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將老天師留下的錦囊和紙都燒了。
門外就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傻樂呵的闖了進來。
“小主人,我來啦?!?/p>
老黃探進來一個腦袋,露出老黃牙一臉的猥瑣。
寧缺走來,一腳踹在老黃小腿上,“狗奴才,這些天你是不是又偷懶了,知不知道,我差點死了?”
老黃撓了撓頭,豎起大拇指,“進城我都聽說了,三萬大軍圍攻你和國師,你都沒死,厲害喲。”
“看起來那馬比我性命更重要,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馬生的。”
老黃不好意思低頭笑。
“行了,我懶得跟你廢話,出去看看瘟疫情況。”
忽的老黃抓住了寧缺。
“你干嘛?”
老黃笑著收手,“沒事沒事?!?/p>
“神經(jīng),”寧缺無語擺手走出房間。
剛剛把脈,老黃基本已經(jīng)弄清楚了寧缺的身體狀況。
他沉默半晌,眼神越發(fā)堅定了起來。
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去做,即便知道這一去注定無法回頭。
......
“寧缺,你來啦,身體好一些沒有?”
宮外,曦月帶著將士派發(fā)湯藥,全城得了瘟疫的百姓,聚集在了這里。
看到寧缺出現(xiàn),老百姓們紛紛放下手中大碗,聚集而來,跪地感謝寧缺的救命之恩。
寧缺囑咐了他們?nèi)粘W⒁馐马?,隨后將曦月拉到了一旁。
“你有事?”曦月歪著腦袋疑惑。
寧缺皺眉道,“我暈倒的時候,身邊可有什么人?”
暈倒前,寧缺看到有個人在跟自己說什么,但他當時的情況連對方的樣子都不知道是啥。
曦月?lián)u頭,“當時都沒有人啊,還是我回來發(fā)現(xiàn)你暈倒在地上的?!?/p>
“怎么了?”
寧缺搖頭,“或許是我幻覺了,沒事?!?/p>
看向雪山上的日月神教,寧缺陷入沉思,又問,“隋國可有煉金術(shù)師?”
“沒有,隋國金屬稀少,都是從外面買進,從未有過煉金術(shù)師。”
寧缺不再多說什么。
接下來三天時間,瘟疫蔓延漸漸得到了控制。
然而這時,一道北涼來的壞消息,打亂了寧缺想要留在隋國,找出那日月神教幕后人的計劃。
北涼出現(xiàn)緊急情況,遼國太子公孫平安代表遼帝面見武王大帝。
武王大帝急召寧缺立刻停下一切工作,速速回北涼去。
雖然不知道為何,但寧缺預(yù)感到了應(yīng)該是非常不妙的事情發(fā)生了。
曦月道,“寧缺,我不能跟你回北涼了?!?/p>
“等我陪著我哥哥,處理好家務(wù)事,我就回北涼找你?!?/p>
說到這里,曦月是緊張的。
她擔心寧缺不讓她回去。
畢竟她已經(jīng)愛上了那個地方又或者不僅僅只是北涼...
寧缺頷首,“你哥做事情沒有腦子,你好好輔佐他,做人聰明點?!?/p>
寧缺最后將蘇媚娘留在了隋國,暗中保護曦月,自己則是帶著老黃,墨鴉快馬加鞭趕回北涼。
阿珠走來,苦笑道,“長公主,你慘了?!?/p>
“什么慘了?”
阿珠道,“你好像戀愛了?!?/p>
曦月臉蛋羞紅,追打阿珠去了。
跑出不遠,她又停下看著寧缺離開的方向,想起御醫(yī)告訴她寧缺的身體狀況,心中越發(fā)堅定道。
“寧缺,等我,我很快就回北涼,我要給你寧家留個種?!?/p>
離開隋國邊境...
馬車停下,老黃卻不走了。
“小主人,我可能要請個假,這一次就先不陪你回北涼了。”
“你要干嘛?”寧缺疑惑。
老黃笑了笑,“老黃這大半輩子都在你身邊待著,這一次隋國一行,我忽然想起了一些朋友?!?/p>
“所以我想去見一見?!?/p>
“如果小主人允許,還請給我最多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內(nèi),我就回來,可行?”
寧缺眉頭緊鎖,看著老黃他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都說老狗臨死前,都永遠不會死在主人家門口,它們會獨自跑到深山之中,等待生命凋零。
寧缺下了馬車,將自己的雪狐大衣披在老黃身上。
老黃不高,一米六八左右算勉強,身子骨也是瘦的像老馬一樣。
寧缺的大衣在他身上就像蓋了一個被子。
老黃是看著寧缺長大的,雖是主仆,可卻勝似親人。
寧缺將口袋的銀票全部拿了出來,塞進了老黃的口袋中。
“路上多加小心,少走大路,多走小路。”
“路過我的兩個錢莊,只管進去取,說我名字就可以,這個流程你比我還熟悉,不用我多說?!?/p>
以前老黃常常去錢莊拿錢買酒喝,錢莊店長都知道他是寧缺身邊的馬夫。
“好,那...我走了,”老黃頭也不回轉(zhuǎn)身而去。
寧缺看著老黃佝僂的背影,欲言又止...
“老黃,”寧缺喊住老黃。
“咋啦,”老黃停下。
“你答應(yīng)過我,最多一個月,你一個月要是沒有回來,你就給我死外邊?!?/p>
老黃笑嘿嘿,“放心吧?!?/p>
揮了揮手,老黃遠去了。
直到目送老黃徹底消失不見,墨鴉無語道,“寧老板,既然不放心,為何不跟隨去?”
寧缺沒有回答,上了馬車,讓墨鴉御馬,快馬加鞭直奔北涼。
豈是寧缺想說,不是他不愿意跟隨。
而是老黃為了他,犧牲了十幾年的光陰。
如今已是風燭殘年。
寧缺知道,老黃肯定有故事,他也有他想去做的事情,想見的人。
他寧缺算不上好人,但自認對自己身邊的人還算可以。
他不想將老黃自私的留在自己身邊。
當然也就這一個月不久,他非常后悔自己對老黃說出那一句“一個月你還沒有回來,你就給我死外邊!”
“對了,國師呢?”墨鴉疑惑。
“不管她,可能已經(jīng)回去復(fù)命了,”寧缺回應(yīng)。
化作廢墟的日月教壇,國師發(fā)現(xiàn)一個地下通道。
她并未離開,而是偷摸上了雪山。
之前寧缺問她,難道就不好奇日月神教到底有什么秘密。
她的回答是不感興趣。
事實上,她非常感興趣。
幽暗的甬道,國師直徑穿過,前方有光出現(xiàn)。
別有洞天。
國師停下腳步,看到那黑袍人留在此地的秘密,整張臉都變了。
是夜,國師重新回到了地面,環(huán)顧四周確認無人,這才融入進了夜色。
而此時在不遠處,暗中保護曦月的蘇媚娘,一襲紅裙隨風而動。
她目送國師遠去,卻并未阻攔,而是意味深長道,“練氣師十一境已經(jīng)是你的極限,這是打算學那煉尸化精的邪術(shù)?”
“去,”蘇媚娘對著黑暗淡淡道,“跟上她,她應(yīng)該不會這么快回武王帝國,這女人心思很重,寧老板一直被她當槍使,看看她玩出什么花兒來?!?/p>
黑暗有數(shù)道殘影掠過,就連寧缺之前都不曾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一直在暗中跟蘇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