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半城繼續(xù)說道:"高中和、茍世全是投機(jī)分子,他們是糧商,現(xiàn)在糧食由國家管控,他們就沒有了生存的空間,所以就靠向了灣灣,
還有,51年半島戰(zhàn)爭,有一部分軍糧是由他們經(jīng)手的,里面摻雜著大量的泥沙,雖然后面推出了兩個替罪羊,但是幕后的人是他們,
國家早晚會查到他們身上,到時候說不定會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呢,他們這兩個驚弓之鳥,想找條后路不是很正常嗎?
但是不管是投靠灣灣,還是老美,都需要投名狀,誰是投名狀?就是你我這些人。
所以我才把以后的打算大模大樣的告訴他們,讓他們做個傳聲筒,希望灣灣那邊能夠放過咱們…."
許言午三人這才恍然大悟,他們知道,婁半城說話一向是云山霧繞的,向來是說一半留一半,今天能說的這么明白實屬難得。
李維年嘆了口氣,他們這些有錢人,就像是養(yǎng)肥了的豬,誰有刀在手,都想從他們身上割肉,悲哀的是,作為肥豬……他們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甭看他們每天錦衣玉食,但是朝不保夕。
"咱們要是把手里的產(chǎn)業(yè)都交了出去,政府還盯著咱們干嘛?"
婁半城鼻子里哼了一聲:"當(dāng)然是盯著咱們手里最重要的東西。"
"什么東西?咱們還有什么?"李維年有點發(fā)懵,
傅清華的手指敲在麻將桌上,語氣凝重的說道:"當(dāng)然是黃金和美元了,誰不知道老蔣逃到灣灣的時候,帶走了國家所有的黃金和外匯儲備,
新國家成立,那是一窮二白,能不盯著咱們手里的東西嗎?"
新國家建立,到53年的時候,黃金儲備僅有155,52噸,說句不好聽的話,還未必有大寶手里的黃金多,
至于外匯儲備,50年的時候僅有億美金,而到了52年不增反降,只有億,這么大的一個國家,甚至沒有一個英美的富豪有錢,不得不說真是悲哀,
可想而知,我們的國家在建國初期,真的是篳路藍(lán)縷,舉步維艱的。
"維新,你說的把東西運(yùn)到香江,怎么樣?靠譜不?"
婁半城沉吟了一下,看看幾位好朋友熱切的目光,要不是自己一個在香江人單力孤,他是真不想說實話,畢竟人多嘴雜,萬一露出去就是殺身之禍。
沒辦法,只有把他們幾個都拴在一起這才保險。
"我兩個月前就讓我的侄子把家財都運(yùn)到了香江,半個月前就到了,在H S B C,也就是匯豐銀行開了個戶頭存上了,"
"啊?"傅清華三人大吃一驚,他們沒想到婁半城兩個月前就行動了。
"維新,你就那么信任你侄子?"
婁半城咧嘴笑了:"他的老婆孩兒都在我的手中,他敢起歪心思,那就是自尋死路。"
三人一聽就明白了,婁半城肯定派另一伙人盯著他侄子,只要他侄子敢吞了他的錢財,立馬就會被大卸八塊。
李維年拍了一下手掌,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俗話說狡兔三窟,我也回去收拾收拾東西,讓我弟弟運(yùn)去香江,維新,到時候還請你指點一條明路。"
傅清華和許言午也點頭稱是。
婁半城看了一眼幾個好友,淡淡的說道:"故土難離,你們老幾位真的能放棄這京城的一切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
三人都沉默不語,他們都是在京城里出生的,生于斯,長于斯,早就習(xí)慣了去王府井吃炒肝,去清華園泡澡,去三慶園聽京劇,
這種生活早已刻進(jìn)了他們的骨子里,冷不丁的一想到要去一個滿地都是說鳥語的地方,他們就不寒而栗,
過了好一會兒,傅清華才沙啞著嗓子說道:"不去怎么整?這刀都架在脖子上了,難道就直著脖子等人砍嗎?人終歸是要活著才有價值。"
一時間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靜,誰也不說話了…
.....
鼓樓大街派出所辦公室里,大寶看著手里厚厚的一迭材料,謝明在一旁說道。
"這是王燕來的供述,根據(jù)他的供述,我和老趙給翟家口胡同的七個人取了材料,
這七個人都證實了曾在案發(fā)后的第二天,王燕來的脖子,手背都有很深的抓痕,
另外,這五個是案發(fā)當(dāng)晚和王燕來一起在工廠加班的工人,他們證實王燕來加班到半夜十二點一刻,然后收拾東西和他們一起出的工廠,
并且在途經(jīng)的道路上,王燕來還遇到了一個胡同里的鄰居,只不過這個鄰居是騎自行車,而王燕來是步行,
他們還互相打了招呼,當(dāng)時距離胡同口的廁所有六十米左右,這個鄰居騎自行車經(jīng)過的時候,還看到了死者急匆匆的往廁所跑,所以時間點都對上了,
所長,王燕來殺人案證據(jù)確鑿,絕對是鐵案。"
大寶放下材料,滿意的點點頭,他知道,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手段極為有限,別說D N A了,在1955年,崔道植從部隊轉(zhuǎn)業(yè)到黑龍江省公安廳,成為中國第一代刑事技術(shù)警察,這才有了靠指紋來辨別兇手,
而這項技術(shù)還沒有普及開來,現(xiàn)在的刑偵技術(shù)在大寶看來就跟小孩過家家沒什么區(qū)別。
大寶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
"喂,龍局長,"
電話那邊哼了一聲,
"龍大局長,有點官僚了吧?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岀來了?"
電話那頭傳來龍飛的聲音:"你給我滾犢子,現(xiàn)在分局里都亂成一鍋粥了,楊淮林的案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富貴上我這又是掉眼淚,又是抱屈,就特么差點痛說家史了,他說你仗勢欺人,當(dāng)然是仗著陸局長的勢,我這個小分局局長還不夠格。"
"抱屈?他抱什么屈?還有臉掉眼淚?把一個無辜的人屈打成招,他還敢惡人先告狀?"
龍飛收起調(diào)侃的語調(diào),聲音嚴(yán)肅了起:"確實了嗎?"
"當(dāng)然確實了,真兇王燕來已經(jīng)落網(wǎng),他承認(rèn)是他見色起意,奸殺了阮香芝,并嫁禍給了醉酒的楊淮林,
為了證實他的供述,謝明同志和趙震宇同志帶著所里的同事,大量的走訪,做了很多的工作,
基本上證實了王燕來的罪行,"
龍飛嘆了口氣:"就是說刑偵中隊確實是辦了一件冤假錯案了唄?"
"確定?。?/p>
"大寶,你該怎么辦就怎么辦,把材料交給市局,雖然這件案子是在我接任之前辦理的,我也承擔(dān)失察的責(zé)任,我會申請局里對相關(guān)責(zé)任人以及我給予處理。"
大寶笑了,果然,龍飛還是那個正直的龍飛,沒有因為升官而改變…
"這件事該我做的已經(jīng)做完了,剩下的該你了,少往自己身上攬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又不可能把上一任經(jīng)手的案子都給復(fù)查一遍,該誰的責(zé)任就是誰的責(zé)任,你就別忘了謝明和趙震宇的功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