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中央那脈動的金屬造物仿佛被這外界的聲波刺激到了,猛地爆發(fā)出一陣前所未有的刺目強光!
銀白色的光芒如同實質的利劍,瞬間刺穿了洞內(nèi)所有狂亂的光影,將整個洞窟照得慘白一片!
一股低沉卻極具穿透力的嗡鳴聲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不再是隱約可聞,而是震耳欲聾,瘋狂地沖擊著顏幽幽和壁虎老大的耳膜與神經(jīng)!
“呃??!”
壁虎老大慘叫一聲,手中的強光手電筒脫手飛出,在地上滾了幾圈,光柱胡亂地掃過洞頂。他雙手死死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縮起來,只覺得腦袋像要炸開一般。
顏幽幽也悶哼一聲,強大的意志力讓她勉強保持站立,但眼前已是陣陣發(fā)黑,胃里翻江倒海。她強忍著劇烈的眩暈和惡心,看到那金屬造物表面的紋路光芒流動的速度驟然加快,那些斷裂的管線迸發(fā)出刺眼的藍色電弧,發(fā)出噼啪的爆響!
整個巖洞的能量場似乎達到了一個臨界點!
洞壁和地面上所有發(fā)光的苔蘚和晶體碎片同時發(fā)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光芒。
嗤啦啦!
如同燒紅的鋼鐵被猛地投入冰水,那些狂亂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熄滅!
鑲嵌在巖壁中的晶體碎片發(fā)出一連串細微的咔嚓聲,紛紛碎裂、化為齏粉。
那令人窒息的金屬硫磺味和詭異的甜腥氣,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猛地抽走,飛快地變淡、消散。
僅僅十幾秒的時間,那籠罩巖洞、令人發(fā)狂的強光和嗡鳴如同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顏幽幽那支掉落在地的手電筒發(fā)出的光柱,孤零零地照射著虎王冰冷的尸體和那堆已然徹底黯淡、再無任何光芒散發(fā)出的奇異金屬造物。
洞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顏幽幽和壁虎老大粗重而壓抑的喘息聲。
“結……結束了?”
壁虎老大顫聲問道,緩緩松開捂住耳朵的手,耳朵里依舊嗡嗡作響,但那種可怕的沖擊確實消失了。
顏幽幽沒有立刻回答,她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
手電光所及之處,巖壁恢復了普通的褐黑色,那些詭異的苔蘚仿佛瞬間失去了所有生命力,變得干枯灰敗。
空氣中只剩下淡淡的塵土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味。那可怕的能量場,似乎真的因為過度爆發(fā)而自我崩潰了。
她的目光最終落回那金屬造物和虎王的尸體上。
虎王龐大的身軀靜靜地躺在那里,在失去所有詭異光效后,更顯出一種巨物死亡后的蒼涼與寂靜。
那金屬造物也不再有任何聲息,像是一堆被遺棄已久的廢鐵,只有表面那些燒灼和撕裂的痕跡,訴說著它曾經(jīng)歷過何等狂暴的力量。
“看來……是結束了?!?/p>
顏幽幽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放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劫后余生的虛脫。
“虎王……似乎和這個東西同歸于盡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腳輕輕碰了碰那金屬造物,毫無反應。她又將光柱對準虎王的眼睛,那雙曾經(jīng)威凌山林的獸瞳,此刻徹底失去了所有神采,一片死灰。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里。”
顏幽幽撿起自己的手電筒,又幫壁虎老大找回他的,“這地方邪門,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沒事了,但保不齊還有什么古怪。必須把這里的情況帶回去。”
壁虎老大心有余悸地點點頭,最后看了一眼虎王的尸體和那堆廢鐵,跟著顏幽幽快速向外退去。
回去的路似乎順暢了許多,那些令人不安的發(fā)光苔蘚盡數(shù)枯萎,通道內(nèi)只剩下原始的黑暗。但兩人心中的寒意卻絲毫未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足以讓他們終生難忘。
當他們終于沖出巖洞入口,重新呼吸到山林間清冷的空氣時,都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覺。東方的天際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黎明真正到來。
山寨,靜室。
林軍身體的劇烈抽搐緩緩平息下來,如同風暴過后的海面,只剩下細微的、不受控制的顫抖。
他臉上的痛苦表情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和虛脫,只是眉頭依舊微微蹙著,仿佛在沉睡中依然承擔著無形的重壓。
“小軍?小軍?”
雪希帶著哭腔,小心翼翼地用濕布擦拭他額頭上冰冷的汗水。
陳大福和高源松開了按住他的手,癱坐在一旁,大口喘著氣,臉上滿是后怕。
“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天豪聲音沙啞,眼神驚疑不定地在林軍和鬼見愁方向來回掃視,低聲說道:“那洞里的東西……跟他有關?”
沒有人能回答他。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喧嘩。
“回來了!顏姑娘和壁虎老大回來了!”
楊天豪猛地轉身沖出靜室,陳大福也掙扎著跟了出去。
顏幽幽和壁虎老大在一眾土匪既期待又恐懼的目光中走進寨門,兩人皆是臉色蒼白,衣襟被汗水浸透,沾滿塵土,顯得狼狽不堪。
“顏姑娘!老大!怎么樣?”
楊天豪急切地問道。
顏幽幽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圍上來的眾人,沉聲道:“虎王死了?!?/p>
“死了?”
眾人嘩然。
“怎么死的?”
“那洞里的動靜……”
顏幽幽抬手壓下議論,繼續(xù)道:“洞里有……有銜尾蛇留下的極其邪門的東西,像是一種機器,會發(fā)光,發(fā)出怪響,還能影響人的神智?;⑼跛坪跏且驗槟菛|西發(fā)狂,最后和它同歸于盡了?,F(xiàn)在那東西也毀了,洞里的邪門氣息散了?!?/p>
她省略了諸多驚悚的細節(jié),但核心信息足夠震撼。
虎王死了!
那個盤踞鬼見愁、帶來無數(shù)恐懼和傳說的山林之王,竟然以這種方式落幕了。
而帶來這一切的,依舊是陰魂不散的銜尾蛇!
眾人一時間不知該喜該憂,心情復雜。
楊天豪愣了片刻,猛地想起林軍剛才的異狀,急忙道:“顏姑娘,剛才你們在洞里的時候,林兄弟他突然……”
顏幽幽眉頭一擰,快步走向靜室。她看到炕上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似乎平穩(wěn)了些的林軍,以及旁邊眼中含淚的雪希。
她走到炕邊,仔細看了看林軍的狀況,又想起洞內(nèi)能量爆發(fā)又驟歇的時間點,心中已然明了。
“他和小黑……與那洞里的東西,或者說與虎王,肯定有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聯(lián)系?!?/p>
顏幽幽低聲道,語氣肯定地說道:“洞里的能量劇烈變化,直接影響到了他們。現(xiàn)在能量源毀了,虎王死了,聯(lián)系或許就斷了。這對他……或許是好事。”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話,墻角草墊上的小黑發(fā)出了一聲悠長而疲憊的嘆息般的嗚咽,巨大的腦袋擱在前爪上,赤金色的獸瞳雖然依舊缺乏神采,但那焦躁狂暴的情緒似乎平息了,只剩下深重的疲憊和傷痛。
靜室內(nèi)外,陷入一種奇異的沉默。
一場巨大的危機似乎隨著虎王的死亡和神秘裝置的毀滅而解除,但付出的代價和留下的謎團,依舊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接下來的幾天,山寨在一種壓抑的平靜中度過。
傷員們在雪希和有限藥材的救治下慢慢恢復。
陳大福的傷勢穩(wěn)定下來,但需要長時間休養(yǎng)。
小黑的恢復速度驚人,強大的生命力讓它傷口開始愈合,雖然離完全康復還早,但已經(jīng)能勉強起身走動。
它大多數(shù)時間都安靜地趴在林軍炕邊守護著,仿佛那場巖洞的異變也消耗了它絕大部分精力。
林軍在昏迷兩天后,終于蘇醒。
他睜開眼時,眼神有一瞬間的迷茫和空洞,隨即被深深的疲憊淹沒。
記憶如同破碎的鏡片,需要慢慢拼湊。他只記得無盡的黑暗、灼熱的光、震耳欲聾的咆哮、還有心臟被攥緊般的痛苦。
“水……”
他嘶啞地開口。
守在一旁的雪希喜極而泣,連忙小心地給他喂水。
得知虎王死訊、巖洞裝置毀滅以及自己昏迷期間的種種異狀后,林軍沉默了許久。
那種靈魂層面被撕扯的感覺消失了,但他能模糊地感覺到,一些細微的、源自小黑和這片山林的感知似乎殘留了下來,如同水底深處的暗流,微弱卻無法忽視。
他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
幾天后,當林軍能靠坐著說話時,他找來了楊天豪和顏幽幽,神色凝重。
“月池毀了,銜尾蛇的殘余也跑了,虎王的威脅也沒了,你們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林軍緩緩開口,沖著楊天豪和顏幽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