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你們跟我跟得這么緊,想要做什么?”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跟著鉆進胡同里面的幾個雜種全都懵了。
但他們到底是潛伏了多年的間諜,身手,實力,警惕性以及反應能力都不弱,在短暫的愣神后,幾個人便迅速做出了反應,轉(zhuǎn)身的同時抬起了手里的槍,并且在第一時間組成了一個簡單的防御陣型。
可他們忽略了一點兒,那就是這條胡同太窄了,而且太空曠了,還是一條死胡同。
最主要的是,他們雖然經(jīng)過了特殊的訓練,但跟陳落這個重生者的福利比起來,還是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在他們做出反應的瞬間,陳落也動了。
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兩把槍,那邊的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制,一連幾道槍聲便已然劃破了縣城的寂靜。
短短兩秒鐘不到的時間,對面的五個人,四個被打斷了拿槍的手腕,一個直接被一槍爆頭。
陳落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杰作,笑著點了點頭,而后一步步的朝著前面的幾個人走了過去,抬起槍口對準了一個中年人:“說,你們的上線在什么地方?叫什么?你們的真實身份……”
說到這里,他稍作停頓,而后語氣驟然間冷了下來:“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
“八嘎!”
被槍指著的中年人下意識地低吼了一句。
剎那間,陳落的臉色直接變得陰沉如水,原本,他以為這些間諜是寶島那邊的,不管怎么說也都是自己人,如果能換來點兒線索的話,他也不是非得弄死對方。
可他卻怎么都沒想到,眼前的這些人竟然全他媽是小鬼子。
想想當年小鬼子在這片土地上犯下的罪行,陳落感覺自己體內(nèi)被梁曉燕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煞氣再次開始冒頭,并且以一種極其蠻橫的姿態(tài)生長了起來。
“很好,你沒機會了!”
陳落咬牙低吼,隨即悍然扣動了扳機,隨著一聲沉悶的槍響,一顆子彈瞬間鉆進了眼前這個小鬼子的喉嚨。
剎那間,大動脈破裂帶來的漫天血雨噴灑而出,在陳落的面前形成了一幅絕美的水墨畫。
他沒有選擇爆頭,而是打碎了眼前小鬼子的脖子,就是因為人在脖子被打斷后,并不會第一時間死亡,而是會慢慢地感覺到自己身體內(nèi)的血液流失,氧氣缺少,身體慢慢變冷……
最主要的是,這種死法是全程都會保持清醒狀態(tài)的。
這還是前世的時候一個人販子的首領在臨死之前告訴他的,原本他以為自己永遠都不會用到這種殘忍的手段,可今天……他忍不住了。
看著倒下去的小鬼子,聽著他嘴里不停地發(fā)出‘嗬嗬嗬’的漏氣聲,陳落面無表情地看向了旁邊的三個小鬼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陳落的手段給嚇到了,在陳落看過去的瞬間,站在三人中間的小鬼子突然間轉(zhuǎn)身朝著胡同的死角跑了過去。
同時,另外兩個小鬼子也分成了兩個方向狂奔而出,其中一個竟然試圖攔住陳落,或者說……擋住陳落的視線。
可還是那句話,他們……不對,應該是所有人都不可能想象重生帶給陳落的福利究竟有多大。
幾乎在他們?nèi)齻€做出反應的第一時間,陳落手里的兩把槍便同時開火。
沖向陳落的小鬼子跟著步了前面那個小鬼子的后塵,捂著脖子倒了下去,另外兩個方向的小鬼子,全都被陳落打斷了雙腿,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就在這時,胡同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后魏田這位縣局局長和張華強這位治安處處長聯(lián)袂而來,在他們的身后,跟著二十多個公安和治安員。
看著胡同里面的慘烈狀況,還有那沒有完全散盡的硝煙味兒,魏田和張華強面面相覷,接著便快速朝著陳落沖了過去。
陳落好似沒有聽到他們的動靜似的,自顧自地將年輕人拽到了另一個小鬼子的旁邊,然后猛地抬腿踩在了其中一個小鬼子的脖子上,道:“我的耐心很有限,告訴我,你們的上線叫什么,在什么地方,你們用什么方式聯(lián)系……”
“八嘎,你永遠都別想知道,陳落,你死定了,哈哈哈……”
砰!
話音未落,陳落便抬手一槍,直接干掉了這個家伙,隨后看向了最后一個,活下來的這個,正是五個人當中的那個年輕人,或許……也是他們的指揮者。
眼瞅著陳落要動手,魏田被嚇壞了,急忙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陳落,道:“陳落,冷靜,你這樣是問不出什么東西的,交給我,交給我們,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讓他將所有的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將隱藏在他們身后的間諜網(wǎng)全部刮干凈,保證你和你的家人以后不會再有任何危險!”
張華強也被陳落的冷靜果決給嚇到了,好在這年頭兒本身死人和殺人就不算多稀罕的事兒,更不要說他們還知道陳落在當年的邊境沖突上就殺過人。
更不要說這幾個月里,死在陳落手里的敵人和迪特不知多少。
若是放到幾十年后,就陳落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行為,絕對會被強制監(jiān)管,甚至直接抓起來。
“是啊陳落,你放心,到了咱們手里的迪特,還沒有哪個能不開口的……”
此時的陳落身上濺滿了鮮血,整個人好似從九幽煉獄里面爬出來的索命惡鬼,直到張華強說完,他身上的煞氣才漸漸平復了下去。
可饒是如此,他還是用了接近一分鐘的時間,才勉強穩(wěn)住了自己的心態(tài),道:“行,人我交給你們了……”
聽到陳落的回應,魏田和張華強同時松了口氣,跟在他們身后的公安和治安員也都放松了不少,剛才陳落身上的氣息太嚇人了,害得他們差點兒都要將槍口對準陳落了。
“你放心,我說的絕對是真的,這家伙只要到了我們手里,他想不想開口已經(jīng)不是他說了算了!”
魏田呼出口濁氣,笑著拍了拍陳落的肩膀安撫道。
張華強跟著將話接了過去:“沒錯,區(qū)區(qū)一個小鬼子,還想在咱們這兒撒野,給他們臉了,艸!”
看著義憤填膺的兩個人,陳落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道:“行了,既然人交給你們了,剩下的我就不管了,現(xiàn)在你們要做的……是趕緊帶我找個地方洗個澡,換身衣服?!?/p>
“對對對,走,跟我回治安處,我讓人給你買一套新衣服去?!?/p>
陳落剛說完,張華強便拽住了他的手腕,拉著他就要朝胡同外走去。
這下魏田麻了,一把拽住了陳落,怒視著張華強:“老張,沒你這么辦事兒的,陳落同志可是我們公安口兒的人,輪得到你管嗎?再說了,一套新衣服,搞得我們縣局買不起還是咋滴?”
“嘿?老魏,你他媽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要臉了哈?陳落同志啥時候兒成你們公安口兒的人了?我咋不知道呢?”
張華強也怒了,你要是說個別的理由也就算了,竟然強行給陳落身上裝編制,你魏田的臉皮算是徹底不要了是吧?
魏田冷笑:“看來你還不知道???人陳落同志的妻子梁曉燕同志,今天早上已經(jīng)去市局任職了,現(xiàn)在陳落同志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公安家屬,你咋說?”
此話一出,張華強徹底懵了,滿腦子霧水的看向了陳落,希望可以得到一個能令自己開心的答案。
陳落也沒想到魏田竟然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但很快陳落便反應了過來,魏田應該不是現(xiàn)在得到的消息,而是他很有可能參加了王青貴說的那個什么會議,所以他早就知道?
想到這里,陳落滿是無奈地朝著張華強聳聳肩:“很抱歉,魏局說的是真的,我媳婦兒現(xiàn)在是市局后勤處的辦事員,今天剛入職?!?/p>
“臥槽?!”
得到了答案的張華強繃不住地爆了句粗口,眼神不停地在陳落和魏田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重重的嘆了口氣。
如果是魏田……是縣局的話,他還能掙扎一下,但市局那邊還是算了,他張華強還沒那么大的臉去市局里面要人。
當然,張華強能坐到縣治安處處長的位置,也不是什么草包,只是轉(zhuǎn)念一想便明白了市局這么做的理由。
他低頭看了一眼唯一活下來的小鬼子,道:“老魏啊老魏,合著老子跟你跑了一趟,人人沒撈著,陳落同志還被你拉走了,那你告訴我,我他媽過來是干啥的?老子不管,今天這事兒你必須給老子補償,要不然老子天天去你的辦公室鬧去!”
魏田冷笑:“最多一頓飯,多的沒有,不愿意的話你就去鬧,大不了到時候我把人送市局去,你再去市局鬧唄,多大點兒事兒???”
話雖如此,但魏田很清楚,這個迪特他們縣局留不住,畢竟這個人很可能關系著一個龐大的間諜網(wǎng)絡,絕對不是他們縣局能夠把握的,現(xiàn)在這么說也只能嚇唬一下張華強罷了。
張華強:“???”
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混亂,陳落出來的時候身上被套上了一件大衣,將他身上的鮮血擋了一下。
至于臉上的,也只是拿沾了鮮血的衣服大概擦了擦。
魏田說到做到,直接在回去的路上就幫著陳落買了一套衣服。
就在陳落洗澡換衣服的時候,魏田也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市局。
市局,局長陳慶國的辦公室內(nèi)。
王青貴正帶著梁曉燕和閆酥月還有四個小丫頭匯報著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主要是梁曉燕的工作問題和四個丫頭的讀書問題。
沒錯,按照正常流程走的話,陳落的四個閨女自然要等到下個學期開學才能去學校報到,但現(xiàn)在的陳落可是功臣,甚至還因此被敵人給盯上了。
再加上這次陳落入了吳書記的眼,接下來很可能會成為除了他們市里面第一個個體戶外的第一個承包國營廠子食堂的先鋒軍,他們市局說啥也得將四個丫頭的讀書問題給解決了。
就在陳慶國準備給市里的紅星小學打電話說這件事兒的時候,桌子上的電話卻率先一步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微微怔神,陳慶國連忙將電話拿了起來,同時對著王青貴和梁曉燕他們抬起手指噓了一聲,示意他們安靜,這才道:“我是陳慶國?!?/p>
“陳局,我是縣局魏田,就在剛剛,陳落同志以身為餌,成功釣出來五個潛伏在縣城里面的小鬼子后代,并且以一敵五,消滅四人,抓住了一個活口,我想問下,那個被抓的活口,是否要移送市局?”
魏田辦公室里,說到后面的魏田,心里都在滴血。
但沒辦法,對付迪特和間諜,他們縣局雖然也能做,但不管是手段還是權限,都沒有市局的大,再加上這次的事兒鬧得比較大,又是關于小鬼子的,所以魏田根本不敢藏著,只能先匯報。
至于是否能留下來,他也沒想過,畢竟鬧不好這個活口還會被移送到省廳那邊處理。
而聽完魏田的話后,陳慶國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是驚訝地開口道:“你說啥?陳落同志干掉了四個小鬼子,還抓了一個活的?”
話音落地,辦公室內(nèi)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王青貴雙眼閃爍,腦海中滿是漿糊,他想不明白,從前天夜里開始,他們就在整個黑河市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查卻一無所獲,今天陳落就自己干掉了四個?
最主要的是,他竟然還抓了個活的?
要知道,這年頭兒想抓一個活著的迪特,那難度不知道要比干掉一個迪特難了多少倍。
梁曉燕的心里也不由得揪了一下,臉色更是瞬間變得慘白,她想問問陳落有沒有事兒,可陳慶國不掛電話,她也只能忍著。
至于閆酥月和小英她們五個,除了震驚外,就是對陳落的崇拜,尤其是閆酥月,她現(xiàn)在越來越覺得陳落哥哥簡直就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上次以一敵五,全殲敵人,這次又是以一敵五,又是全殺,她長這么大就沒見過這么厲害的。
也就是陳落沒在,要不然她說啥也得給陳落哥哥一個大大的親親,要不然根本沒辦法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興奮和崇拜。
“對,陳落同志以一敵五,殺敵四人,抓獲一人,陳局,現(xiàn)在是否要將活口移送市局?”
魏田并不清楚陳慶國辦公室里的情況,聽到陳慶國的話后便開口回了一句。
“送,必須送過來,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活口,這次老子要是不把藏在后面的那群老鼠全抓出來,都對不起陳落同志以身為餌!”
說完之后,陳慶國便啪地掛掉了電話,然后看向面前的梁曉燕,激動道:“梁曉燕同志,我現(xiàn)在覺得七級辦事員有些對不起你啊,要不……我再給你提提?”
梁曉燕被陳慶國的話嚇了一跳,連忙道:“不不不,不用了,我覺得七級辦事員就挺好的……”
說到這里,她稍作停頓,隨后才滿是揪心地看著陳慶國問道:“局長,我想問問……我男人他沒事兒吧?”
王青貴也在旁邊點頭:“陳局,你剛才說陳落同志以身為餌,啥意思?。克麤]受傷吧?”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聽魏田的意思,陳落沒事兒,至于以身為餌的事情……”
“這個我知道!”
陳慶國還沒說完,梁曉燕便看出了他的為難,顯然陳慶國也不清楚,所以她便將話接了過去,然后將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解釋,陳慶國和王青貴的臉色同時變得凝重,因為梁曉燕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么現(xiàn)在陳落很可能已經(jīng)登上了小鬼子那邊的必殺名單,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潛伏起來的迪特會對陳落展開襲殺。
沉吟片刻,陳慶國神色肅然地看向王青貴,沉聲道:“王青貴同志,接下來魏田同志會將活口移送市局,你親自負責審問,無論如何,要將潛伏在黑河市的所有迪特間諜,全部刮出來!”
“是!保證完成任務!”
王青貴咬牙切齒地大聲回應,腦海中已經(jīng)開始思慮要怎么審,或者說要用什么手段了。
“那行,既然沒什么事兒了,你現(xiàn)在就先帶著梁曉燕同志她們回去安頓好,明天再去人事部報到。”
“是!”
十多分鐘后,王青貴將梁曉燕和閆酥月她們送回了家屬院便離開了,按著魏田那邊的速度,最多一個小時活口就會被送到市局這邊,他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家屬院兒內(nèi),云翠和王晴晴兩個人已經(jīng)將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
只是王晴晴對云翠的印象基本上還停留在以前那個極盡磋磨梁曉燕的惡婆婆上面,所以兩個人雖然同處一個屋檐下,但交談基本上沒有。
若非時間不怎么夠,王晴晴都有種想要撂挑子跑路的想法了。
看到眾人回來,王晴晴瞬間松了口氣,總算是不用和云翠單獨相處了,挺好。
而云翠則連忙跑到了梁曉燕的跟前兒,道:“曉燕兒,沒事兒吧?”
梁曉燕知道云翠的意思,笑著點點頭:“放心吧娘,我這兒好著呢,以前懷孕九個月不照樣下地嗎?這才哪兒到哪兒???”
話音落地,云翠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接著猛地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周圍的人有點兒懵,梁曉燕則啪的一巴掌拍了一下額頭,連忙抓住了云翠的手腕,道:“娘,你這是做啥???我說的不是我自己,咱們村兒……”
“曉燕兒,娘對不起你,你放心,以后娘指定好好對你,把以前的錯誤全都彌補回來……”
看著婆媳倆,閆酥月滿腦子漿糊,完全不明白發(fā)生了啥,嫂子說的懷孕九個月下地的事兒是真的嗎?
難道是陳落哥哥的娘讓懷孕九個月的嫂子下地干活兒?
想到這里,閆酥月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然后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大娘,這看著也不像啊?
王晴晴站在旁邊看著云翠眼神中的真誠,心底稍稍松了口氣,早就聽說她改了,她前面也見過幾次,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真的確認云翠是真的脫胎換骨了,還好,自己這個好閨蜜,總算是等來了雨過天晴。
梁曉燕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啥彌補不彌補的,走吧,我都餓了,娘,今天中午咱們吃鍋包肉吧,我好像有點兒饞這一口兒了?!?/p>
云翠誒了一聲:“好,娘給你做鍋包肉,你趕緊回屋歇著?!?/p>
陳落在縣局洗了個澡后便返回了公社,在接下來的兩天里,他徹底將公社這邊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最主要的是,他將店鋪里面的事情徹底撒了出去,確認了幾個崗位。
林殊芳被她任命為店里面的新任店長,掌管整個店鋪的財務大權,倒也不是陳落相信林殊芳,而是現(xiàn)在的林殊芳除了拽住他之外,已經(jīng)沒有了其他的退路。
自從年前她和陳道鬧離婚時,后面被自家親姐姐送給了胡麻子,她和娘家之間就已經(jīng)斷了聯(lián)系。
再加上現(xiàn)在她唯一的陳勇軍被陳振興帶著,不但徹底改好了,而且已經(jīng)逐漸成為一個頂梁柱。
種種因素下,將財政這塊兒交給林殊芳是最合適的。
陳振華四兄弟則分別掌管著店里面的采購,制作,安保,梁曉燕的娘家三個嫂子依舊負責售賣。
當然,為了讓這些人安心,陳落將他們的工資全都上提了一檔。
而他之所以這么做,主要是這次去了市里之后,他以后的工作重心和生活重心都會放在市里面,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外,那些潛伏起來的迪特也沒抓干凈。
再加上他這次又干掉了對方幾個人,說句不好聽的,現(xiàn)在的他很可能已經(jīng)上了對方的必殺名單。
在這個危機沒有徹底解除之前,市局家屬院將會是他最好的庇護所。
第二天晚上,國營飯店,樓頂包廂。
林殊芳他們滿頭霧水地坐在那里,面面相覷。
今天下午進行完工資調(diào)整后,陳落便通知他們,讓他們下班后全都到這里吃飯,原因沒說,但在座的人都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下午那種漲了工資的興奮感也消退了不少。
就在眾人忐忑不安的時候,陳落推門走了進來,笑著道:“都來齊了???那就讓人上菜。”
說到這里,他轉(zhuǎn)身瞥了一眼門外,皺眉道:“你倆愣著干啥?進來???”
下一刻,陳振興領著陳勇軍從外面走了進來,陳振興還好點兒,最起碼衣服是干凈的,可陳勇軍這個小家伙兒除了臉上和手上是干凈的外,衣服卻臟得不成樣子,甚至就連他的頭發(fā)都亂糟糟的,上面蒙著一層厚厚的塵土。
“二叔,你看我這……我還是回去吧,我這樣子算啥啊?太埋汰人了。”
陳勇軍被屋子里的人注視著,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自在,哪怕里面有自己的老娘也沒有緩解掉這種情緒。
陳振興跟著點頭:“就是啊小落,你說我和小勇剛才在外面都吃過了,這……”
“少他媽廢話,以后還想跟著我的話就乖乖的過去坐著,如果你們想另謀高就的話,那你們隨時可以離開?!?/p>
陳落話音落地的瞬間,陳振興和陳勇軍便滋溜一下沖到了桌子旁邊坐了下去,哪里有半點兒不情愿的樣子?
林殊芳滿臉疑惑地打量著自己兒子,皺眉道:“小勇,你是不是又去工地干活兒了?不是說好了好好讀書的嗎?”
陳勇軍撇撇嘴:“我都學完了好吧?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開始自學初中的課程了,只是沒有老師帶,所以學的很難,而且我接的都是放學后的活兒,不耽誤我學習的,你就放心吧,我指定給你考個大學出來。”
林殊芳還想說什么,陳落已經(jīng)交代完了服務員走了進來。
什么?這年頭兒服務員的態(tài)度不好?
那也得看看他們面對的是什么人,別說是他們,就算是國營飯店的經(jīng)理,你讓他在陳落的面前炸刺兒個試試?
不用陳落開口,就有一大堆人弄死他,更不要說那些服務員了。
什么不得無故毆打顧客,這條規(guī)則在陳落這里根本就是個屁,他們還得祈求陳落別對他們有什么意見才是真的。
見到陳落進來,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齊刷刷地看向了陳落。
陳落笑著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道:“行了,今天讓你們過來呢,也沒啥事兒,就是咱們店也開了一個多月了,托大家伙兒的福,咱們店里的生意還不錯,所以就想著請你們吃頓飯,犒勞一下?!?/p>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全都懵了。
啥叫生意還不錯???那是不錯嗎?那是很好很好很好好吧?
每天凈利潤接近兩千塊,一個月四五萬,頂?shù)蒙掀胀üと艘惠呑拥氖杖肓?,如果這都只是還好的話,那還有什么是好的?
至于請吃飯……
如果是幾個月前,能夠在國營飯店吃一頓,除了陳振興外,其他人回去后能吹大半年。
可現(xiàn)在,他們雖然不是每天在國營飯店吃飯,但他們店里面的伙食標準可不比國營飯店的差,所以他們還真不怎么在乎這頓飯。
不過陳落此時說出來,他們還是覺得心里暖乎乎的。
陳落也沒管這些人咋想的,稍作停頓后便繼續(xù)道:“另外呢,咱們都是自己人,華子,振興,栓子,小庭,小陽是我的堂兄弟,跟親兄弟也沒差了,還有你們是我嫂子,小勇是我侄子,所以接下來我有話就直說了。
我呢,前段時間被市里的吳書記交代了一項任務,要去市棉紡廠承包他們廠里的食堂,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我的重點會放在市里面,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我最多每個月下來查幾次賬……”
隨著陳落的講述,陳振興他們才明白了陳落的想法,雖然早就猜到了陳落不會被局限在紅旗公社,但這一天還是來得太快了點兒。
快到他們幾乎沒有什么心理準備。
以至于現(xiàn)在陳落說出來后,他們的心里都有些沒底。
尤其是林殊芳這個被臨時任命上來的店長,更是忐忑的不行。
在陳落說完后,她便迫不及待地開口道:“小落……我覺得自己好像管不好這么大的店鋪,要不你還是讓振興哥來管吧,他以前管過那么多人,指定沒問題的?!?/p>
“吶吶吶,林殊芳,你別給我找事兒啊,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小落知道的,所以你別想拽著我!”
林殊芳剛說完,陳振興便跳了起來,顯然被嚇得不輕。
“???”
林殊芳微微怔神,然后看向了陳落。
陳落輕笑:“確實,振興這邊我安排了其他的事情,所以店里還是你管著,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壓力,以前咋做的,以后還咋做就是了,如果有啥解決不了的,到時候再找振興,或者去公社找林書記他們都行?!?/p>
“那……我試試?”
林殊芳最終還是沒有勇氣拒絕陳落,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吃過晚飯,陳落騎著自行車溜溜達達地回到了家里,梁曉燕她們都去了市里家屬院,再次回到自己小院子的陳落總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得勁。
看著那空蕩蕩的院子,黑燈瞎火兒的房間,猛地甩了甩頭,好家伙,差點兒把自己給整抑郁。
就在他準備洗漱休息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道明晃晃的光亮,下一刻,陳向前拿著手電筒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陳落后很是松了口氣,笑著道:“你可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就去市里呢?!?/p>
關于去市里這件事兒,陳向前早就知道了,和林殊芳他們一樣,陳向前也清楚以陳落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一個小小的陳家村根本困不住他,甚至說不好就連他們黑河市就困不住。
但真的當這一天到來的時候,陳向前還是忍不住些唏噓。
陳向前的到來讓陳落心底的涼意少了幾分,笑著道:“大爺,你這話說的,我咋還能不回來???再說了,就算我去了市里,這不一樣還是我的家?
別說是市里,哪怕我以后跑到天涯海角,這里始終都是我的根兒,我終究是要回來的?!?/p>
陳向前樂了,跟著陳落進了堂屋,這才道:“那倒是,你放心吧,你們?nèi)チ耸欣锖?,我會讓人定時定點的過來這里搭理這些房子,保證不會讓房子出現(xiàn)任何問題,你們啥時候想回來住就啥時候回來。”
“行,那這些房子我就交給大爺你來搭理了……”
陳落笑著給陳向前倒了杯水,家里現(xiàn)在冷鍋冷灶的,再加上他剛剛在國營飯店喝了點兒,當然,還有一點兒就是王青貴那邊現(xiàn)在始終沒有進展,誰也不知道啥時候就突然竄出來幾個小鬼子想要他的命。
所以他并沒有要和陳向前喝兩杯的意思。
陳向前也清楚現(xiàn)在陳落的處境,所以絕口不提喝酒的事兒。
爺兒倆就這么坐在屋子里,從幾十年前的饑荒年代,說到了現(xiàn)在,陳向前越說越感慨。
陳落沒有怎么接話,就這么聽著。
天色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蒙蒙亮了起來,陳向前到底年紀大了,迷糊著眼看了一眼外面,輕笑道:“這人年紀大了啊,就喜歡感慨,你看這一說竟然說了一夜,不會耽誤你啥事兒吧?”
陳落笑著搖搖頭:“這才哪兒跟哪兒?。慷椅疫@年紀,一兩天不睡覺根本沒啥影響?!?/p>
“那倒也是,我跟你這么大的時候,那也是精神頭兒好得不行,幾天不睡覺跟玩兒似的,到底是老了?!?/p>
陳向前樂呵呵地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犯酸的四肢,道:“行了,你這家里冷鍋冷灶的,也別準備了,跟我回去吃了飯再走。”
“誒,那我可就不客氣了?!?/p>
陳落樂呵呵地應了下來,爺兒倆鎖了院子大門,不緊不慢地朝著村子里走去。
只是讓陳落沒想到的是,他們兩個走到村子的時候,竟然發(fā)現(xiàn)大部分人都起來了,這群人三三兩兩的站在街上。
看到他們兩個過來,村民們頓時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小落,聽三哥說你今天就要去市里面了?還要在市里面扎根落戶?那你以后還回來不?”
“就是啊小落,你可不能忘了咱們啊,你放心,你的那個院子,我們保證給你看的好好兒的,你有時間可得多回來住一段時間才行,要不然我們可不依啊?!?/p>
“其他時候不說了,小落,今年冬捕的時候你可得回來,咱們可都指著你幫咱們爆網(wǎng),過個好年呢,哈哈哈……”
“小落……”
看著那一張張熱情的臉,陳落的心里暖的不行,臉上帶著笑,一句句的回應著大家——
“回來,怎么可能不回來?這里可是我的根兒,我死了也得回來不是?”
“那我的房子可就拜托你們了,放心,我只要抽著時間就回來住幾天,保證讓大家伙兒都不會忘了我?!?/p>
“冬捕?那指定得回來啊,咱們那搭子湖里的魚我可太喜歡吃了,少了那一口兒我年都過不舒坦?!?/p>
與此同時,市里。
棉紡廠家屬院兒。
“啥玩意兒?你說咱哥要來市里,承包你們廠里的食堂了?”
正在吃早飯的陳勁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徐筱染,這么大的事兒他咋就不知道呢?
而且他上次去村子里報喜的時候,也沒聽陳落說要來市里的事兒???
看著自家男人滿臉懵逼的表情,徐筱染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這是真的,前些天市里面已經(jīng)下了通知,棉紡廠作為國營廠子改變的先鋒軍,食堂正式外包了出去,承包人就是咱哥,對了,我還聽到個消息,咱嫂子好像現(xiàn)在在市局里面上班?”
哐當!
陳勁一個沒注意歪了下身子,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可現(xiàn)在的他根本顧不上這些,著急忙慌的站了起來,緊緊地盯著徐筱染的雙眼:“媳婦兒,你這都從哪兒聽說的?。可┳铀?/p>
“你們倆吃飯就吃飯,這丁玲咣當?shù)脑诟缮赌???/p>
陳勁這邊話還沒說完,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打開,隨后一個中年婦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滿是疑惑的開口問了一句。
看到來人,陳勁急忙道:“娘,你咋來了?”
啪!
徐筱染哭笑不得的拍了一下陳勁的肩膀,這才道:“娘,這不是跟小勁說一下落哥承包廠子食堂的事兒嘛,他被嚇到了,我們沒事兒,好著呢?!?/p>
柳美鳳這才松了口氣,想起自己剛聽自家男人說廠子里的食堂突然間被市里面承包出去后的消息,也被嚇的不輕。
畢竟關于廠子食堂承包的問題,從去年六月份就開始有了苗頭,可一直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案,所以就被這么擱置了下來。
甚至在柳美鳳和丈夫徐建國的心里,廠子食堂承包這件事情可能要夭折了。
可他們怎么都沒想到,幾天前,市里突然下了通知,說已經(jīng)有了承包方案,甚至連承包人都選好了。
天知道他們夫妻兩個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有多震驚。
最主要的是,承包人竟然還是他們女婿的堂哥,那個在整個市里都聲名赫赫的陳落。
“這事兒啊?行,對了,我過來是跟你們說一聲,你們的落哥今天可能就到市里了,至于啥時候去廠子里,這個我就不清楚了。”
這事兒是徐建國特地讓柳美鳳過來說一聲的,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讓陳勁從鋼鐵廠那邊請個假,過去陪同一下。
有陳勁這個關系在,相信陳落也不會太過于為難廠子里的職工。
沒錯,因為事情太過突然的緣故,所以徐建國只是大致聽了一點兒所謂的承包方案,可具體的他并不怎么清楚。
在他看來,想要維持食堂不會賠本兒,給員工漲價那是必然的,畢竟沒有哪個人會做賠本生意不是?
他現(xiàn)在只希望陳落承包了食堂之后,別漲價太狠,否則的話以廠里面那些職工的工資,根本不夠生活的。
徐筱染微微怔神,皺眉道:“落哥今天來市里???這事兒有什么問題嗎?”
柳美鳳嘆了口氣:“還不是你爹,怕陳落同志漲價太厲害,所以讓我過來跟你們說一聲,今天小勁你在廠子里請個假,過去陪同一下,到時候……”
后面的話柳美鳳沒說,但徐筱染卻已經(jīng)清楚了她的意思,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個事兒再說吧,畢竟現(xiàn)在咱們還不知道落哥承包食堂的具體方案是啥呢,萬一到時候落哥就沒打算漲價呢?”
原本還迷迷糊糊的陳勁聽到了自家媳婦兒的話之后,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急忙道:“娘,你放心吧,我哥他就不是那種人,況且,如果我哥真的還是以漲價為方案的話,市里面的領導也沒道理同意不是?”
柳美鳳雖然是個家庭主婦,但以前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棉紡廠的工人,自然知道自家女婿說的是對的。
但她還是輕嘆道:“這不是為了預防萬一嘛,行了,事兒就是這么個事兒,小勁你可別忘了請假,至于啥時候去棉紡廠那邊,到時候會有人過來通知你的。”
“我……”
陳勁下意識的就想反駁,畢竟現(xiàn)在的他還是鋼鐵廠的學徒工,這剛進廠不到四個月就請假,多少有點兒不合適,要不然上次他也不會等到下班大半夜的跑回村子里去報喜了。
只是還沒等他說出口,徐筱染便拽了他一下,道:“我們知道了,娘吃了沒?要不一起吃點兒?”
沒錯,陳勁兩口子和徐建國夫婦并沒有住在一起,哪怕徐筱染是徐建國夫婦的獨女,但說到底陳勁是娶媳婦兒,而不是入贅,住在岳父岳母家里怎么都說不過去。
現(xiàn)在他們住的地方是徐筱染在棉紡廠里面分下來的房子,就這已經(jīng)夠讓陳勁不自在的了,總覺得自己是吃軟飯的。
可他想要分房子,最少也得等他轉(zhuǎn)成正式工,在這年頭兒,想從學徒轉(zhuǎn)為正式工,最少也得一年以上,所以他還有得等呢。
“不了,我們吃過了,既然事兒說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還有一攤子事兒等著我去收拾呢?!?/p>
柳美鳳笑著搖搖頭,回了一句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徐筱染拉著陳勁快跑了幾步,一直將柳美鳳送出了院子,這才轉(zhuǎn)身返回。
直到這個時候,陳勁都沒能從陳落承包棉紡廠食堂的震撼中回過神兒,他前面回去的時候可是聽說了,現(xiàn)在華子他們跟著陳落干活兒,一個月有五十塊的工錢呢。
可他這個學徒工現(xiàn)在每個月只有十八塊,足足差了接近三倍。
除了沒有編制外,華子他們可要比自己的日子美多了。
現(xiàn)在,陳落又要來承包市里棉紡廠的食堂,陳勁在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辭掉鋼鐵廠的工作,去跟著陳落干?
雖然只結婚了幾個月,但徐筱染對陳勁的了解卻一點兒都不少。
因此,哪怕只是幾個表情動作,她便將陳勁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看著自家男人眼神中的變化,她忽的開口道:“小勁,你想跟著咱哥干嗎?”
陳勁微微怔神,隨后點了點頭:“是啊,在鋼鐵廠雖然穩(wěn)定,但工資太低了,而且我覺得咱哥的事業(yè)并不會比國營廠子差,所以……”
聽到陳勁的解釋,徐筱染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家男人這是被陳振華他們給刺激了。
都是一起長大的堂兄弟,現(xiàn)在陳振華一個月五十塊,她男人卻只有十八,而等他男人轉(zhuǎn)正的時候,陳振華的工資可能就漲到了更高的程度,這么一對比的話,確實沒什么可比性。
但在這年頭兒,鐵飯碗才是正道理,畢竟誰也拿不準以后陳落的事業(yè)會不會一直順遂下去,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呢?
不過徐筱染并不是那種刁蠻大小姐,僅僅只是沉默了片刻,她便飛快的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笑著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在這里多想,今天見了咱哥后,你跟咱哥好好商量一下,聽聽咱哥的意見,畢竟……就算是咱哥,不也一樣讓咱嫂子去市局里面上班了嗎?”
陳勁沉吟片刻后點了點頭:“你說的對,等我問問咱哥再說吧……”
說到這里,他忽的想到了什么,急忙道:“誒呀,你看我,你這還懷著孩子呢,趕緊回屋,這外頭多冷?。俊?/p>
徐筱染抬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升起的太陽,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毛衣,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但她的心底卻甜的不行。
“好好好,我回屋歇著,行了吧?不過等會兒我還是要去上班的,看你到時候還說啥?!?/p>
“等會兒就暖和了,再加個外套……”
就在兩口子攜手返回屋子的時候,市局。
王青貴冷笑著站在審訊室里面,手里拿著一疊審訊材料,道:“我還以為你的骨頭多硬呢,沒想到才兩天你就扛不住了,說實話,我還真挺失望的,武士道?我呸!”
“……”
刑具上,被抓的年輕人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兒好的,鮮血淋漓,卻又雙目陰毒的盯著王青貴:“你們不會好過的,遲早有一天,我天煌大軍將會再次踏足這片土地……”
“讓他閉嘴!”
不等年輕人說完,王青貴便轉(zhuǎn)身開口,下一刻,一道沉悶的槍聲劃破了審訊室里面的寂靜,還沒有放完狠話的年輕人腦袋上多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什么?人權?
很抱歉,在這里,敵人……尤其是迪特,是沒有人權的,就算有也被剝奪了,更不要說這家伙還是小鬼子留下來的后代,沒將他凌遲已經(jīng)是最大的仁慈了。
走出審訊室的王青貴直接走進了陳慶國的辦公室,剛一進門便開口道:“陳局,已經(jīng)問出來了,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