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徹底的失望和冰冷:“至于孩子……我曾經(jīng)是真心期待過,想和‘我愛的丈夫’擁有一個愛情結晶。
但現(xiàn)在,我只有慶幸。
慶幸我沒有讓你的血脈,玷污我們夏家的門楣。
慶幸我沒有生下一個,流著你這種卑劣血液的孩子。周一鳴,你不配做父親。
以前不配,以后,更不配!”
這一番話,如同剝皮抽筋,將周一鳴所有精心編織的借口和偽裝撕得粉碎,將他內(nèi)心最不堪的貪婪、虛偽和懦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張著嘴,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音,卻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剩下被徹底拆穿后的狼狽和絕望。
夏露不再看他那令人作嘔的嘴臉,轉身,對唐無憂和唐承安說道:“麻煩你們,幫我聯(lián)系最好的律師。
另外,報警吧,這里有人涉嫌下藥、誣告,證據(jù)確鑿。”
她的背影挺直,決絕,再也沒有一絲留戀。
夏露的話,徹底擊碎了周一鳴最后的僥幸。
看著她決絕轉身的背影,“報警”二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神經(jīng)上。
先前那點強撐起來的怨毒和指控,瞬間被更巨大的恐懼淹沒。
他不能坐牢。
他的人生不能就這么毀了。
“露露,不要,求求你不要報警!”他再也顧不上去想什么男人的尊嚴,什么臉面,他發(fā)出殺豬般的哀嚎,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調(diào)走音,“我錯了。
我真的知道錯了。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我不是人。
我是畜生。
你打我罵我怎么都行,求你別送我去坐牢??!”
他拼命扭動,試圖掙脫束縛,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之前的猙獰消失不見,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憐:“看在我們在一起這么多年的份上。
看在我爸媽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的份上。
露露,網(wǎng)開一面。
我保證滾得遠遠的,再也不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我把所有東西都還給你。
求你了。
給我一條活路吧!”
他的哭喊聲在辦公室里回蕩,凄厲而絕望。
然而,夏露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甚至連回頭看他一眼都沒有。
她挺直的、冰冷的背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哀求和眼淚,再也無法打動被他傷透、已然冰封的心。
她徑直拉開了辦公室的門,走了出去。
唐承安松開了手,像丟開什么臟東西一樣,看也沒看癱軟在地、如同爛泥般只會重復哀求的周一鳴一眼,緊隨夏露離開。
蒙毅最后掃了一眼地上那個不堪的男人,眼神里沒有勝利的快意,只有徹底的鄙夷和冰冷,然后也大步跟上。
走出公司大樓,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
夏露站在臺階上,微微瞇了下眼。
她深吸了一口外面新鮮的空氣,仿佛要將剛才在辦公室里吸入的所有污濁和背叛都置換出去。
一場持續(xù)了數(shù)日的噩夢,終于在此刻徹底清醒,但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疲憊和空茫。
唐無憂和唐承安默契地沒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給予她空間。
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側的蒙毅,忽然上前一步,擋在了的面前。
他的身形依舊挺拔如松,但看向夏露的眼神,卻充滿了復雜得難以化開的情緒。
有關切,有心疼,有愧疚,還有一種壓抑了太久、終于破土而出的決絕。
“小姐……”他開口,聲音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沙啞干澀。
這個稱呼,他用了七年。
夏露抬起眼,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蒙毅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雙總是沉穩(wěn)堅定的眼睛里,此刻翻涌著澎湃的情感:“我……有些話,藏在心里很多年了。
以前,我覺得我不配說,也不敢說?!?/p>
他頓了頓,目光緊緊鎖著夏露的眼睛:“我愛你,夏露。
不是保鏢對主人的忠誠,也不是哥哥對妹妹的照顧,而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愛。”
夏露愕然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個消息,在她此刻紛亂的心緒中,不亞于另一道驚雷。
蒙毅的耳根微微泛紅,但他沒有退縮,語氣反而變得更加堅定深沉:“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但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你是夏家的大小姐,而我……只是一個被資助的孤兒,一個武夫。
我配不上你。
所以,我只能把這份心思死死壓在心里。
只要能守在你身邊,保護你,看著你幸福,我就知足了?!?/p>
他的目光落在夏露蒼白的臉上,帶著深深的心疼和自責:“可是……
可是,發(fā)生了那樣的事……
雖然,我們是被人算計,但……
但我確實……玷污了你的清白。”
說到這里,他眼中閃過強烈的痛苦和愧疚,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所以,”他再次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鄭重和懇切,“夏露,嫁給我。
讓我照顧你,用我的余生來補償,來守護你。
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些可能不合時宜,你也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走出傷痛。
我不求你立刻接受我,但請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站在你身邊,名正言順保護你的機會?!?/p>
他看著夏露,目光真誠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我不會要求你,像以前那樣依賴誰。
經(jīng)過這件事,你應該更強大。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去掌控公司,去成為女強人,我會是你最堅實的后盾。
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是你的盾,你的劍。
在你疲憊的時候,我是你的港灣。
我愿意站在你身后,打理好生活的一切,讓你沒有任何后顧之憂地去飛翔?!?/p>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敲在夏露的心上。
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最樸實、最堅定的承諾。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與他往日沉默守護的形象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卻也因此顯得更加真摯動人。
夏露呆呆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份深藏多年、此刻毫無保留的愛意。
看著他因為緊張而微微繃緊的下頜線,看著他提到“玷污”時那真切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