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過焦雨花的不止一個老師,現(xiàn)在沒課的,課上不是很急的,呼啦啦叫來好幾個。
特別是她的班主任。
焦雨花的班主任是個三十歲的女老師,戴著眼鏡,看著斯斯文文的。
說起焦雨花,自然是記得的。
“各位老師。”楚雋說:“我想請你們好好回憶一下,在你們的記憶中,焦雨花這小姑娘,身上有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特別是,和她家庭相關(guān)的事情。或者什么其他的親戚,有什么很好的朋友之類。”
安暖拿出了筆記本,同時嘆了口氣。
最近一天寫的字,比之前一個月寫的字還多。
老師們聚在一起,開始還有點拘謹(jǐn),然后就聊了起來。
共同回憶起三年前,班上這個叫焦雨花的女學(xué)生。
其中一個老師說:“焦雨花家的人肯定有點封建迷信?!?/p>
“怎么說?”
“我經(jīng)常在她身上聞到香味,是那種,拜神的香燭的味道。不是擦臉面霜的味道。只有家里常年供著佛像的人,身上才會有這種味道。但她只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自己總不至于天天求神拜佛吧,那肯定是家里人有這愛好?!?/p>
安暖記了下來,但是回憶了一下,覺得有點奇怪。
她和楚雋是去焦家檢查過的,每一個房間,每一個柜子都檢查過了。
沒有看見什么奇怪的東西。
也沒有看見求神拜佛的東西。
現(xiàn)在人家里不流行供奉這些,再往前去一點,那都是除四舊要被批判的東西。
就像是焦雨花死的時候的冥婚,這都是民間偷偷摸摸辦的事情,不能宣揚,要不然的話,要被上門教育的。
安暖道:“幾位老師,你們有和焦雨花住在一個村子的嗎?或者,住在附近的,離得不遠的。”
巧了,焦雨花的班主任就是和她同一個村子的人,只是不是鄰居,一個住在村頭,一個住在村委。
安暖說:“老師,你知道不知道,你們村子里,或者是周邊村子,有沒有什么大神啊,大仙啊,大師一類的人。”
班主任臉色一變:“那不是宣揚封建迷信嗎?”
“是,但這也是人之常情?!卑才桓笨梢岳斫獾臉幼樱骸半m然說這樣不好,但人有時候也是要有一個精神寄托的。只要不過分,不坑蒙拐騙,我覺得也是可以區(qū)別對待的?!?/p>
存在既合理。
中華上下傳承這么多年,不管是精華,還是封建糟粕,既然流傳了下來,肯定有流傳下來的理由。適當(dāng)?shù)男叛觯矡o可厚非。
“這樣啊……”
班主任看了看安暖的表情,琢磨了一下,覺得安暖說的是肺腑之言,沒有釣魚的嫌疑,認(rèn)真地想了起來。
“好像是有一個?!卑嘀魅握f:“村子里前些年其實還是挺落后的,很多人都相信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紅白喜事要算日子,有人過世,要請人做儀式。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習(xí)俗?!?/p>
有嬰兒夜哭,有孩子受驚,要請人來招魂。
包括冥婚,等等等等,甚至還有生病了不去醫(yī)院,請人來跳大神喝符水的。
老師們都是有知識有文化的,自然是崇尚科學(xué),自然是不信這些的,但是說起來,難免有一些八卦的嫌疑,也是眉飛色舞。
安暖還跟著他們八卦。
“之前啊,我們老家那邊,也有個厲害的大師,說是符水包治百病?!卑才f:“神奇的是呢,他確實很靈驗。他的符水,不能說包治百病吧,但確實能治很多小病。”
眾人都認(rèn)真聽。
楚雋都聽得很仔細。
安暖可是從來不信鬼神不信命的,她說的這個大師,肯定很特別。
“但那大師不是什么病都治的,有些他看一眼,說能符水能治。有些看一眼,說不行,就找個理由給打發(fā)走的。哎,你們猜怎么著,但凡是他說能治的,十有八九,那符水是真的管用,非常神奇,一時間名聲很大。說他是真神下凡,很多人都給他送錢?!?/p>
班主任忍不住道:“然后呢?難道他真的有這本事?!?/p>
安暖哈哈一笑:“然后,他就被人舉報了,公安一查。這位大師以前是個醫(yī)生,所以什么病都能大概的診斷一點,看癥狀,就能分辨得出。他那符紙不是一般的符紙,符紙上寫字的墨水里,加了獸用抗生素,藥力強勁功效大,立竿見影。許多小毛病,喝了都能好?!?/p>
眾人都聽呆了。
“所以。”安暖總結(jié):“這些都是騙人的,不可信?!?/p>
眾人連連點頭稱是。
楚雋道:“李老師,能不能麻煩你陪我們走一趟,去找一下村子里的這位大師?!?/p>
焦家人若是有什么心里的鬼,不會對外人說,但心里又沒有辦法排解,說不定會在大師面前透露一些。
就算是說得不多,焦雨花過世時候舉行了冥婚,這件事情,這位大師總是知道的吧?
這個年代因為交通和通訊不便利,老百姓出遠門的機會很少,大部分的生活都集中在住宅附近。有些人一輩子也沒有離開一畝三分地,去得最遠的地方,就是隔壁的村鎮(zhèn)。
在京市周邊生活的人,這都已經(jīng)是非常有見識的了,要是在山村里生活,一輩子沒出過村的人都是有的。
班主任看了看表:“可我現(xiàn)在還在上班?!?/p>
校領(lǐng)導(dǎo)立刻表示:“李老師,今天給你放假,你先協(xié)助楚隊長調(diào)查案件。學(xué)校里,我們來安排。”
今天就不用回學(xué)校上課了,班主任一聽,立刻答應(yīng)了。
誰不想放一天假呢。
帶楚雋他們?nèi)フ掖髱?,也不用找一天。何況那位大師家離她家不遠,找著找著,自己就被送回家了。
當(dāng)下,眾人又討論了一下,也沒討論出什么,楚雋就帶著班主任李老師走了。
開車回村子去。
李老師上了車,難免又感慨了一番。
一個那么乖巧聽話的女孩子,死在花一樣的年紀(jì),實在是太可惜了。
誰不心疼呢。
很快,楚雋就帶著李老師進了村。
“就在前面,左轉(zhuǎn),有一棵大槐樹,那位大師姓金,都叫他金大師,就住在槐樹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