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主任離開之后,李長明夫婦宛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坐在地上,而躺在病床上的李晨則是一臉的死灰。
他們一家以前是如何欺負(fù)李洋一家的,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甚至哪怕到了最后時刻,他們想的也是如何逼迫李洋乖乖就范,強行將李洋的腎給李晨,從未想過向李洋一家屈服求饒。
可如今,他們一家是做夢都沒想到,李洋竟然有朝一日會成為他們一家仰望的存在。
“現(xiàn)在怎么辦?這小畜生怎么就...”
田艷的話還沒說完,李長明就怒瞪了她一眼:“你給我閉嘴,都什么時候了?還敢叫人家小畜生?這還不是要怪你?當(dāng)初我就說過,直接出二十萬,讓李洋把腎給李晨,結(jié)果你舍不得錢,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怪我?你現(xiàn)在怪我?你憑什么怪我?還不是因為你無能,連一個腎都給兒子弄不來,我怎么攤上了你這么一個廢物?”
田艷不僅在外面撒潑打滾,在家里也是蠻橫霸道,平時就把李長明拿捏得死死的。
當(dāng)初他們兩口子的確是帶著二十萬現(xiàn)金去李洋家,但因為田艷舍不得將這么多錢給李洋,所以開始只打算給五萬,見李洋依舊不愿意把腎給李晨后,這才迫不得已將二十萬全部拿了出來。
但在她的計劃之中,只要李洋將腎給了李晨,那李洋一家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她便可以直接翻臉,報警說丟失了二十萬。
甚至為了計劃能夠萬無一失,保住那二十萬,她還提前咨詢過律師。
是律師給他們兩口子出主意,不要以轉(zhuǎn)賬的方式給李洋二十萬,而是要給現(xiàn)金,并且必須要記錄好現(xiàn)金的編碼。
這樣一來,才方便今后警察將二十萬追回來。
可兩口子千算萬算,是萬萬沒算到李洋面對二十萬的誘惑,居然不同意給李晨捐腎。
看著爭論不休的父母,李晨也有些生氣:“爸媽,你們能不能別吵了,難道吵架就能夠解決眼下的難題嗎?”
在說完這話后,他還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李長明夫婦自然是疼愛這個獨子,見李晨在咳嗽,二人立即停止?fàn)幊?,快步圍到上前來查看李晨的情況。
“爸媽,向李洋一家服軟吧?!?/p>
等到李晨喘勻氣息后,這才對李長明道:“現(xiàn)在的李洋恐怕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軟弱可欺的李洋了,我們這么多年沒有聯(lián)系過他,他肯定是出息了。我們再想要打他的主意,肯定是不太可能的,只能懇求他讓院長給我找腎源?!?/p>
“向李洋一家服軟?”
一輩子沒低過頭的田艷聽見這話,顯然是有些不太樂意。
并且她也深知,自己將李洋一家欺負(fù)得太慘,就算自己服軟,李洋真的會原諒她嗎?
到時候熱臉貼了冷屁股,讓她顏面掃地,那可怎么辦?
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李長明開口了:“要不我去試試吧,為了兒子,我也只能舔著老臉去求我這個弟弟了。李洋能夠瞞著我們?nèi)フ以洪L幫忙為李晨找腎源,說明他的心中還是念著幾分親情的?!?/p>
“那你去試試吧,把那二十萬一并帶上?!?/p>
田艷見李長明總算是像一個男人一樣會攬事情,她也松了一口氣。
就算李洋拒絕,丟臉的人也不會是她。
聽見這話,李長明眉頭一皺:“難不成你還打算等李洋幫忙找到腎源后,就報警抓李洋,說李洋偷了我們的錢?”
田艷去找律師這事兒,李長明是知道的。
不過當(dāng)初他對于田艷此舉,他并沒有反對。
畢竟那可是二十萬,是自己大半年的收入。
田艷猶豫了一下,道:“如果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讓人民醫(yī)院的院長幫我兒子找腎源,那我巴結(jié)他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還會誣陷他?”
拜高踩低,那是人的通病,田艷也是深諳其道。
“我馬上就去!”
李長明知道李晨的情況拖不得,能夠越早治療,那肯定是最好不過的。
田艷雖然有些心疼那二十萬,但想到自己兒子的情況,她也只能忍痛將二十萬給出去。
...
“爸,大伯和三叔已經(jīng)同意跟夏文東合作了?”
車上,壓制不住心中興奮的郭寶坤對郭福詢問道。
郭福點了點頭:“他們倆對于跟夏文東合作這事兒,是既不反對,也不是特別的支持,只能說看情況而定吧。等一下見了夏文東,你少說話,這只老狐貍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你在旁邊學(xué)著就行?!?/p>
他本來是并不打算將郭寶坤帶來的,但因為上一次郭寶坤跟夏文東交鋒時,落了下風(fēng),碰了一鼻子灰,這也讓他對郭寶坤的能力產(chǎn)生了擔(dān)憂,生怕日后自己積攢下來的家業(yè),郭寶坤會守不住。
所以他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這才帶上郭寶坤一同前來,讓郭寶坤好好學(xué)習(xí)歷練一下。
“知道了,爸!”
郭寶坤重重的點了點頭。
似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見夏文東在收拾掉雷武后,將李洋按在地上摩擦的場面。
到時候看誰還有能力敢跟自己搶魏清清。
很快,父子二人便來到夏文東的府宅門口。
由于郭福提前給夏文東打過電話的緣故,所以夏文東早早的就在府宅門口等候著了。
在看見郭福父子二人下車后,他急忙迎上前去,雙手抱拳,滿臉燦爛的笑容:“郭董事長,歡迎歡迎,你能親自前來我家做客,簡直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坦白說,論個人權(quán)勢和社會地位,郭福根本就比不上魏家,甚至是連雷武這個地下皇帝都比不了。
但郭福有兩個好兄弟。
當(dāng)初郭寶坤這位郭家少爺來拜訪夏文東的時候,夏文東都選擇親自出門迎接。
他看中的并不是郭福父子,而是郭福父子背后的官方能量。
“夏先生,多年不見,風(fēng)采依舊,英雄不減當(dāng)年!”
郭福急忙抱拳還禮。
二人在寒暄一陣后,夏文東這才將郭福父子請進(jìn)府宅之中。
郭寶坤也是十分聽從自己父親的命令,在進(jìn)屋之后,便眼觀鼻,鼻觀心,學(xué)習(xí)自己的父親如何跟夏文東這只老狐貍斗法。
而郭??蓻]有郭寶坤那般魯莽,在進(jìn)屋落座之后,也只是跟夏文東一起喝茶聊天侃大山,完全沒有主動說出自己的意圖。
眼看著二人磨磨蹭蹭了近半個小時,就算郭寶坤再如何克制,此刻也有些快沉不住氣了。
他剛要開口說話時,卻被郭福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夏文東自然是將父子二人的舉動看在眼中,他在給郭福父子二人倒了一杯茶水后,這才開口道:“郭董事長,你此次前來,應(yīng)該不只是來我府上討一杯茶水那么簡單吧?”
其實兩只老狐貍都明白對方心中的意圖,但誰先開口捅破這一層窗戶紙,那就代表著誰先沉不住氣,在接下來的談判中,也會處于吃虧的一方。
夏文東也知道,自己想要崛起,郭家是關(guān)鍵中的關(guān)鍵,所以這才率先選擇服軟。
郭福聞言,爽朗一笑,這一笑就顯得真誠開心了許多,扭頭對著郭寶坤道:“寶坤,你不是說有禮物送給夏先生嗎?怎么還不拿出來?”
聽見父親的授意,郭寶坤急忙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
這張銀行卡就是上一次他來夏文東府上,送給夏文東的五千萬,結(jié)果被夏文東給拒絕了。
此番他再度掏出這張銀行卡后,立即學(xué)著郭福教他的語氣說道:“夏先生,早就聽聞您應(yīng)英雄蓋世,今日前來拜訪,晚輩帶了些許薄禮,還望笑納?!?/p>
夏文東自然認(rèn)得出來,這張銀行卡就是上一次郭寶坤給他的。
不過這一次,他的態(tài)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笑著將銀行卡拿在手中:“郭少爺說笑了,既然是你精心準(zhǔn)備的禮物,那我自然要笑納?!?/p>
隨即,他話鋒一轉(zhuǎn),扭頭看向郭福:“只是這禮物我收了,不知我有什么地方可以為郭家效勞的。”
“好說,好說!”
郭福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杯中茶后,這才道:“夏先生,我的最終目標(biāo)是魏氏集團(tuán),而你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重新坐上江城地下皇帝的寶座吧?不過據(jù)我所知,如今雷武跟魏氏集團(tuán)的乘龍快婿李洋走得很近,雷武如果不滅,我們很難打魏氏集團(tuán)的主意。所以我們郭家可以不遺余力的為你提供幫助,幫你重新奪回地下皇帝的寶座?!?/p>
“不遺余力?”
聽見這四個字,夏文東眉梢一喜。
僅僅只是這四個字的價值,絕對在五千萬之上。
郭福重重的點了點頭:“夏先生,僅憑我們郭氏集團(tuán),或許沒那么大的能量。但想必你應(yīng)該知道我大哥和我的三弟是什么人吧?他們可以在關(guān)鍵時刻,給你提供最大的幫助,替你解決很多很多事情的后顧之憂。”
夏文東只是在短暫的猶豫后,便端起茶杯道:“既然郭董事長如此信任我,如果我拒絕的話,那豈不是太不識抬舉了嗎?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郭福爽朗一笑,舉起茶杯道:“合作愉快?!?/p>
二人在共飲一杯茶后,郭福便開門見山道:“不知夏先生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
自從上一次郭寶坤前來找過夏文東后,夏文東便知道郭福很有可能會來找他合作,所以他早就已經(jīng)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
他笑著道:“雷武的手底下有一個地下拳場,由他手底下的四大金剛之一上杉虎坐鎮(zhèn),一雙殺拳無人能敵。只要能夠在拳賽中獲得十連勝,就能獲得挑戰(zhàn)上杉虎的資格。這上杉虎是雷武手底下四大金剛中實力最強的,如果能夠干掉他,絕對能讓雷武折損一臂,日后想要對付雷武,就能輕松很多。”
他頓了下,接著道:“而且據(jù)我所知,雷武手底下四大金剛之一的高波,似乎被人給打斷了手臂,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療養(yǎng)。如此算下來,雷武就算是痛失兩臂了?!?/p>
郭寶坤父子心中暗驚。
高波是在保護(hù)李洋父母的時候,被趙錦程打斷的手臂,這事兒極少有人知道。
畢竟雷武也不可能大肆宣揚此事,還特意將此事給掩蓋了下來。
可郭寶坤父子沒想到,夏文東明明已經(jīng)過上閑云野鶴、不問世事的生活,竟然還能打探到如此隱秘的事情。
看來一直以來,夏文東都在為重出江湖做著深遠(yuǎn)的謀劃。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后,郭福卻有些犯難:“上杉虎既然如此無敵,那你有辦法能夠百分之百戰(zhàn)勝他嗎?而且據(jù)我所知,想要在那個地下拳場獲得十連勝,也是相當(dāng)?shù)牟蝗菀住!?/p>
夏文東自信一笑:“我既然能說得出這個計劃,那就代表我有十足的把握,郭董事長,你靜候佳音即可?!?/p>
“好,那我就回家等你的好消息了!”
郭福并沒有打算久留的意思。
雖然二人已經(jīng)達(dá)成了合作的意愿,但接下來雙方還有一段試探期,試探對方的能力、實力以及可信度。
只有等試探期過了之后,這個合作才算是真正的敲定。
畢竟萬一對方的實力與自己想象中的有偏差,那還合作個屁?
在送走郭福父子之后,一名長衫老者從屏風(fēng)中走了出來,雙手背負(fù)在身后,頗有幾分仙風(fēng)道骨的氣質(zhì):“郭家這只老狐貍,真的可信嗎?他的兩個兄弟真的愿意賭上仕途,幫你坐上地下皇帝的寶座?”
夏文東冷笑一聲:“與他合作,無異于是在與虎謀皮而已,誰利用誰,到頭來還說不一定呢。他的兩位兄弟雖然權(quán)勢很大,但這同樣也是他們的軟肋,只要我能握住他們的把柄,他們就不敢跟我徹底撕破臉。畢竟一旦撕破臉,他們的仕途也就沒了。”
說到此處,他扭頭看了一眼長衫老者:“你準(zhǔn)備一下吧,今晚就行動,給郭家一點兒見面禮?!?/p>
“好的!”
長衫老者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車上。
郭寶坤有些不解道:“爸,這樣就聊完了嗎?你們倆怎么也不商量一下以后的合作計劃?難道打敗一個上杉虎,就能夠讓雷武出血嗎?”
“你懂個屁,現(xiàn)在我們只是在互相試探雙方的底牌而已,你以為這是兒戲嗎?這可是生死合作,稍不留神就會萬劫不復(fù)?!?/p>
郭福教育道:“做事必須要能沉得住氣,這事兒沒你想的那么簡單,誰會一上來就把底牌露給你看?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真挺好奇的,夏文東沉寂了這么久,手底下居然養(yǎng)著一個能打敗上杉虎的存在,這倒是讓我有幾分意外。你馬上安排人,前往雷武手底下的那個地下賭場,看看夏文東的這張底牌究竟是什么來頭。你給我記住了,對于合作者,既要合作,也要防備,防止對方在關(guān)鍵時刻反咬你一口,懂了嗎?”
郭寶坤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合作不就是應(yīng)該同仇敵愾,甚至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嗎?
還沒開始做事,就離心離德,這事兒能做好嗎?
不過看著自己父親那副老辣的模樣,他也只能將這一份疑惑埋藏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