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宏偉趕回市里，第一時間來到沈飛辦公室，問道，“沈檢，您要跟我說什么事？”

    “宏偉，我馬上要調(diào)走了?！鄙蝻w嘆了口氣。

    “調(diào)走？”凌宏偉呆住，“調(diào)到哪去？”

    “調(diào)到市委擔任秘書長。”沈飛說道。

    “您去擔任秘書長？”凌宏偉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地看著沈飛，這個調(diào)動實在是太突兀了，從檢察系統(tǒng)去市委擔任秘書長，這個跨度不可謂不大，偏偏還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

    “沈檢，怎么會突然把您調(diào)去擔任秘書長？”凌宏偉不解地問道。

    “唉，這是駱書記的建議，上午駱書記才找我過去談話，跟我說了這事，說是省里已經(jīng)同意了，讓我回來準備工作交接，原本我上午回來的時候是要和你談這事的，結果黎江坤的案子有了突破性進展，你急著趕去松北，我也就暫時沒說。”沈飛解釋了一下，又道，“本來我還想著省里的任命下來到我交接完工作，這至少都得幾天的時間，咱們可以打個時間差，將黎江坤的案子辦成鐵案，但現(xiàn)在事情的進展出乎我的意料，就在剛剛，省里的任命文件下來了，省里的有關人員也來了江州，駱書記那邊也打電話催促著我盡快交接，新任命的代理一把馬上就會到任?！?br />
    “這么快？”凌宏偉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隨即大聲道，“沈檢，這是陰謀，這絕對是陰謀?！?br />
    “宏偉，小聲一點?！鄙蝻w皺了皺眉頭，走去將門關上。

    “沈檢，這一定是有人為了干預黎江坤的案子使出來的陰謀。”凌宏偉憤怒道。

    “你有證據(jù)嗎？你說是陰謀，別人說是正常的人事調(diào)動，你能怎么反駁？更何況，即便你認為這是有人故意這么安排的，你又能如何？”沈飛搖了搖頭，“宏偉，認清現(xiàn)實吧，〔♂求♂書♂幫♂是♂本♂小♂說♂唯一更新最快的站把這偌大的江州當成一副棋盤的話，咱們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罷了。”

    “不，沈檢，您已經(jīng)不是棋子了，您去擔任秘書長，能夠進班子，已經(jīng)是市里的領導班子成員了，有資格成為棋手了，我才是棋子，只能任人擺布?！绷韬陚タ嘈Α?br />
    “你想的太簡單了，我去擔任秘書長，那反倒是在駱書記的眼皮底下，那里上上下下都是駱書記的人，你說我這秘書長是不是有名無實？”沈飛搖頭道。

    凌宏偉聞言一怔，沈飛這話說的似乎有些道理。

    “沈檢，誰會來接替你的位置？”凌宏偉又問。

    “文遠?！鄙蝻w答道，他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這一消息，他調(diào)去擔任秘書長，文遠會來接任市檢一把手的職位，當然，文遠現(xiàn)在過來還只是代理，真正的任命程序要等人大那邊通過。

    聽到文遠這個名字，凌宏偉有些陌生，但又好像在哪看過，仔細想了一下，凌宏偉有些印象，不太確定地問道，“市委研究室主任？”

    “嗯，是他?！鄙蝻w點了點頭。

    聽到這個結果，凌宏偉心里一股火瞬間往上竄，怒道，“沈檢，這分明就是駱書記為了插手黎江坤的案子，故意……”

    凌宏偉還沒說完就被沈飛揮手打斷，嚴肅道，“宏偉，慎言，現(xiàn)在沒有外人還好，如果有外人在，你這樣說容易給自己招禍?！?br />
    “沈檢，我知道，我這不是在您面前才說兩句真話嘛。”凌宏偉再次苦笑。

    “在體制內(nèi)，有時候最不能說的就是真話?！鄙蝻w嘆了口氣，又道，“文遠待會就要過來跟我交接工作，黎江坤的案子接下來怕是要生變故了?！?br />
    “待會就過來？”凌宏偉聽得怒火中燒，嘲諷道，“這也太著急了，不知道是不是生怕我們查出點什么?！?br />
    “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意義了?！鄙蝻w拍了拍凌宏偉的肩膀，道，“如果你剛才去松北能找到黎江坤說的那個賬本，那這案子就誰也翻不了，現(xiàn)在黎江坤家里被燒，咱們就被動了。”

    “沈檢，要不就以現(xiàn)有的證據(jù)直接進入司法程序？”凌宏偉挑了挑眉頭，雖然有些不甘，但這已經(jīng)是唯一的辦法了。

    “來不及了，待會文遠就要過來跟我交接，你覺得他會允許你這么做嗎？”沈飛再次搖頭。

    聽到沈飛的話，凌宏偉心里一下充滿了挫敗感，本來已經(jīng)勝利在望的一個案子，突然間變故迭起，馬上還要面臨調(diào)查不下去的境地，凌宏偉心里滿是沮喪。

    “我再去審一審黎江坤，看能不能詐他一下，問出點什么?！绷韬陚ッ偷卣酒饋?，大步往外走去。

    看到凌宏偉的反應，沈飛無奈笑笑，他知道凌宏偉是心有不甘，但事情的變化太快，〔♂求♂書♂幫♂是♂本♂小♂說♂唯一更新最快的站委實讓他們措手不及，而且以駱飛身為一把手的能量，要阻撓他們辦案，實在是有太多的辦法。

    審訊室里，才剛睡下一會的黎江坤再次被叫醒，看到面前站著的凌宏偉，黎江坤突然戲謔地笑起來，“凌宏偉，這么快回來了？不知道你找到我說的賬本沒有？”

    “你都知道了？”看著黎江坤的表情神態(tài)，凌宏偉心里一沉，對方這會一臉輕松，分明沒有半點之前的惶恐焦慮。

    凌宏偉猜到黎江坤已經(jīng)知道家里著火的事了，這個結果并沒太出乎凌宏偉的意料。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審訊室里的其他辦案人員，凌宏偉收回目光，在去往松北路上，得知黎江坤家里著火的消息時，凌宏偉就起了疑心，懷疑內(nèi)部出了問題，現(xiàn)在黎江坤在里頭也能知道消息，那答案顯而易見，有人在給黎江坤通風報信。

    面對凌宏偉的疑問，黎江坤沒有正面回答，笑呵呵道，“我啥也不知道，還有，凌宏偉你別說話不算話，你說只要我招了，你就讓我好好睡一覺的，現(xiàn)在找不到賬本是你們的事，別來影響我睡覺?！?br />
    黎江坤說著，有模有樣地閉上眼睛，一副真要睡覺的姿態(tài)。

    凌宏偉氣得牙癢癢的，但他此刻卻是沒找黎江坤麻煩，而是來到監(jiān)控室，直接調(diào)閱起了監(jiān)控，凌宏偉想知道在他離開審訊室去往松北的這個時間段，有幾個人進去過審訊室，又有誰和黎江坤有比較近距離的接觸?！?br />
    默默地看著監(jiān)控回放，凌宏偉臉色突然有些難看，問監(jiān)控室的工作人員，“怎么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有兩分鐘的監(jiān)控缺失？”

    “凌處，那個時間剛好電路跳閘了，沒電?！惫ぷ魅藛T回答道。

    “跳閘了？”凌宏偉聽到這個答案差點沒吐血，尼瑪，一切都是那樣的巧之又巧，這里頭沒鬼就怪了。

    不對，監(jiān)控攝像是有備用電源的！凌宏偉一下皺起了眉頭，盯著那名工作人員，正當凌宏偉準備質問對方時，門外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是沈飛身邊的工作人員，只聽對方道，〔♂求♂書♂幫♂是♂本♂小♂說♂唯一更新最快的站“凌處，沈檢找您過去?！?br />
    “好，我這就過去。”凌宏偉站起身，原本想刨根究底的他，突然壓下了心里的念頭，此時凌宏偉已經(jīng)意識到，現(xiàn)在這樣做沒多大意義，因為內(nèi)部搞小動作的人既然敢這么做，顯然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圓過去，他追問下去也沒用。

    前兩天都白熬了！在去往沈飛辦公室的路上，凌宏偉默默嘆了口氣，前兩天他親自盯著黎江坤，兩天兩夜都在審訊室里耗著，也讓內(nèi)部的‘鬼’沒機會給黎江坤通風報信，但他才離開去松北的那么一小段時間，一切都前功盡棄。

    此時此刻，凌宏偉深深意識到案子的失敗，是內(nèi)外因共同作用的結果，內(nèi)部有人給黎江坤通風報信只是一小部分原因，真正的決定因素反倒是來自上面那只大手操縱的結果。

    再次來到沈飛的辦公室，凌宏偉原本還在納悶沈飛這么快又找他過來干嘛，進了辦公室后，凌宏偉就明白了過來，只聽沈飛介紹道，“宏偉，這位就是文遠同志?！?br />
    他就是文遠！

    凌宏偉打量著文遠，只見對方長得斯斯文文的，就是那雙眼睛小小的，目光有些奸猾。

    “文檢好，您這么快就來交接工作了？”凌宏偉問道。

    “沒錯，這是駱書記的指示，我只能快點過來，要不然這大中午的，我也不想影響沈秘書長午休。”文遠笑瞇瞇稱呼著沈飛的新職務，又道，“沈秘書長，您下午就該去市委報到了，駱書記可是盼著您過去呢?！?br />
    沈飛點了點頭，看向凌宏偉道，“宏偉，文檢想要了解黎江坤的案子，你回頭跟他好好匯報一下?！?br />
    “好?！绷韬陚c點頭，看了文遠一眼，心里暗罵了一聲操蛋，一來就明擺著是沖著黎江坤的案子來的，絲毫沒有一點掩飾。

    凌宏偉心里罵娘，就聽文遠道，“沈秘書長，要是您沒別的事，咱們現(xiàn)在抓緊交接一下工作，市委那邊，自從海濤秘書長卸任后，可是堆了不少工作呢?！?br />
    “好吧?！鄙蝻w無奈地點了點頭，他知道文遠這么著急交接，背后也是駱飛在授意，他想故意拖延也沒用。

    沈飛和文遠簡單交接了一下工作，凌宏偉懶得看文遠的嘴臉，找了個借口，直接回了自己辦公室。

    下午，沈飛在檢里召開了中層干部大會，省里有關人員宣布了上面關于檢里主要領導調(diào)整的通知，同時給大家介紹了文遠。

    凌宏偉沒去開會，他在辦公室里睡著了，兩天兩夜沒休息的他，心里憋著的那口氣一松，困意上涌，徹底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