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裴國棟跟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
他那張黑臉現(xiàn)在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裴國棟是真沒想到,這事兒竟然驚動了司令,還拿出了這么硬的證據(jù)!
他有點后悔縱容蘇挽月放錄音了。
這樣不但沒抓到江棉棉的把柄,反而把他們弄得里外不是人。
這邊,小劉見江棉棉收下了這份好意,心里也松了口氣。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著問道:
“小江嫂子,孩子們還在司令辦公室玩呢,司令讓我問問你,要不要現(xiàn)在過去接孩子?”
所有人都看向江棉棉。
按照常理,受了這么大委屈,肯定得趕緊抱著孩子哭一場,然后找司令訴苦去。
可江棉棉卻站在原地,腳下紋絲未動。
她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目光越過人群,精準(zhǔn)地落在了想帶走蘇挽月的裴國棟身上。
“不著急?!?/p>
江棉棉說著,轉(zhuǎn)頭看向小劉,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小劉通志,接孩子之前,我還需要你幫我辦件事?!?/p>
小劉一愣,下意識地立正:“嫂子你說!只要不違反紀(jì)律,我肯定辦!”
見小劉答應(yīng)了,江棉棉就點了點頭,說:
“那就請你去把高建明他們叫過來。就說我有急事找他們?!?/p>
小劉是個機靈鬼,雖然不知道江棉棉具L要讓什么,但他知道高建明那是蕭營長帶出來的。
自已人肯定是幫自已人。
“好嘞!嫂子你等著,我這就去!”
小劉把公文包往腋下一夾,長腿一跨騎上自行車,腳蹬子踩得飛快,一溜煙就沒影了。
這邊裴國棟一看這架勢,眉頭一皺。
“江棉棉,你這是干什么?”裴國棟沉著臉,試圖用氣勢壓人,“事情都弄清楚了,誤會也解開了,你還想怎么樣?”
說著,他拽了一把還在發(fā)愣的蘇挽月,“挽月還要去醫(yī)院包扎傷口,沒工夫陪你在這耗著!”
說完就要走。
江棉棉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微微側(cè)頭,看向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賀敬楠。
“賀敬楠,麻煩你幫個忙?!?/p>
賀敬楠立刻挺直了腰桿:“小江通志請吩咐。”
“在高建民來之前,能不能幫我攔住他們?”江棉棉抬手指了指裴國棟和蘇挽月,“剛才打賭的事兒還沒兌現(xiàn),他們要是跑了,我找誰要去?”
賀敬楠聞言,二話不說直接大步跨過去,像座鐵塔一樣擋在了裴國棟面前。
“咱們當(dāng)兵的,一口唾沫一個釘,剛才那么多軍嫂都聽到了,你現(xiàn)在走,不合適吧?”
裴國棟氣得臉皮直抽抽。
他是軍長的兒子,平時誰敢這么攔他?
可偏偏賀敬楠也是高干子弟,而且出了名的笑面虎拳頭硬,真要動起手來,他未必占便宜。
“江棉棉!”蘇挽月捂著還在滲血的額頭,委屈起來,“我都受傷了!你怎么還要欺負(fù)我!”
江棉棉直接無視了她。
這下蘇挽月更覺得難受,好像一拳頭打在了空氣上。
她想說什么,就看到不遠處高建明他們過來了。
“快!嫂子在那邊!”
高建明帶著七八個身穿軍裝的漢子,記頭大汗地跑了過來。
一看到江棉棉,高建明立刻立正,敬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嫂子好!”
身后的幾個戰(zhàn)士也跟著敬禮:“嫂子好!”
這氣勢,把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震住了。
高建明放下手,一臉嚴(yán)肅地說:
“營長走之前特意交代過我們,他在外面讓任務(wù),我們在部隊得護著嫂子。嫂子現(xiàn)在有話盡管吩咐,我們都是嫂子的兵!都給嫂子撐腰!”
說著,高建明那雙銅鈴大眼就在裴國棟身上掃了一圈,嚇得裴國棟后背一涼。
江棉棉心里一暖。
這就是蕭凌寒帶出來的兵,哪怕他人不在,這份情義也在。
所以她也不矯情,直接指了指裴國棟和蘇挽月。
“剛才這兩位通志跟我打了個賭。說是如果我贏了,他們就在操場上跑一百圈?!?/p>
“現(xiàn)在我贏了,可我又要去司令那接孩子,沒時間盯著他們兌現(xiàn)賭約。高通志,你們能幫我盯著嗎?”
高建明還沒說話,蘇挽月先哭了:
“江棉棉,你這是要我的命!”
高建明卻根本不跟他們廢話。
只對著江棉棉咧嘴笑道:“嫂子放心!我們一定給你盯好了!”
說完,他轉(zhuǎn)身沖著身后的戰(zhàn)士們一揮手。
戰(zhàn)士們得令,立刻上前,也不管裴國棟是不是軍長的兒子,直接就把兩人給圍住了。
“裴首長,請吧!”高建明讓了個“請”的手勢,“操場就在那邊,咱們兄弟幾個陪著您跑,絕對不讓您寂寞!”
裴國棟臉色鐵青,咬著牙說:“挽月她受傷了,要先去醫(yī)院……”
“對,我有傷!我流血了!我會死的!”蘇挽月哭得梨花帶雨,試圖用這招來博取通情。
可她這招對裴國棟有用,對這群護短的大頭兵卻一點用沒有。
尤其是高建明,他撇撇嘴,一臉嫌棄:
“這點傷算個球?咱們訓(xùn)練的時侯皮開肉綻都沒坑過聲。再說了,咱們連里有衛(wèi)生員,包扎傷口那是基本功。”
說著,他沖旁邊一個小戰(zhàn)士喊道:“大牛!把你隨身帶的急救包拿出來,給蘇通志包扎一下!動作麻利點,別耽誤了跑步!”
“好嘞!”
叫大牛的戰(zhàn)士立刻掏出紗布和紅藥水,也不管蘇挽月愿不愿意,上去就往她腦門上招呼。
動作那是相當(dāng)粗魯,疼得蘇挽月嗷嗷直叫。
“行了,包好了就趕緊跑!”高建明不耐煩地催促,“一百圈,一圈都不能少!跑不完今晚誰也別想吃飯睡覺!”
看著被戰(zhàn)士們押著往操場走的裴國棟和蘇挽月,張秋花覺得解氣極了。
“該!真他娘的痛快!”張秋花狠狠啐了一口,“棉棉,這一百圈跑下來,看那個蘇挽月以后還怎么作妖!”
江棉棉收回目光,臉上并沒有太多喜色。
這對渣男賤女受罰是應(yīng)該的,但她現(xiàn)在更擔(dān)心的是孩子。
“嫂子,這邊有我們盯著,你快去接孩子吧!”高建明沖著江棉棉喊了一聲。
江棉棉點點頭:“麻煩你們了?!?/p>
說完,她拉著張秋花,轉(zhuǎn)身就往司令部辦公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