眼力的,一見是蘇建榮,立馬把粥塞到元寶手里,自己則哭著撲進(jìn)他懷里喊父親。

從前見到親閨女哭哭啼啼撒嬌,他還覺得受用,如今看著那張與林氏幾分相似的狐貍臉,他只氣得一把推開:“去、去、去!你們父親正在大牢里與你們母親雙宿雙棲呢!趕緊滾出我的屋子!我這里姓蘇,不姓魏!”

忽然想起當(dāng)日在公堂前聽到魏亮用的是假名,他呸了一聲,又改口道:“也不姓林!”

福寶畢竟是個(gè)姑娘,聽蘇建榮這么吼她,嚇得縮回了手,只是睜大眼睛,不明白從前視她如寶的父親,為何多日不見,便變得如此兇神惡煞。

正當(dāng)蘇建榮左右尋找趁手之物,想要將他們趕出去時(shí),蘇潤背著一袋米回來,一見到他,激動(dòng)得跪了下來:“老爺,您回來了?小的正準(zhǔn)備去接您呢!”

蘇潤之所以姓蘇,便是因他家道中落后,母親唯一咬牙留著的,就是伺候他讀書的小廝。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放出來?”見了蘇潤之后,蘇建榮的火氣才平息了一些,他瞧也不瞧那兩個(gè)野種,而是拉起蘇潤,道,“是不是劉大人找人傳話,讓你來接我?”

蘇潤聽得一頭霧水:“什么劉大人?”

蘇建榮奇怪:“不是劉大人?那你怎么知道我會(huì)被放出來!”

蘇潤哭道:“這些時(shí)日,小的到處塞錢,四處打聽,才知道那林氏同魏亮還有個(gè)同伙。那同伙為了自保,在堂上狗咬狗,拿出自己私底下的賬本,控訴林氏和魏亮才是主謀。若不是她們窩里斗,被判斬監(jiān)候的,便是老爺您了!”

“什么?”

蘇建榮聽完蘇潤一番哭訴,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不可能!明明是容若蘭找了岳丈的學(xué)生把我救出來的,怎么會(huì)是同謀窩里斗?!”

“老爺,小的還能騙您嗎?”蘇潤哭喪著臉,把褲兜一翻,露出空空如也的樣子,“您平日賞的銀錢,小的全都拿去打點(diǎn)了。那同謀原來是個(gè)戲子,聽說與魏亮是相好,平日里同夫人不對付,這才拼了個(gè)魚死網(wǎng)破!”

“再說了,咱樂清的縣令大人又不姓劉,哪怕是別的地兒的官,也做不了樂清的主??!”

......

手上沒有銀錢,這十幾年來又被人伺候慣了,蘇建榮只能派蘇潤到處打聽。沒成想,這蘇潤每日帶回來的消息,都令他心驚肉跳。

他手寫的脫親書已呈交蘇氏宗族,雖然他本人無法到場,可有朝廷命官為證,蘇家族長不僅在脫親書上蓋了印,確認(rèn)蘇螢同蘇建榮再無父女關(guān)系,就連他寫的那份關(guān)于容芝蘭嫁妝的文書,也一并蓋了章。

隨后,蘇潤又回了一趟蘇宅,靠著街坊鄰里打聽,得知幾日前,容家人在衙役陪同下,從蘇府搬走了足足兩大車的物件。

“這只是眼見得著的,看不見的還不知有多少呢!”

蘇建榮已聽得冷汗涔涔,誰知蘇潤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膽戰(zhàn)心驚:“老爺,聽說不知從哪冒出來個(gè)杜府,派了媒婆去書院提親。短短幾日,該走的禮數(shù)全都走完了,說是明日就要成親。聽那意思,好像就怕您知道真相,會(huì)去書院鬧場似的!”

蘇潤這無心的一句話,反倒讓蘇建榮如醍醐灌頂。

“對,沒錯(cuò)!我就該去鬧!容家人竟敢戲耍我?不管有沒有那幾張文書,血親關(guān)系豈是說斷就斷的?我要去大鬧一場!他們?nèi)舨话淹痰舻募耶a(chǎn)吐出來,我就要讓這門親事結(ji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