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閑的魂體在無盡的虛無中震顫，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那道由光影凝聚、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你……你是……誰？”

他的聲音帶著虛幻的回響，充滿了極致的震驚。

那光影微微波動，滄桑而疲憊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們口中的天道，便是我?！?/p>

楚閑魂體劇烈晃動，幾乎要潰散。

這個答案太過震撼！

他一直以為天道是那種玄而又玄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

但是，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站著的身影竟然說他就是天道？

天道有形，為什么不直接把噬天道人和魔族滅了？

怎么會如此憋屈？

然而，更讓他心神巨震的話還在后面。

“對了，在你那里，”

天道化身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楚閑耳邊，

“我還有一個名字……統(tǒng)子。”

“統(tǒng)子？系統(tǒng)？！”

楚閑徹底懵了，思維幾乎停滯。

那個助他成長、發(fā)布任務(wù)、發(fā)展凌霄宗、給予獎勵的系統(tǒng)，竟然是天道？！

這……這怎么可能？

良久，楚閑才勉強平復(fù)下魂體的劇烈波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依舊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系統(tǒng)……由你所化。你的目的，是為了對付噬天？”

天道化身微微頷首，光影流轉(zhuǎn)：

“是，但不止他一人。”

話音未落，一道清晰的畫面在這方混沌的空間中展開。

畫面中，正是噬天魔殿外的場景！

蒯庚與噬天兩位半步道祖的戰(zhàn)斗已進入白熱化。

法則崩碎，時空扭曲，僅僅是戰(zhàn)斗的余波，就讓新融合的、更加穩(wěn)固的仙界大地不斷撕裂！

天空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整個位面都在哀鳴，仿佛隨時可能徹底崩壞！

其破壞力，遠超之前任何一場大戰(zhàn)！

“蒯庚……他也達到了半步道祖？”

楚閑瞳孔驟縮，魂體意念劇烈波動，駭然失聲。

蒯庚，他怎么突破到的半步道祖？

難道…他也在吞噬天道之力？

“不錯。”

天道化身像是看穿了楚閑的想法。

聲音帶著深深的疲憊與一絲怒意，

“他也想將我吞噬，化為己用，成就那唯一的‘道祖’之境?！?/p>

楚閑感到一陣徹骨的冰寒。

他一直以為仙庭是正義的一方，是在守護蒼生對抗魔族。

卻沒想到最終的BOSS不止一個，連仙庭之主也走上了掠奪天道的歧路！

“他……他不知道吞噬天道的危害嗎？天道不存，萬物皆滅！”

“他自然知道?！?/p>

天道化身語氣淡漠，

“但在絕對的力量和永恒的誘惑面前，所謂的蒼生萬物，又算得了什么？”

“噬天是如此，蒯庚，亦是如此。區(qū)別只在于，噬天更直接，蒯庚……更虛偽?！?/p>

楚閑沉默了，心中涌起無盡的悲涼。

為那些在仙魔大戰(zhàn)中犧牲的無數(shù)生靈感到不值。

“天啟死后，”

天道化身繼續(xù)講述，將楚閑的思緒拉回，

“他的一道殘魂找到了瀕臨崩潰的我?！?/p>

“他以自身殘魂為引，結(jié)合我殘存的本源法則，構(gòu)建了一套獨特的傳承體系?！?/p>

“天啟將其命名為……‘系統(tǒng)’。我亦不知他為何取此名?！?/p>

楚閑聞言，魂體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這個名字……在我家鄉(xiāng)，倒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p>

他想起了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

“家鄉(xiāng)……”

天道化身微微抬頭，光影似乎穿透了無盡虛空，輕聲道：

“你和天啟，皆不屬于此界。他說他來自一個名為‘公司’的地方?！?/p>

“公司？”

楚閑一愣，這個詞匯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怪異。

公司是什么？

地球上的公司？什么亂七八糟的！

“好了，舊事暫且不提?！?/p>

天道化身擺擺手，光影變得凝實了一些，語氣嚴肅起來。

“楚閑！時間無多，我先問你！”

楚閑魂體一凜，凝神以對。

“生靈萬物，可有高低貴賤之分？”天道之問，直指本源。

楚閑毫不猶豫，答案發(fā)自魂體本源：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本源面前，眾生平等，何來貴賤？”

“善！”

天道化身頷首，再問：

“弱肉強食，可是天地至理？強大者，可否肆意決定弱小者之存亡？”

“絕非至理！”

楚閑意念堅定，“弱肉強食乃叢林法則，非文明之道！”

“強大者更應(yīng)庇護弱小，而非恃強凌弱！否則與野獸何異？力量應(yīng)為守護，而非毀滅！”

“若世界法則有缺，致使部分生靈天生受限，永無晉升之機，當(dāng)如何？”

“天道有缺，當(dāng)補全之！”

“而非固化階層，斷絕希望！應(yīng)設(shè)法開辟路徑，予眾生一線生機，方為長久之道！”

楚閑想起下界修士飛升之難，回答得斬釘截鐵。

天道化身靜靜聽著，光影微微閃爍，似乎在衡量。

片刻后，他問出了最關(guān)鍵的問題，聲音低沉而肅穆：

“楚閑，若需以你一人之性命，換取此方仙界億萬生靈存續(xù)，你……可愿意？”

楚閑魂體沒有絲毫猶豫，坦然道：

“我愿意！”

從他決定站出來對抗魔族的那一刻起，他便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即使……神魂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天道之音帶著無形的壓力。

楚閑的魂體散發(fā)出決絕的意念，重重點頭：“雖死不悔！”

沉默。

無盡的虛無中，時間仿佛靜止。

良久，天道化身的光影似乎變得更加凝實，那滄桑的聲音中，透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意味，更帶著一種托付一切的鄭重：

“好！那么……楚閑，你可愿，成為此方世界……新的主宰？”

“新的主宰？”

楚閑魂體一震，不解其意，“什么意思？”

天道悠悠道：“就是，我將我的力量給你?！?/p>

“將你的力量給我？那我與噬天、蒯庚吞噬天道，又有何區(qū)別？”

他無法接受通過掠奪來獲得力量。

“不，這截然不同?！?/p>

天道化身的光影靠近了些，語氣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

“他們是掠奪，是吞噬，是將我化為他們力量的養(yǎng)分，最終我會消亡，世界亦將隨之凋零?！?/p>

“而你我……是融合，是傳承?！?/p>

“融合？傳承？”

“不錯。”

天道化身解釋道，“經(jīng)過你之前的成長，我對你的心性已有了解?！?/p>

“方才三問，更印證了你的本心?！?/p>

“你并非此界原生之靈，你的靈魂本質(zhì)與天啟同源?！?/p>

“與我所代表的‘秩序’、‘平衡’、‘生長’之法則，有著天然的親和?！?/p>

“更重要的是，你來自‘公司’……或許，這正是冥冥中的定數(shù)?！?/p>

“唯有你，能完美承載我的本源，而非粗暴地吞噬?！?/p>

“我將我的意志、我的法則、我的力量，盡數(shù)托付于你?！?/p>

“從此，你即是我，我即是你。你的意志，便是天意！你的存在，便是世界的基石！”

“而且，唯有通過你作為完美的‘載體’，我殘存的力量才能被完全激發(fā)、釋放出來，才有可能同時鎮(zhèn)壓噬天與蒯庚這兩個悖逆之徒，為這方世界，爭取一線生機！”

楚閑的魂體劇烈震蕩，信息量太大，讓他一時難以消化。

成為世界的主宰？

與天道融合？

這……這簡直超乎了他所有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