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拍了拍手，結(jié)束了這場堪稱“入職教育”的會議。

“你去找孫曉，讓她給你安排個辦公室?！?/p>

他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像是在宣布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和秦依一間辦公室就行?！?/p>

說完，林默不再看任何人，背著手，邁著他那標(biāo)志性的悠閑步子，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仿佛他剛剛只是安排了一場下午茶，而不是一場驚天豪賭。

隨著林默的離開，陸衡他們也相繼站了起來。

陸衡路過趙廷峰身邊時，還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低聲嘟囔了一句：“好好干，別給默哥丟人?！?/p>

周敘白和陳麥則只是平靜地從他身邊走過，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

偌大的會議室，再次只剩下了趙廷峰和秦依兩個人。

還有那本，仿佛有千斤重的卷宗。

空氣，安靜得可怕。

趙廷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腦依舊處在宕機(jī)狀態(tài)。

他感覺自已像是在做夢。

一個光怪陸離，卻又無比真實(shí)的夢。

“趙……趙律師？”

秦依的聲音，輕輕地響起，打破了這片死寂。

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她自已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趙廷峰緩緩地轉(zhuǎn)過頭，看向身旁的這個女孩。

白襯衫，牛仔褲，馬尾辮。

干凈得像一張白紙。

而他自已，剛剛從泥潭里爬出來，滿身污穢。

林默，卻把這樣一張白紙，交給了他。

讓他帶著她，去闖那個最骯臟，最血腥的江湖。

他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種荒謬的……責(zé)任感。

“走吧?！?/p>

他沙啞地開口，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他率先邁開腳步，走出了會議室。

那份厚重的卷宗，被他緊緊地夾在腋下。

秦依看著他的背影，愣了一下，然后連忙跟了上去。

孫曉就在門外不遠(yuǎn)處等著他們，臉上依舊是那副熱情又專業(yè)的笑容。

“兩位，跟我來吧?！?/p>

她似乎對會議室里發(fā)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又似乎一無所知。

孫曉領(lǐng)著他們，穿過明亮的辦公區(qū)，最終，停在了一扇磨砂玻璃門前。

“這里就是你們的辦公室了?！?/p>

孫曉推開門，“里面的辦公用品都是新的，如果還需要什么，隨時跟我說?！?/p>

她說完，便識趣地轉(zhuǎn)身離開了，留下一個“加油”的口型。

趙廷峰和秦依，站在門口，看向里面。

一間寬敞的辦公室。

兩張巨大的辦公桌，面對面地擺放著，中間隔著不到兩米的距離。

窗外，是帝都最繁華的CBD景象，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趙廷峰走了進(jìn)去。

他走到靠窗的那張桌子前，將腋下的卷宗，“啪”的一聲，重重地放在了桌面上。

那巨大的聲響，讓秦依的心都跟著跳了一下。

她也走了進(jìn)去，站定在另一張辦公桌前，有些手足無措。

趙廷峰沒有坐下。

他解開西裝的紐扣，脫下外套，隨意地搭在椅背上。

然后，他松了松自已的領(lǐng)帶，目光，落在了秦依的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輕蔑，也不再是審視。

而是一種復(fù)雜的，帶著一絲疲憊，一絲決絕，還有一絲……命令的意味。

“從今天起，”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忘了你在學(xué)校學(xué)到的一切。”

“這里，沒有法律?！?/p>

“只有規(guī)矩。”

“咚咚咚?！?/p>

林默的辦公室門被敲響。

“進(jìn)?！?/p>

推門進(jìn)來的是韓清，她換上了一身日常的休閑裝，看起來少了幾分職場精英的銳氣，多了幾分學(xué)姐的清爽。

“林默，我來跟你說一聲，我得回學(xué)校一趟，準(zhǔn)備畢業(yè)典禮的事情了?！表n清走到林默的辦公桌前。

林默抬起頭，從一堆文件里抽離出來，笑了笑。

“喲，我們的大才女終于要正式畢業(yè)了。”

他靠在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后，“行啊，好好搞，搞得隆重一點(diǎn)?！?/p>

“順便，”林默沖她擠了擠眼睛，“在你們那些優(yōu)秀的同學(xué)面前，好好宣傳一下我們404律所，就說福利待遇好，老板帥得慘絕人寰，歡迎大家投簡歷。”

韓清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家伙，真是一點(diǎn)機(jī)會都不放過。

“知道了?！彼龥]好氣地應(yīng)了一句。

“早點(diǎn)回來?！绷帜掌鹜嫘Φ纳裆?，變得正經(jīng)了些，“今天所里來了新人，晚上一起吃個飯，搞個團(tuán)建，歡迎一下?！?/p>

“行?！表n清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時間過得飛快。

轉(zhuǎn)眼就到了下午五點(diǎn)半。

韓清也從學(xué)校趕了回來。

林默在工作群里發(fā)了一條消息。

林默：“@全體成員，下班了下班了，準(zhǔn)備出去干飯！今天新人入職，必須狠狠宰一頓！大家想吃什么？”

群里瞬間熱鬧起來。

最先冒泡的，居然是平時最安靜的孟佳。

孟佳：“那個……我們可以……去吃倭料嗎？”

她發(fā)完，又小心翼翼地補(bǔ)充了一句。

孟佳：“我……我長這么大，還沒吃過呢。”

林默看著這條消息，愣了一下。

倭料？

他仔細(xì)想了想，好像自已兩輩子加起來，也沒吃過一頓。

上輩子忙著生存，這輩子……忙著搞事。

林默：“行！必須安排！滿足我們財神爺?shù)脑竿　?/p>

陸衡立刻跳了出來。

陸衡：“倭料？交給我了，保證給你們安排一家帝都最貴的！”

林默笑了笑，也沒阻止。

讓這家伙安排，吃的差不了，反正都是走公賬。

很快，陸衡就在群里甩了個定位。

“都收拾一下，樓下集合，車已經(jīng)叫好了。”

十分鐘后。

404律所全員，包括剛剛?cè)肼?，還有些拘謹(jǐn)?shù)内w廷峰和秦依，都站在了公司樓下。

幾輛黑色的商務(wù)車早已等候在路邊。

沒一會兒，車隊(duì)就停在了一家看起來極為雅致的倭料店門口。

木質(zhì)的門頭，門前有潺潺的流水和一方小小的枯山水景觀，門口穿著和服的服務(wù)員恭敬地鞠躬。

一股“我很貴”的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