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怔愣抬眸,婆母的意思是......會休棄她?
不可以,她還沒做伯爵娘子,而且大哥來借銀子她都沒借,離開伯府恐怕也回不去侯府。
不敢再心存僥幸,鄭重行禮:“娘放心,兒媳定會辦妥。”
“去吧?!?/p>
伯夫人盯著她的背影,舍了她也不可惜,如今的平陽侯府遠不及煜兒娶她時,一點好處都得不到,換個兒媳也許會對伯府有幫助。
顧念接連兩日給顧希沅遞帖子,杳無音訊。
此刻只能拉下臉,上門求見。
只要承恩伯府的馬車停在燕王府門外,她再安排幾波人經(jīng)過看到,顧希沅迫于人言定會讓她進去。
結果到了燕王府門外,被領頭侍衛(wèi)無情驅趕:“王府重地,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陪嫁嬤嬤趕緊下車解釋:“我們是承恩伯府的人,馬車里是我們夫人,她是燕王妃的姑母!”
顧念嗤笑,等著吧,很快就會有幾波人經(jīng)過,到時候顧希沅會讓這群侍衛(wèi)請她進去!
馬車外又傳來呵斥聲:“王妃早與顧家斷親,哪來的姑母?若是江家人我們還幫你請示?!?/p>
侍衛(wèi)絲毫不留情面:“快走,否則我會懷疑你們是敵國探子,把你們都抓起來!”
什么?
敵國探子?
顧念再不敢停留,萬萬不能被冠上這個頭銜,趕緊喊車夫掉頭離開。
陪嫁嬤嬤看看遠去的馬車,再看看侍衛(wèi),夫人是不是忘了什么?
顧不得太多,快跟著跑吧。
馬車跑出一條街,顧念才叫停下,不行,不能就這樣回去,她不能離開伯府。
那個侍衛(wèi)剛剛說,是江家人他可以通報......
顧念下了馬車,陪嫁嬤嬤此時氣喘吁吁跑過來:“夫人,您怎么下來了?”
“馬車先停在這,我現(xiàn)在是江家人?!鳖櫮疃ǘㄉ裆?,沒想到有一日會冒充她最瞧不起的商賈!
陪嫁嬤嬤:“......”
“走吧,去燕王府?!鳖櫮钐_,向著燕王府府門而去。
陪嫁嬤嬤:......白跑這一趟。
顧念吩咐:“等會嬤嬤去交涉?!?/p>
陪嫁嬤嬤:“......是?!?/p>
她剛說是承恩伯府的人,轉頭又說是江家人,當燕王府侍衛(wèi)瞎嗎?
“站住,別再靠近!”侍衛(wèi)們又過來攔人。
顧念沖著嬤嬤微微甩頭,嬤嬤硬著頭皮走向剛見過面的領頭侍衛(wèi):“這位大人,我們是江家人,求見燕王妃?!?/p>
領頭侍衛(wèi)抱臂斜睨著二人:“王妃娘親是江家獨女,你們是江家什么人,若敢冒充,亂棍打死!”
嬤嬤腿抖,退后一步,偷偷瞥顧念。
顧念磨牙,他心知肚明,一定是顧希沅故意羞辱她!
她臉色并不好看,上前一步,行禮道:“我們是王妃娘親的……婢女,她吩咐我們求見王妃,還請這位大人幫忙通報?!?/p>
幾個侍衛(wèi)忍著笑,領頭侍衛(wèi)開恩般應下:“在這等我們請示王妃。”
侍衛(wèi)們沒有再攔,而是退回去讓她們等消息。
顧念只覺一張臉火辣辣的,顧希沅真是一分情面都不留!
可很快,她覺得這張臉還能更火辣,她讓人安排的第一波人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幾個人左看右看,一直沒看到承恩伯府的馬車。
只看見兩位婦人,被侍衛(wèi)呵斥后,傻呆呆的在那站著。
過了半個時辰,顧念終于被請進去,顧希沅還沒現(xiàn)身。
豈有此理,怎么說她也是長輩,顧希沅越來越目無尊長!
又過一刻鐘,顧希沅姍姍來遲。
顧念壓下被幾波人看到的煩躁,帶著嬤嬤福身行禮:“見過燕王妃,燕王妃金安。”
顧希沅對于不喜之人沒什么好臉色:“免禮,不知你來找我何事?”
不叫姑姑就算了,她竟然連盛夫人都不叫,顧念越發(fā)覺得顧希沅無禮。
不過她現(xiàn)在有求于她,不得不低頭。
“妾身知道燕王妃不喜妾身,可承恩伯府沒有對不起燕王妃之處?!?/p>
“這話從何說起?”顧希沅故作不解:“本王妃從未與承恩伯府有任何仇怨?!?/p>
顧念暗恨,她與承恩伯府沒有仇怨,只與她有仇是吧?
“其實妾身前來只為求后日的請柬,不過燕王妃放心,妾身不會出現(xiàn),只有家中父母來,并送上賀禮,恭祝函誠高中武狀元?!?/p>
顧希沅淺笑:“想必你應該知道,本王妃什么都不缺。”
顧念沒想到她這般退讓祈求,顧希沅竟然還不給請柬!
“知道燕王妃不缺這些,但也是承恩伯府的心意,一定要送來,不知燕王妃有何要求?”
“這個嘛……”顧希沅垂眸,看著石榴剛為她染的指甲。
顧念聽她這話,知道有門,趕緊詢問:“燕王妃還請直說,承恩伯府定會盡心辦到?!?/p>
“很簡單,你剛也說了,知道我不喜歡你,所以只要你不是承恩伯府的人……你懂的?!?/p>
顧念臉色一變,難道她擺脫不開被休棄嗎?
她急得眼淚都流了下來:“妾身承認當年對你們姐弟不好,但你表弟表妹是無辜的,若妾身離開伯府,他們沒有親娘護著,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這些與我有什么關系?”
顧希沅臉色絲毫未變,看得顧念心止不住下沉,不死心又問:“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顧希沅不再逗她:“也不是不能通融,你剛說了,知道我不喜歡你,不是你如何對我,而是因為你們拿走我娘那么多好東西,大把大把花著我娘的錢,卻從不知感恩?!?/p>
“只要你把這些都還回來。我便沒有討厭你的理由,不是嗎?”
這怎么行?她身邊只有江淼給的東西能拿得出手。
顧念的臉色黑如鍋底:“這……送了人的怎能拿回?”
“送人?”顧希沅冷眸睨著她,嗤道:“也要收下的是人才行!”
顧念:“……”
袖口下指甲猛然摳進手心,絲毫覺不出疼痛,她竟然罵她!
原來她一直不送請柬,打得是這個主意!
深吸了幾口氣,才平復下來。
嬤嬤在身后推她手臂,不能因為身外之物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顧念當然懂,只是舍不得。
“銀子都花了,且……妾身還想留一些首飾作念想……”
“送客!”顧希沅起身,不再聽她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