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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悠著點兒

“趕緊的吧你們,也別磨嘰了,干脆把證兒領了得了?!庇韧煺脹]好氣的說。

他又不是沒年輕過。

就剛才看到的這兩人的黏糊勁兒,尤挽彰還真有些擔心再這么下去,萬一哪天真的出點兒啥事兒。

當然,就他個人來說,只要池早不是被強迫的,那愛咋地咋地。

反正藍弈也不是不負責任的人。

可奈何大環(huán)境不容許啊。

所以還是趕緊的把證兒領了踏實。

“要是覺得太早了,那就只領證不辦酒,不就行了?”尤挽彰又說。

房間里一時安靜下來。

藍弈沒說話。

甚至連眼里的意動都不敢讓池早看見,就怕她有壓力。

他只低頭看著手邊的煎饅頭片,覺得黃燦燦的一看就好吃。

旁邊,池早是真沒料到,好好的吃著飯呢,怎么話題突然就轉到要不要領證結婚上了。

她斜了尤挽彰一眼,“先吃飯,吃完了再說。一會兒該涼了。”

她給藍弈夾了一筷子咸菜。

咸菜是王阿姨腌的,給他們送了好些。

“你也多吃點兒?!彼{弈挑了快煎的最好的饅頭,夾給池早。

尤挽彰看著這一幕,只覺牙酸的厲害。

他忍了又忍,才忍住沒再說話。

之后,池早又把請假去友誼商店的事兒跟藍弈說了。

藍弈眸光閃了下,“這是好事啊。早早真厲害。”

“咳!”尤挽彰咳了一聲。

藍弈笑起來,趕緊喝了口湯。

一頓飯吃完。

洗碗的事兒被藍弈主動包攬了過去。

池早也不跟他搶。

等收拾好又聊了會兒,尤挽彰先回房間睡覺了。

“悠著點兒啊?!彼咔斑€不忘囑咐一句。

“師父!”池早氣得喊人。

結果尤挽彰前腳才走,池早后腳就被藍弈撈進了懷里。

唇跟著急切的落下來。

這么長時間沒見,只剛剛親了一下,怎么可能夠。

不過尤挽彰的話藍弈還是聽進去了。

他發(fā)狠的親了一會兒,就放開了池早。

“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p>

“不是還有東西沒搬過來嗎,明天下班了開車過去拿?!彼﹃卦缥⒛[的唇說。

池早眼睛濕漉漉的,聞言點了點頭,“好?!?/p>

這乖乖巧巧的樣子,看得藍弈呼吸又是一滯。

他連忙移開了視線,放開池早去拿衣服。

池早也套了件棉襖,送他出去。

“院門鎖好?!彼{弈交代她。

想了想他又說,“要不養(yǎng)只狗吧,多少能護著點兒,我也放心?!?/p>

養(yǎng)狗?

想到池家那條大黃狗,池早沒有一口答應,“等明天我問問師父再說。”

“開慢點兒。”她又囑咐藍弈。

藍弈應了聲,想讓池早先進去,但池早不干。

他沒辦法,也怕繼續(xù)磨蹭下去再凍著池早,只能轉身上了車。

很快,吉普車開走了。

池早站著看了一會兒,等車拐出了巷子,她才轉身回去扣上了院門。

往房間回去的時候,臉上突然有冰涼的觸感落下。

池早抬頭,就見天上竟然開始飄起了雪花。

醞釀了幾天的雪,終于落了下來。

起先是細小的雪沫子,很快變成大片大片的雪花,轉眼就蓋住了地皮。

池早進屋關燈睡覺,這一刻,她無比慶幸幸好搬家搬得及時,不用擔心師父一個人在防震棚那里再出什么事兒。

加之藍弈也平安回來了,這一晚,睡著的池早嘴角都是微微上翹的。

這邊池早睡得不錯。

另一邊的池錦年和程珍珍卻睡得一點兒都不好。

紡織廠。

眼見天黑了,還是不見池早回來,池錦年是徹底坐不住了。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從哪兒學的毛病,動不動就夜不歸宿!”

“不行,”池錦年看向池硯輝,“硯輝,你明天早上給我請個假,我去武裝部找那死丫頭去?!?/p>

“哦,好的。”池硯輝反射性的回答了一句。

話說完了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聽清楚池錦年說了什么。

“爸,你剛說啥?”他問。

池錦年那個氣啊。

但池硯輝是他最看重的大兒子,他也不好就這么跟他發(fā)火。

都是程珍珍那個孽種,自從她勞改三年的消息傳過來,這家里就沒一個臉色好看的。

池錦年看了一眼坐在沙發(fā)上,時不時抹一把眼淚的許琴;又看了看眼睛瞪的老大,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勢的池硯彬。

還有這個,連他說了啥都恍惚著沒聽進去的大兒子……

“算了,沒啥?!背劐\年心累的說了句,轉身就往書房走去。

但眼角余光瞥到柜子上的臺歷,他又站住了。

十三號了,再有不到半個月,就是池硯輝結婚的日子了。

結果倒好,瞧瞧那一個個晦氣的樣兒。

他越想越氣,大步過去,拿起臺歷就“咚”一聲扔在了許琴身邊。

“看看,都瞪大眼睛看看!”

“哭哭哭,幾號了?。吭撜埖娜?,該買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咋地,為了個別人家的種,自己兒子娶媳婦兒都不管了?”

許琴被突然扔過來的臺歷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就想發(fā)脾氣。

結果等聽了池錦年的話,許琴愣了下,拿起臺歷就翻。

哪兒還顧得上哭。

城郊農(nóng)場。

程珍珍和程有工是中午過后那會兒被押送過來的。

滿打滿算,兩人也就只干了半天的活。

程有工還好,畢竟農(nóng)村長大的么,還算受得住。

當然,這只是說勞動本身。

如果算是旁人的嘲笑和指指點點,那程有工過得可半點兒都不好。

“太監(jiān)”,“公公”,“娘們兒”,“不是個爺們兒”,反正就那些話吧,他耳邊就沒停過。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中用了,程有工的性子也變得畏縮起來。

明明都被人嘲笑成那樣了,他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程珍珍卻不這樣。

下午干完活回來,有人罵她是破鞋,她張嘴就跟人對著罵。

好在民兵同志聽到動靜趕過來呵斥了幾句,不然她都得被人按著打一頓。

程珍珍又氣又委屈,還渾身都酸疼得厲害。

等好不容易安靜下來能睡覺了,她蓋著被子就抹起了眼淚。

就這么哭著哭著,她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然后程珍珍就再一次夢到了之前暈倒時看到的畫面。

“不、不不不……”

“啊!”

她再次大叫著,驚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