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邊的山是連獵人都不會去的地方,若是那邊實(shí)際上有極大的平地,能夠供他們開采鐵礦,冶煉鐵器的話,外面根本無法察覺?!?/p>
“自然了,這些不過只是猜測而已,首先需得確定,這里面是否真的有山洞,而這里又是否真的是山洞的出入口?!?/p>
“嗯?!笔捖灏仓刂氐攸c(diǎn)了點(diǎn)頭。
若是能從這里找到線索,便能順藤摸瓜,找到切實(shí)的證據(jù)。
而這里地處半山腰,遠(yuǎn)遠(yuǎn)地便能看到這么一處碑林,若是放到尋常人的眼中,根本不會靠近。
以此處作為出入口的話,的確是能夠掩人耳目。
就是不知道,若是此處有洞穴和地道的話,這整個梅嶺之中,會有多少個山洞和地道?
俗話說,狡兔三窟。
會不會整個梅嶺早已千瘡百孔,地道交錯密布,所以礦場才能多年不曾被人發(fā)覺?
若是如此的話,這個阮志恒,也當(dāng)真是太狡猾了一些……
就在蕭洛安胡思亂想期間,遠(yuǎn)處的碑林有了動靜。
吱吱呀呀的聲音,似是沉重的大石塊被推開,而后隱約亮起了光亮,光亮由遠(yuǎn)到近,由暗變明,從那被推開的墓碑中出來。
是火把和燈籠的光亮,且光亮后面,是高大的人影,更有人在那滿腹牢騷地抱怨。
“這大半夜的,折騰這些是要做什么,明兒個一早再送出去不成?”
“你懂什么,傍晚得了信兒,說是明兒個有人要進(jìn)山查看,這一查不知道又要多久,這玩意兒要是一直擱在山洞里頭,不就臭了?”
“就是,這平日吃喝拉撒本來就一直都在山洞里頭,現(xiàn)在一有人來查,連那些苦力都被塞了進(jìn)來,氣味越發(fā)難聞,再不把這些尸首處置掉,那還能呆呢?”
“可咱們埋到這附近,就不怕被明兒個來查的人看到?”
“怕啥,碑都準(zhǔn)備好了,堆個墳包,再立個碑,讓誰看著都是專門葬到山里頭的,就算是官府的,還能隨便刨了人家的墳不成?”
“就是說,哎呀,你也別跟他說那么多廢話,用膽小如鼠來說他,那都是夸他了!”
“反正丑話跟你說到前頭,再在這兒叭叭個沒完,我連你一塊給埋了信不信?”
狠話說出口,其余人再不敢吭聲,安置好火把和燈籠之后,便拿了鐵鍬賣力地挖坑。
山上山石多,土層薄,挖不了多久,便有些挖不動,那些人也不費(fèi)力氣,只將尸首扔進(jìn)那淺坑里面之后,便從旁邊開始找尋石塊,往上面堆。
既然要以墳?zāi)箒硌谌硕?,那這種用石塊來堆的墳?zāi)梗钍秋@得真實(shí)了。
待一個還算完整的墳包處置完畢,一眾人松了口氣,又在那兒待了一會兒,這才拿起了燈籠和火把往回走。
幾個人進(jìn)去之前,先將那兩塊被摸的十分光滑墓碑中的其中一塊用力地往后推,片刻功夫,吱吱呀呀的聲響再次響起。
原本嵌入山壁的墓碑緩緩打開,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一行人舉著火把,提著燈籠魚貫而入,而后洞口的墓碑又慢慢關(guān)上,直到與石壁完全融合,從外面看毫無任何異樣。
這樣的情景,令陸啟言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雖然他們已是猜想到大概的狀況,但此時親眼所見,又是另外一種景象。
“時候不早,三皇子需得早早趕了回去,避免阮志恒起疑,明日按照約定,繼續(xù)到這里來查看梅嶺,著重查看隱蔽之處,看是否有新的發(fā)現(xiàn)?!?/p>
陸啟言吐了口氣,道,“查問失蹤人口和勞役人數(shù)之事也需一并進(jìn)行,還有,三皇子這里需得設(shè)法搞到一些炸藥。”
“要炸藥做什么?”蕭洛安不解。
“敲山震虎?!标憜⒀缘馈?/p>
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一只蟑螂的時候,滿屋可能全都是蟑螂。
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出入口,而且還這般隱蔽,那梅嶺中的山洞和密道可想而知。
想要徹底查到所有的密道所在,只怕十分困難。
既然如此,不如敲山震虎,讓躲藏在山洞和密道中的人,自己主動出來。
“我明白了?!笔捖灏矔?,“我立刻安排人去辦,也即刻去找尋增援?!?/p>
既然這山被敲了,猛獸出來之時,他必須得有招架之力才行。
“此外,方才看到的那條穿山而過的官道,三皇子還是要多加注意為好?!标憜⒀蕴嵝训?。
官道?
那條路有什么不妥么?
蕭洛安微微蹙眉。
但片刻后,想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鍵,“陸指揮使放心,我會著人看管把守?!?/p>
“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往后便看三皇子自己了?!标憜⒀哉f著話,領(lǐng)著方寶生和烏金往外走。
出發(fā)之前,范弘輝讓他途徑梅嶺,來這里看上一看,其余的便沒有多說。
那他也就點(diǎn)到為止即可。
但蕭洛安已是十分滿足,對陸啟言更是感恩戴德,“多謝陸指揮使指點(diǎn)?!?/p>
而且還是最關(guān)鍵之處的指點(diǎn)。
讓他在茫然而無頭緒之時,有了可以努力的方向。
“三皇子客氣。”陸啟言笑道,“若是可以,三皇子這次務(wù)必要給溫家一次痛擊?!?/p>
“這是自然?!笔捖灏残χ鴳?yīng)下。
一行人帶著烏金按著原路返回。
有了第一次的探路經(jīng)驗(yàn),此時再往回走時,也算是輕車熟路,相對容易了許多。
待一行人出了梅嶺之時,天上的星已是有些暗淡無光。
不敢有太多停留,四人立刻策馬狂奔,各自歸去。
夏明月醒來之時,陸啟言已經(jīng)回到了房中,在她身邊躺著,面容沉靜,就仿佛昨晚什么事都不曾發(fā)生過一般。
見陸啟言此時似乎睡著,夏明月不想吵醒他,便躡手躡腳地起身。
只是還不曾完全坐起來,便被陸啟言一把摟在了懷中。
“時辰還早,娘子可以再睡一會兒。”陸啟言眼睛不睜,話也說得含糊不清,頗為有些像孩童的模樣。
“若是這般貪睡,豈非要讓人笑話日上三竿還不起床?”夏明月捏了捏陸啟言的鼻子。
“我是病人,多睡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之事,至于娘子這里,因?yàn)檎疹櫜∪?,夜晚休息不好,晨起犯困更是合情合理,任是誰也不能說什么的。”陸啟言笑著將夏明月的手順勢攥到了手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