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陸川一驚,下意識要上前將人護(hù)住。
寧梔速度比他更快,扣住王嬸的胳膊,人往她懷里一鉆反身就是個過肩摔,動作干凈利落,像練習(xí)過無數(shù)次。
王嬸落地?fù)P起一大蓬塵土,驚呆圍觀眾人。
摔懵好一會,王嬸嗆咳回神,干脆賴在地上,哭天搶地:“哎呦,哎呦,要死了,打人了?!?/p>
“陸家人不要臉,小的打了我兒還不夠,大的也動手?!?/p>
她拍著大腿,發(fā)出殺豬般的哭嚎,就是干打雷不下雨。
王嬸男人聞聲而至,兇神惡煞地沖出來:“你們敢打我老婆孩子,這事你們不給個說法,我們沒完!”
寧梔拍拍手掌不存在的灰塵,好整以暇地挑眉:“來,說說怎么個沒完法?”
張大志賊眼一轉(zhuǎn),和王嬸碰個正著,兩人眼里露出同樣的算計,惡聲惡氣地指著她:“傷了人,就要賠錢,你、你們把我老婆孩子打得這么重,至少要···”
說到這,王嬸配合地往地上一倒,虛弱得直哼唧。
“要一百塊!對,就是一百塊,少一分都不行!”
“嘶??!”
周圍一片抽氣聲。
一百塊?
張大志想錢想瘋了?
寧梔眨巴眨巴眼,正要說話,陸川先她一步開口:“張叔,傷人賠錢是應(yīng)該的,但一百太多,不如先去衛(wèi)生所,叫醫(yī)生看過后,該付多少醫(yī)藥費我出?!?/p>
陸景動手在先,他愿意息事寧人,早點帶他回去教育,而且妞妞一人在家,他不放心,想快些離開。
王嬸不過皮外傷,去衛(wèi)生所最多也就一元。
沒必要為一元浪費太多時間。
寧梔僵住,看陸川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智障。
好一朵絕世白蓮圣父花,圣光差點戳瞎她雙眼。
連邊上的陸景和陸曦都無語凝噎。
三人的目光讓陸川如芒在背,硬著頭皮頂在前面沒回頭。
張大志竊喜,正想答應(yīng),自己的婆娘自己知道,比牛更壯實,牛生病她都不會生病,回頭帶她去衛(wèi)生所走個過場,就說醫(yī)藥費要一百元。
陸川敢耍賴,就發(fā)電報告到他的部隊去。
說他欺負(fù)人民群眾!
張大志想著即將訛到手的一百塊,心里美得冒泡,冷不丁被一聲‘我不同意’打斷。
寧梔推開陸川,笑容滿面地走上前:“王嬸我能治?!?/p>
“你要做什么?”
張大志正做著發(fā)財夢,不允許計劃遭破壞,張開手朝她抓去,寧梔靈活躲過的同時不忘吩咐:“陸川給我攔住?!?/p>
自己快步來到王嬸身邊蹲下,兩根手指就往她眼睛戳去。
嚇得王嬸嗷一嗓子,手腳并用倒退,一溜煙差點跑出二里地。
寧梔站起身,對張大志呲出兩顆寒光閃閃的小虎牙,嘖嘖出聲:“張叔,我就說我能治吧,您瞧王嬸動如脫兔多矯健啊。”
“傷不傷的,圍觀的叔叔伯伯大娘們都不瞎。”
“也是難為您,一把年紀(jì),明明可以搶錢,還非要找個理由。”
這下原本在王嬸臉上的赤橙紅綠成功轉(zhuǎn)移到張大志臉上。
“你、我、!”他氣得直翻白眼,硬是吐不出一句完整話。
“既然王嬸沒事,那么到我們來算賬了?!?/p>
寧梔笑容不變,一把抓過陸景,眼里的心疼柔情駭?shù)乃蛄藗€激靈,撒腿就要后退。
“我家小景太可憐了,明明是想保護(hù)妹妹,叫人揍了不說,稍稍反抗一下就讓人冤枉?!?/p>
寧梔緊緊拽住,邊說邊撩開陸景上衣,露出腰上大片大片的紅腫,他剛剛掙扎時她無意間看到的。
“不就是欺負(fù)我家阿川當(dāng)兵常年在外,家里沒個頂事的男人,要是他在家,我們今天也不會被人欺負(fù)成這樣。”
她眼中的淚說來就來,一滴滴順著秀美妍麗的臉龐落下,柔弱得好似溫室里細(xì)心養(yǎng)護(hù)的嬌花,又似清凌凌湖面上縹緲靈動的霧氣,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保護(hù)欲。
眾人哪個見過這陣仗,瞬間忘記她剛剛強(qiáng)悍的樣子,軟了心腸。
“大哥,你以后不離開我們好不好?不要保家衛(wèi)國,就在家里護(hù)著我們好不好?”陸馨受到感染,紅了眼圈,眼里噙著淚,嗓音顫抖地哭訴:“你不在家,二哥和我經(jīng)常被人罵,他們說我們是沒媽的孩子,平時我們聽話都忍著?!?/p>
“是張大寶太過分,罵了爸媽,二哥實在氣不過,和他爭了兩句,他拿起手里的樹枝就往人身上抽,要不是二哥護(hù)著,我也要挨一頓。”
“等他打累了,二哥才還手,結(jié)果村里剛巧來人,大哥不問緣由就冤枉二哥打人?!?/p>
人都有憐弱心理,原先他們瞧見陸景手里拿著石頭,張大寶坐在地上哭,先入為主認(rèn)為是陸景在欺負(fù)人。
聽了陸馨的話,了解了事情始末。
陸川雙拳緊握,用力閉上泛紅的眼圈,啞聲道:“小景,小馨是大哥對不起你們?!?/p>
眾人看著委屈的陸家人,對張大志一家怒目而視。
欺負(fù)人本就不對,陸馨不提他們差點忘記陸川是軍人,他的家人就是軍屬,欺負(fù)軍屬的事要是傳出去,他們村成什么了?
張大志的冷汗唰一下布滿額頭,哪還有半點訛錢的心思,轉(zhuǎn)頭對王嬸大吼:“臭婆娘,你是怎么教孩子的?”
王嬸唬了一跳,拽了張大寶來到幾人面前,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寧梔丫頭,對不住,是大寶不對,不該亂說話,更不該冤枉人?!?/p>
“這、這樣,我讓他給小景和馨丫頭道歉,并寫份保證書,你看行不?”
寧梔收了淚,拂上陸景的傷口,心疼的瞪大眼:“什么?你說渾身難受,是不是新傷疊舊傷,傷到內(nèi)臟了?”
王嬸眼角一抽,只能心頭滴血的繼續(xù)賠笑:“小景難受啊···事兒是我們不對,我愿意給醫(yī)藥費,寧梔你快帶小景去衛(wèi)生所瞧瞧,別耽誤病情。”
寧梔期期艾艾的嘆口氣:“我知王嬸是講理的人。”
“我粗粗估算,上衛(wèi)生所檢查,治療費、營養(yǎng)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差不多要一百塊錢?!?/p>
“看在大家是一個村的,怕拒絕王嬸會愧疚難安,這樣吧,我們吃點虧,自個兒出一半,王嬸就給五十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