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陳麥答應(yīng)得干脆利落，沒有任何疑問。

陸衡卻從那句驚世駭俗的宣言中緩了過來，他一步湊到林默面前，眉頭擰成一團。“等等，接？用什么接？咱們那臺h9，不是還在我家吃灰嗎？”

林默扭頭看向他，一臉理所當(dāng)然?！澳慊貙W(xué)校你家司機送你的那輛車呢？不能開？”

陸衡一怔，隨即一拍腦門?！澳銊e說，你還真別說......我給忘了。”

他掏出手機，作勢就要給家里的司機打電話，林默卻已經(jīng)把手機舉到了耳邊。

“我直接給劉承打，讓他去你家把車開過來?！?/p>

電話很快接通。

“劉承？我，林默?！绷帜恼Z氣不容拒絕，“明天你提前一點，去趟老陸家，地址我待會兒發(fā)你。他家有輛旗子H9，你去把他開回帝都到時候直接開著車來上班，這車也歸你開?！?/p>

這個邏輯，堪稱完美閉環(huán)。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傳來一陣支支吾吾的聲音?！傲?.....林律......那個......我能不能說..........我不會開車??？”

林默舉著手機的動作僵住了。

他臉上的表情徹底黑了下來。

周圍幾個人看著他變幻莫測的臉，連呼吸都放輕了。

“你說什么？”林默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暴風(fēng)雨前的海面。

電話那頭的劉承似乎被嚇到了，聲音更小了?！拔?.....我沒有駕照......”

林默沒好氣的說了句“那你在南省呆著吧，別來上班了?！?/p>

不等劉承回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原地，晚風(fēng)吹起他的衣角，整個人散發(fā)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胡濤憋了半天，終于沒憋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安皇前赡?，一個精英律師，連個車都不會開？他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

林默黑著臉給陸衡說到。

“那你也別來了！”

他感覺自已的計劃，被一顆來自新手村的螺絲釘給卡死了。

眾人面面相覷，陸衡和胡濤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臉都紅了。

“我們?nèi)齻€，也該去學(xué)個車了。”林默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瞬間恢復(fù)了冷靜，“總不能一直讓老陳當(dāng)司機，太不方便了?！?/p>

一直捧著書沒說話的周敘白，突然說道。

“你們有駕照?！?/p>

他推了推眼鏡，陳述了一個簡單的事實。

整個廣場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陸衡的嘴巴張成了“O”型，他指著自已的鼻子?！拔?？有駕照？我怎么不知道我受過這種苦？”

周敘白翻開書，視線重新落回紙上，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皝淼鄱嫉谝恢?，我就找人幫你們把檔案轉(zhuǎn)過來，順便考了。是我忘了說?！?/p>

陸衡湊到他跟前，滿臉都是不可思議?！拔铱?！白哥！帝都考駕照都能走后門了？這么牛的嗎？”

“常規(guī)操作。”周敘白惜字如金。

“行了?！绷帜驍嗔怂麄兊膶υ挘聪蜿慃?，“老陳，聯(lián)系一下你之前那個駕校，給劉承那小子報個名。媽的，白活這么大了，連個駕照都沒有?！?/p>

安排完這一切，他們叫的出租車也到了。

一行人擠進車里，返回學(xué)校。

回到宿舍，氣氛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節(jié)奏。陸衡嗷嗷叫著撲向電腦，開啟了他的峽谷之旅。

周敘白雷打不動地沉浸在縣委大院的權(quán)力斗爭中。

陳麥則拿出專業(yè)書，開始為下周的庭審做準(zhǔn)備。

林默沒有加入他們，他獨自站在陽臺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中午，404律所的會議室里，眾人圍坐在一起吃外賣。

孫曉正拿著一份報表，匯報著“404不迷路”賬號后臺的情況。

“林律，這兩天后臺咨詢量暴增，大部分都是問怎么打官司的。其中有個問題出現(xiàn)頻率最高，問我們是不是真的能幫他們申請全網(wǎng)直播?！?/p>

林默夾了一筷子青菜，頭也沒抬。“老陳，你來回答?！?/p>

這是他最近的新習(xí)慣，有意識地把一些問題拋給陳麥，讓他從一個執(zhí)行者，慢慢向決策者過渡。

陳麥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整個人都坐直了。

“他提出的，關(guān)于公開審理，這是《民事訴訟法》賦予公民的基本權(quán)利。但‘全網(wǎng)直播’屬于最高規(guī)格的公開形式，需要案件本身具有重大社會影響力和典型教育意義，最終由法院根據(jù)案件具體情況決定是否批準(zhǔn)。我們的作用，是為當(dāng)事人梳理案情，找到申請的合法依據(jù)，并盡最大努力去爭取?！?/p>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專業(yè)又嚴謹。

胡濤在一旁帶頭鼓掌，吹起了彩虹屁?！翱梢园←溩?！這話說得，比電視臺的法制節(jié)目主持人還溜！”

林默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小子是真的上道了。

就在這時，一直裝完逼的陳麥忽然想到什么。

“默哥，劉承是到哪個航站樓下機？不高興機場有三個航站樓，T1，T2，T3，接錯了人就沒了?！?/p>

林默夾著一塊紅燒肉的動作，瞬間停在了半空中。

他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那雙懸停的筷子上。

胡濤小心翼翼地開口。“默哥……你……你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

林默緩緩地，緩緩地把那塊紅燒肉放回碗里。

他抬起頭，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哈哈哈哈……要不，還是讓他自已打個車過來吧？”

“噗——”

陸衡一口湯直接噴了出來。

周敘白默默地放下筷子，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擊了幾下。

“國航CA1588，西陵到帝都，預(yù)計下午三點零五分落地?！?/p>

他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向眾人。

“T2航站樓?！?/p>

周敘白收回手機，重新拿起筷子。

“吃完飯打車過去，時間正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