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霜明白了,有勞妖玄長老提醒。”妖傾霜微微頷首,清冷的眸光深處,似乎有極其復(fù)雜的波瀾一閃而逝。
而此刻,葉塵已從洗禮中回過神來,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體內(nèi)頓時傳出金石交鳴般的聲響。一股磅礴如海的血氣自他毛孔蒸騰而出,形成了一片朦朦朧朧的血氣海洋!
那血氣之中,隱隱夾雜著一絲尊貴的赤霞與細(xì)微的電芒,散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威壓,震人心魄。
“往后你便暫居于此片桃園之中?!毖齼A霜轉(zhuǎn)向葉塵,聲音恢復(fù)了慣有的清冷與平靜,“每日需靜心修煉,嘗試以自身法門祭煉體內(nèi)的帝心。此舉于你自身而言,亦有莫大好處。修煉所需的一應(yīng)資源,皆可提出,我族自會為你備齊?!?/p>
葉塵指了指自己依舊被法力封禁的嘴巴,臉上露出一絲“我有話要說”的急切。
妖傾霜見狀,唇角微微動了一下,似是極淡的一抹笑意。她抬起那只瑩白如玉的藕臂,朝著葉塵的方向輕輕一拂。
一股清涼柔和的氣息拂過,葉塵頓感口舌一松,那股被封堵的感覺瞬間消失無蹤。
“那個……”葉塵張了張嘴,終于能發(fā)出聲音,正想趁機說些什么,然而——
在妖玄長老一個隱晦的眼神示意下,那十幾位妖族老怪物們,紛紛凌空而起,迅速離開了這片山林。
“喂!傾霜老……仙子!等一下!”葉塵見妖傾霜似乎也有隨眾人離去之意,心中一急,伸手直接拉住了她那潔白勝雪的衣裙一角。
“你真的準(zhǔn)備跟我一起修煉?這種‘修煉’……具體指的是什么?該不會是傳說中那種需要……嗯,親密無間、陰陽交泰的雙休之法吧?”葉塵仰著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得好好考慮考慮,畢竟我這個人……原則性還是挺強的?!?/p>
妖傾霜靜靜地立于原地,白衣隨風(fēng)輕揚,仙姿婀娜,如同一株不染塵埃的九天神蓮,遺世獨立于此方仙境之中。體表有淡淡的、晶瑩的神曦自然流轉(zhuǎn),更襯得她肌膚如玉,光華內(nèi)蘊。她微微側(cè)首,柳葉般的雙眉如遠山青黛,蘊著詩畫般的靈秀與一抹天生的清冷,靜靜地注視著拉住自己衣角的葉塵,眼神平靜無波,竟是一句話也未說。
這份沉默,反而讓葉塵心里有些沒底。
“怎么,為何沉默不語?我覺得你有必要告訴我真相,我有這個知情權(quán)!現(xiàn)在的情況可跟以前不一樣了,畢竟妖帝心臟已經(jīng)在我體內(nèi)安家落戶。我要是心情不好,或者覺得前途無望,一拍兩散……你們天青妖族準(zhǔn)備了無數(shù)年的計劃,豈不是要功虧一簣?到時候你們哭都找不著調(diào)!”
為了加強語氣,他下意識地又拽了拽手中緊握的衣料,卻忘了自己拉住的并非簡單的裙角,而是連接著衣裙的那條質(zhì)地非凡、鑲嵌著細(xì)碎靈玉的絲絳玉帶。
旁邊一直未曾離去的枚綰,此刻終于看不下去了,板起那張嫵媚的俏臉,沒好氣地嗔道:“葉昆吾!你有些過分了!那是殿下的腰帶!再拉扯,真要被你拽掉了!”
“腰帶?”葉塵面色頓時一驚,腦海中閃過某些不太妙的畫面。他還未來得及低頭確認(rèn)——
“砰!”
妖傾霜甚至沒有回頭,只是那被葉塵拉住的裙袂處,驟然爆發(fā)出一股磅礴力量!葉塵的手瞬間被彈開,整個人凌空飛起,劃過一道不怎么優(yōu)美的弧線,遠遠地拋飛出去!
妖傾霜長身玉立,衣裙飄飄,仿佛只是隨手拂去了一只飛蟲。隨后,她周身光華微閃,整個人化作一道驚鴻般的白色流光,瞬息間便消失在天際云海之中,只留下一縷淡淡的、冷冽的幽香。
葉塵此刻被撞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四仰八叉地掛在一株格外粗壯的桃樹橫枝上,模樣頗為狼狽。他晃了晃有些發(fā)懵的腦袋,倒也沒怎么生氣。身為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覺悟,剛才確實是自己“手欠”冒犯在先,挨這一下,不冤。
“這手怎么就不老實呢?”他拍了拍自己的手背,訓(xùn)斥道,“總想著去解人家仙子的腰帶!成何體統(tǒng)!該打!”
站在樹下的枚綰,遞給了掛在樹上的葉塵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大白眼,紅唇輕啟,啐道:“真是夠無恥的……臉皮厚得能擋飛劍了。不過,我倒是有那么一點點佩服你這種死到臨頭還能苦中作樂的‘樂觀’精神。在這種朝不保夕的境況下,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去調(diào)戲我家高高在上的殿下……葉昆吾,你這臉皮,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厚實。”
“真沒想調(diào)戲,純屬意外,無意冒犯!”葉塵在桃枝上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望著樹下那位身姿妖嬈、笑靨如花的絕世女妖精,無奈地辯解道。
“殿下的腰帶都快被你當(dāng)場解開了,還說是無意冒犯?”枚綰嗤笑一聲,仰頭看著掛在樹上的葉塵,伸出纖纖玉手,隔空點了點他,“我信你個大頭鬼!”
“好了,別再跟我這兒油嘴滑舌了?,F(xiàn)在對你來說,最要緊的是時間。你需要靜下心來,好好祭煉體內(nèi)的妖帝圣心。這不僅是為了我們天青妖族萬古的大計負(fù)責(zé)……”
她頓了頓,美眸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從某種角度說,也是為了你自己負(fù)責(zé)。畢竟,只有帝心完美復(fù)蘇,最后的‘移魂’才有可能成功,而你……也才能看到那新生的希望,不是么?”
她的話語依舊帶著誘惑與安撫,葉塵心中暗自冷笑:“負(fù)責(zé)?新生?只怕是催命的符咒吧……不過,祭煉帝心,正合我意!”
他臉上露出一副“被你說服”的表情,嘆了口氣,應(yīng)道:“好吧,枚綰姐姐說得在理。我這就下來,好好祭煉這顆寶貝心臟。”
葉塵嘴角扯出一抹略帶自嘲的笑意,目光追隨著枚綰逐漸模糊的曼妙背影,提高聲音問道:“枚綰姐姐,如果……我是說如果,最后那一步移魂失敗了,或者出了什么岔子,我是不是就……直接魂飛魄散,連渣都不剩了?”
“你說呢~?”
枚綰的身影已在數(shù)百米外,變得朦朧。那曲線驚心動魄的玉體微微一扭,便徹底融入了桃林深處的氤氳霧氣之中,“乖乖待著修煉吧,我不打擾你了。在這桃林里,靜心便是。若有需要,放開嗓子喊,自會有人理會。”
葉塵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無奈地輕嘆一聲,不再多言。他轉(zhuǎn)身走到一株花開得最盛的桃樹下,拂去石上的花瓣,緩緩盤膝坐下。背靠粗糙而古老的樹干,仰頭望去,漫天粉白的花瓣紛紛揚揚,隨風(fēng)旋舞,景致美得如同夢幻,卻難掩此地本質(zhì)是一座華麗囚籠的冰冷事實。
他靜下心來,開始認(rèn)真思索自己未來的路,或者說,是絕境中可能存在的生路。
毫無疑問,按照天青妖族的計劃,等待他的最終結(jié)局,便是在“移魂”那一刻,神魂被徹底剝離,為那重生的妖帝讓出靈臺識海。
若沉溺于對最終結(jié)局的恐懼與焦慮之中,很容易便會心浮氣躁,陷入絕望,甚至放棄掙扎。但葉塵的心態(tài),此刻卻出奇地平穩(wěn)。既然無法立刻改變大局,那么一味焦慮只是內(nèi)耗,毫無益處。
“結(jié)果未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哪怕只有億萬分之一的機會,也要全力去爭!”葉塵的眼神變得銳利而堅定。
“我要借助這帝心,來錘煉我的血肉,拓展我的氣海,進行更深層次的脫胎換骨!”葉塵心中發(fā)狠,“若能借此機會,讓我這金色氣海孕育出傳說中的異象,或者,助我沖擊萬古金身的第三重境界!那我的實力必將暴漲,屆時逃脫的把握,或許就能多上那么一絲!”
這并非癡心妄想。畢竟,這是一顆妖帝的心臟!如此龐大的能量源泉近在咫尺,若能引導(dǎo)利用,其效果可想而知。
不過,修煉到第三重境界,需引天地雷劫淬體!以狂暴的雷霆之力,進一步滌蕩肉身雜質(zhì),將萬古金身的特性烙印進每一寸血肉乃至神魂之中。
“雷劫……”
葉塵想到這里,竟有些荒誕地期待起一場天雷的到來。不過他也知道,在這被武陵仙君能域籠罩、又被天青妖族重重把守的秘地之中,引動雷劫絕非易事,甚至可能立刻引來最嚴(yán)厲的鎮(zhèn)壓。這個念頭只能暫時壓下。
摒除雜念,葉塵徹底進入修煉狀態(tài)。心神沉入氣海,內(nèi)視那方金色的世界。
妖帝心臟如同一塊亙古長存的赤色神石,靜靜地矗立在氣海中央,任憑周圍金色的元力浪潮如何沖刷滌蕩,它自巋然不動。氣海翻騰,金光漫天,與帝心表面流轉(zhuǎn)的晶瑩血氣赤霞交相輝映,景象絢麗而神圣。
葉塵開始嘗試。他小心翼翼地催動那尊雷帝鼎,使其緩緩靠近妖帝心臟,鼎身微微震動,散發(fā)出微弱的雷光與吸力,試圖以這種相對溫和的方式,勾動心臟中的帝血精華。
然而,無論他如何變換法訣,如何調(diào)整雷帝鼎的氣息,那顆帝心都紋絲不動,表面赤霞流轉(zhuǎn),將雷帝鼎的試探之力輕易化解,根本無法汲取到哪怕一絲一毫的帝血。
一次,兩次,十次……百般嘗試,皆以失敗告終。
葉塵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無名火氣?!熬淳撇怀猿粤P酒!”他意念一狠,不再小心翼翼,直接操控雷帝鼎,攜帶著更猛烈的雷霆,朝著那顆妖帝心臟狠狠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