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姜念薇深吸一口氣,“爹,這一切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我與他沒有發(fā)生任何事。”
景秋蝶見狀,急忙為二人辯解:“對對對,這不過是場誤會,你們又何苦如此大動肝火?瀾煦,你有些過分了,不問青紅皂白就打人?!?/p>
阿昭低垂著頭,鄭重其事地向姜衍磕了幾個頭,“姜伯父,是我,是我毀了三娘的名聲,我愿意承擔(dān)這一切的罪責(zé)?!?/p>
姜衍的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他冷聲反問:“你承擔(dān)得起嗎?我的女兒已經(jīng)錯嫁過一次,我怎能再讓她因你而受第二次的苦難?!?/p>
“若是你們真的兩情相悅,光明正大,我未必不會同意,卻這樣偷偷摸摸!”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阿昭是個正直的青年,沒想到他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情。
見姜衍還是如此大動干戈的模樣,姜念薇語氣柔和了許多,她低垂眼瞼,輕聲細(xì)語地懇求:“這其中的緣由實則源于我,與阿昭并無半分干系。我愿獨(dú)自承擔(dān)所有的后果,無需他為此事背負(fù)任何責(zé)任?!?/p>
景秋蝶默默嘆了一口氣,“你們先起來,待我與你爹商量一些事情?!?/p>
她將姜衍拉至一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話,姜衍原本緊繃的面龐逐漸放松,憤怒的表情也慢慢消散。
趁著兩人談話之時,姜念薇便小聲提醒阿昭,“等會兒,無論發(fā)生何事,你都將責(zé)任推到我身上。我爹疼我,不會過分責(zé)罰。而你,剛才所受的那幾下,定是十分疼痛?!?/p>
阿昭默默搖頭,“我不疼?!?/p>
當(dāng)父母再度轉(zhuǎn)身,姜衍的神色似乎柔和了幾分,他微嘆一聲,語氣中透露出些許無奈,“都起來吧,何必還跪著。”
景秋蝶扶起女兒,“念薇,你的第一段婚事,我們已是依了你的意愿,但此刻,母親希望你能聽我一句勸?!?/p>
“阿昭性格沉穩(wěn),武藝高強(qiáng),爹娘無法一世護(hù)你周全,而阿昭,他能夠在你需要時守護(hù)你的安全,以后你若想外出經(jīng)商,也需要有人護(hù)送,聽聞外頭還在戰(zhàn)亂,有阿昭在你身邊,我們也能稍感寬慰。”
姜念薇面露難色,輕聲嘆道:“娘……您知我意,我心中的追求已然改變。”
“我豈能不知?”母親輕撫她的秀發(fā),眼中滿是柔情與擔(dān)憂,“但這世道變幻莫測,女子獨(dú)身行走,猶如逆水行舟,每一步都艱難異常。我不忍再看你受苦受難,曾經(jīng)我們尊重你的選擇,但這一次,我希望你能相信為娘的眼光。”
她頓了一頓,繼續(xù)道:“你看,我當(dāng)年選擇了你爹,如今我們家庭和睦,兒女雙全,這便是最好的證明。我的眼光,從未出過錯?!?/p>
“娘,你容我再想一想?!?/p>
姜念薇在猶豫,景秋蝶了解她,猶豫便是在權(quán)衡利弊。
景秋蝶的目光轉(zhuǎn)向了阿昭,“剛才瀾煦下手沒有輕重,愿你諒解,我知道,就算親眼看到之事,亦非真實,我始終相信你的為人,也希望你能夠繼續(xù)守護(hù)在念薇的身邊。但有一事,你必須答應(yīng)我們?!?/p>
阿昭神情凝重,“伯母,請您明言。”
景秋蝶緩緩開口:“念薇不能外嫁,你只能入贅,以后你們生的孩子,也必須姓姜,若你同意,我們便做主同意你們的婚事?!?/p>
即便是姜念薇,也感受到了其中的為難。
阿昭雖因故失憶,但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氣質(zhì)與風(fēng)度,絕非尋常人家所能比擬。
這樣的他,卻要為了她而放下身段,入贅姜家,想必他定是不會同意。
誰知阿昭卻再次跪在了兩人面前,語氣堅定:“我愿意入贅姜家,也會守護(hù)三娘一輩子?!?/p>
姜念薇心中驚訝,若是做戲,做到如此地步也屬實太過逼真了。
她湊到他的身側(cè),小聲說道:“阿昭,不必為難自己,你連頭婚都沒有,反而娶了我這個二婚女,豈不是吃虧了?”
阿昭話語沒有半分的勉強(qiáng)和做作,同樣輕聲回應(yīng)她,“三娘,你仔細(xì)想想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若你我成親,利大于弊,我不存在吃虧?!?/p>
姜念薇也開始在心中細(xì)細(xì)權(quán)衡。
兩人“成親”不過是名義上的,他們無需像真正的夫妻那樣同床共枕,只需在表面上相互扶持,便足以應(yīng)對外界的目光。
如此一來,她便能名正言順地將他留在身邊,作為自己的助力,且。
而她也會傾盡全力,幫他尋找那失去的記憶,探尋他的真實身份。
若是有一天,他恢復(fù)了記憶,想要離開這個這里,她也會尊重他的選擇,放他離去,兩不相欠。
在姜念薇的心中早已篤定,阿昭是不會一直留在這座漁島的,他早晚會離開這里。
如此一想確實是利大于弊。
阿昭再次將視線投向她,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期待與緊張,等待著她的最終決斷。
她微微頷首,“如此,我考慮清楚了,我同意這樁親事?!?/p>
景秋蝶長舒一口氣,“那你們的親事,便定下吧!”
就連姜衍也無話可說了,這樣一來,既可以止住外面的流言蜚語,又可以讓女兒留在家中。
若是這小子膽敢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大不了便是一紙休書,將他逐出家門,倒也干脆利落。
倒是姜瀾煦苦笑了起來,“如此一來,我倒是成了那個惡人。”
陰錯陽差間,兩人倒是真的定了親。
事后,姜念薇示意阿昭褪去上衣,她細(xì)心地為他的后背涂抹藥膏。
只見那原本就布滿斑駁傷痕的肌膚上,又新添了幾道觸目驚心的鞭痕。
姜念薇輕輕嘆息:“我原以為大哥只是做做樣子,沒想到他下手竟如此狠辣,倒是你,一聲不吭,也不辯駁,將過錯全部攬在自己身上?!?/p>
她心底覺得五味雜陳,“真是委屈你了,罷了,這件事我便記在心中,算是欠你一份人情?!?/p>
被打了一頓,但是獲得了一位娘子,阿昭倒是不覺得吃虧,“污了你的名聲,還讓你與我成婚,是委屈你了?!?/p>
“沒有委屈,你說得對,你我成親,利大于弊,我向來不會做虧本的買賣?!?/p>
為了緩解這沉重的氛圍,阿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開玩笑似的說道:“我容貌尚可,配你也是綽綽有余,如今成了你們姜家的人,你以后可不許欺負(fù)我。”
“放心,我肯定會好好憐惜你的!”
手下一緊,姜念薇給他的傷口打了一個蝴蝶結(jié),阿昭一陣吃痛,卻見對方嘴角噙著滿意的笑容。
阿昭是想到了清晨發(fā)生的那件事,不禁疑問:三娘,你潛入海中到底是為了尋找什么東西?”
姜念薇眼神閃爍,顯然不想透露真相,于是她輕描淡寫地編造了一個借口,“我的手串丟了,本想下海尋找,但沒有尋到,大概是被海浪沖走了。”
阿昭并未深思,只是關(guān)切地提醒道:“無論什么東西,都沒有你的性命重要,下一次千萬不要再冒險了?!?/p>
他卻將姜念薇這句話放在了心上。
姜念薇微微頷首,“下次,我定會更加小心,不再讓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
待阿昭離開之后,景秋蝶才找到姜念薇解釋了一番良苦用心。
景秋蝶默默嘆息:“我知道你不愿再成親,我如此勸你,你不會生氣吧?”
“娘,我不至于生氣,我知道你都是為我考慮的多?!?/p>
景秋蝶松了一口氣,“你之前說想要外出經(jīng)商,我便覺得阿昭是個合適的人選,而且我看的出來,那孩子平時對你很關(guān)照,人也長得俊美,既有智慧,又具膽識,且他孤苦無依,以后你也不用侍候公婆,日后你們也好相互扶持。”
“我知道你曾在另外一個世界有了不一樣的見識,但如今身處大周,這里對女子太過嚴(yán)苛,我擔(dān)心你以后一人面對困境,無法解決,我最看重的便是阿昭身上的真誠,那是秦子謙身上沒有的?!?/p>
而且景秋蝶可以感覺到女兒對他也是頗有好感的,如今便順理成章讓兩人定親,也好堵住外面的悠悠眾口。
“我明白,娘,你放心好了,我也是真心實意的,并沒有委屈?!?/p>
“如此便好?!?/p>
……
夜色如墨,姜念薇悄然關(guān)閉了門窗,確認(rèn)四周寂靜無聲,無人窺視。
這才進(jìn)入了核桃空間之中,解開了打撈起來的箱子上銹跡斑斑的鐵索。
箱內(nèi),如同她預(yù)料的一般,滿是璀璨奪目的玉石珠寶。
雖然這一箱的數(shù)量并不多,但若是累積成百箱,那將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財富。
若是將這些珍寶全部弄到手,將來絕對會是非常大的助力。
她得想辦法將那些沉船里的箱子全部打撈上來,或是收進(jìn)空間里面。
但今日已經(jīng)嘗試了一遍,若是按照這個法子,效率低下,還十分危險。
古代的打撈方式太過落后,一時間她也沒有想出好的法子。
直到翌日一大早,她剛剛梳洗完畢,寧靜的早晨被一陣突兀的敲擊聲打破。
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一股帶著咸濕氣息的海風(fēng)撲面而來,看到的便是全身濕透的阿昭。
姜念薇的眉頭微蹙,語氣中帶著幾分責(zé)備:“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我昨日不是再三叮囑你,你的傷口未愈,暫時不能碰水?!?/p>
阿昭卻搖了搖頭,臉上的慌亂之色愈發(fā)明顯,他語氣急切:“現(xiàn)在顧不得這許多了。我在海邊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覺得十分重要,想讓你過來看看?!?/p>
姜念薇聞言,心中一動,知道阿昭不是那種輕率之人。
她迅速翻過窗戶,輕盈地落在地上,跟隨著阿昭的步伐,來到昨日那片海灘。
阿昭的眼神示意她走近些,礁石背后,一只木箱靜靜地躺在那里,那熟悉的輪廓和紋路,和她昨日打撈上來的一模一樣。
“這是我從海里發(fā)現(xiàn)的,想必就是那群人想要打撈的寶物,海里還有很多。”
姜念薇強(qiáng)裝鎮(zhèn)定,輕聲問道:“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的?”
阿昭并沒有隱瞞,一五一十的告訴她,“昨日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曾學(xué)過龜吸之法,可以在水下長時間憋氣,潛入海底后便發(fā)現(xiàn)了這些箱子,只是這箱子過于沉重,我只能帶回一只?!?/p>
好端端的他為何要潛水?姜念薇不禁覺得狐疑。
但他發(fā)現(xiàn)箱子之后,第一時間卻是告知自己,這份坦誠讓她心中的疑慮稍微消散了一些。
阿昭的臉上帶著一絲歉意:“抱歉,沒有找到你的朱釵,只找到了這個,不過箱子里的東西應(yīng)該能買很多朱釵了。”
姜念薇的心頭涌起一股悸動,她這才恍然大悟,他不顧傷勢下海,只為她那一句無心的謊言,尋找那不存在的朱釵。
她莫名感覺心虛起來,“那都是不重要的東西,你不必做到如此?!?/p>
撬開鎖之后,發(fā)現(xiàn)這箱子里竟是全是金塊,阿昭拿起金塊,只見上面隱約刻著字體,但因泡在海里多年,字跡已有些模糊難辨。
“這些便作為娶你的聘禮?!?/p>
姜念薇莞然一笑,“你倒是擅長借花獻(xiàn)佛?!?/p>
阿昭見她歡喜,繼續(xù)說道:“不止這些,稍后,我需再度下水,探尋那些沉底的箱子,只是卻需得你的協(xié)助?!?/p>
她眉宇間聚起一絲憂慮:“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別忘了,你的傷勢仍未痊愈,打撈那些箱子,真的不必急于一時。等待傷口完全愈合,我們再行動也不遲?!?/p>
他搖了搖頭,“傷口痊愈需要半個月,這段時間內(nèi)發(fā)生什么不可預(yù)料的變故,便來不及了,還是早些打撈,比較放心?!?/p>
阿昭如此倒是讓姜念薇愧疚起來,她事事瞞著他,但阿昭卻總是惦記著自己。
姜念薇定了定神,“你先等等,我回去拿一些工具回來,再讓我大哥一起來幫忙?!?/p>
阿昭微微頷首,表示贊同,“也好?!?/p>
姜念薇想到昨日大哥剛打了他一頓,怕他心中有芥蒂,特意解釋道:“我大哥他,昨日也是心急了,我替他向你道歉?!?/p>
阿昭沒有在意這件事,“我能理解他,相反,我覺得你身邊能有這樣的兄長很幸運(yùn)。”
不久后,她帶著幾樣實用的工具返回,身邊還跟著姜瀾煦。
姜念薇站在一旁望風(fēng),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確保無人打擾。
阿昭負(fù)責(zé)潛入海中將繩子綁在箱子之后,姜瀾煦再將箱子拖上來,如此一整日,倒是也打撈起幾十個箱子。
姜念薇清點了一下箱子,決定將此藏在了隱秘的山洞之中。
此刻,阿昭的臉色卻愈發(fā)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竟然一下子載倒在了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