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距離陳落他們大概五十米外的一條胡同拐角處,兩個衣著光鮮的中年人相對而立的抽著煙,但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出他們的視線一直在陳落他們的身上瞟著。
“他們要走了?我說你的主意靠譜兒嗎?”
“不應(yīng)該???那可是一百五十塊了,難道現(xiàn)在的陳落已經(jīng)看不上這點兒錢了?但這也不對啊,就算他看不上,也應(yīng)該知道這一百五十塊錢代表著什么,他不是最喜歡立功了嗎?”
“不是,你他媽嘀嘀咕咕的說什么呢?一句話,咱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老三呢?讓他跟上去,看看他們要去什么地方!”
兩個中年人的語速很快,甚至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可他們兩個的溝通卻能夠極其連貫,沒有任何卡頓,顯然兩人不是第一次合作。
不遠處,陳落雙眼閃爍,余光從兩人的身上掃過,本能的覺得這兩個人不對勁。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如果他現(xiàn)在真的被盯上了,以那些迪特的手段,應(yīng)該不至于查不到梁志武和他的關(guān)系,為什么不直接抓了他,而是當了次扒手?
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但正如他所說,左右也不過一百多塊錢的事兒,再加上現(xiàn)在梁曉燕在身邊,他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更何況,若是對方真的是沖著他來的,那么他一旦離開,就很有可能會中計。
與其如此,他干脆抓起梁曉燕手里的一百五十塊錢強行塞進了梁志武的口袋,輕笑道:“二哥,別推搡了,這么點兒錢都不夠曉燕兒在外面大吃一頓的,你就拿著吧?!?/p>
此話一出,梁志武猛地瞪大了雙眼,他知道自家這個妹夫的能耐大,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有錢了,畢竟家里媳婦兒就在陳落的店里上班兒呢。
可一頓飯一百五?開什么玩笑?知不知道一百五十塊錢代表了什么?
那是一個農(nóng)民壯勞力辛辛苦苦兩年不吃不喝才有可能拿到手的錢,就算是廠里的普通工人,也得小半年才能攢下這么多錢。
現(xiàn)在的妹夫口氣這么大了嗎?
但讓他更震驚的是,自家那個向來節(jié)儉的小妹,竟然除了給了陳落一個好看的白眼兒外,離奇的沒有反駁。
難道這是真的?
陳落看著梁志武那暈暈乎乎的樣子,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推搡著他朝著前面走了過去:“好了二哥,趕緊拿著錢回家,對了,這兩天你跟三哥能不能抽個時間出來,去我家住一段兒時間?”
“咋了?咋就突然讓我跟老三去你家了?”
梁志武猛地打了個激靈,滿腦子霧水地看向了陳落。
因為現(xiàn)在要找?guī)褪郑驳哪繕擞痔^于顯眼,所以自從昨天晚上被襲擊之后,陳落就一直在想該找誰。
按理說,陳家村也有不少年輕人都在山里面跑過,槍法不能說好,但絕對算不上差,再加上那些人都經(jīng)歷過邊境沖突,也算是在戰(zhàn)場上逛過的人。
可說到底那些人住在他家里終究不合適,尤其是陳落想讓人保護好梁曉燕。
因此,今早起來的時候他就想好了,帶著梁曉燕做完檢查后就去大灣子村,將梁志武和梁志斌兩兄弟喊過來。
只是他沒想到會在縣城里碰上梁志武罷了。
至于為什么不喊老大,不是陳落對梁志文有什么意見,而是梁志文幾乎完美地貼合了他的名字,就是個肩不能扛的文弱書生,算不上書呆子,可跟人戰(zhàn)斗……還是算了。
在這種情況下,陳落自然不會隱瞞什么,直接將前段時間抓住的迪特,以及昨天晚上被襲擊的事情說了一遍。
“所以……二哥,我希望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你跟三哥能在家里幫我保護好曉燕兒跟小英她們,不過你放心,我會在最短的時間里將盤踞在咱們公社甚至縣里面的那群老鼠全部抓出來!”
聽完陳落的解釋,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的梁志武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點頭:“好,那我現(xiàn)在就回去和家里人說一聲,順便兒去領(lǐng)兩支槍,你放心,只要我跟老三在,誰也別想傷害小妹跟外甥女兒她們?!?/p>
說罷,梁志武也不等陳落回應(yīng),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畢竟從這里可沒有回大灣子村的車,他可不得抓緊時間嘛。
目送著梁志武離開,梁曉燕才滿是擔(dān)憂地走到了陳落跟前兒,輕聲道:“當家的,事情是不是很嚴重?要不……”
“要不什么?”
陳落好笑地捏了捏媳婦兒的臉蛋兒,隨著這段時間的生活越來越好,梁曉燕的皮膚也終于恢復(fù)了光滑水嫩的樣子,而且臉上還多了點兒肉,看上去肉乎乎的。
而陳落也愈發(fā)的喜歡捏一捏,那手感,他估摸著自己有點兒上癮了。
梁曉燕沒好氣地拍掉了陳落的手,嘆了口氣道:“沒啥,走吧。”
當陳落載著梁曉燕離開后,那兩個中年人終于站不住了,急忙從胡同口兒鉆了出來。
“艸!他還真的不管了,這個陳落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為什么這跟咱們計劃的完全不一樣?”
看著同伴暴跳如雷的樣子,另一個中年人雙眼閃爍:“我早就說了你這個主意不靠譜兒,還不如直接將那個人抓過來,到時候不信陳落不來。”
“你他媽懂什么?”
暴怒的中年人低吼著:“知不知道現(xiàn)在整個黑河市的公安都動了起來?知不知道里面還有部隊?
上面給咱們的指令是靜默,靜默懂不懂?”
說到這里,這個中年人仰著頭狠狠地吸了口氣,這才咬牙繼續(xù):“我敢保證,剛才陳落肯定發(fā)現(xiàn)咱們了,當時我猜著他一定會過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將他引走,可為什么他不來?為什么?!”
同伴欲言又止地看著這個家伙,無奈地嘆了口氣,同時心里也在思索著自己是不是該換個搭檔了,這家伙的腦子絕對不對勁兒。
甚至就連今天的事情他們都是在撞到了陳落帶著梁曉燕來做體檢,而恰恰又碰上了去收購站賣東西的梁志武后臨時起意的。
當時他跟老三就覺得不靠譜,可正如中年人所說,現(xiàn)在整個市里都戒嚴了,他們?nèi)绻矣惺裁创髣幼?,且不說任務(wù)能不能成功,甚至還有可能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yīng)。
嚴重的話直接毀了整個黑河市的據(jù)點都不是沒可能。
而小偷小摸就沒那么嚴重了,雖然也會引起點兒注意,但終究不會有人聯(lián)想到他們的身上。
只能說……陳落這個狗東西太他媽離譜兒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他們這次輸?shù)挠悬c兒憋屈了。
……
陳落和梁曉燕回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了。
只是讓陳落驚訝的是,王青貴這個不要臉的玩意兒竟然又來了,此時正和顏佩蕓說著什么。
云翠坐在旁邊納著鞋底子,目光不時地抬頭看著在院子里玩鬧的四個丫頭,臉上帶著淡淡的輕笑,卻又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就連陳落都不得不承認,自從云翠改了之后,她整個人的面相看上去都不一樣了。
察覺到陳落回來,王青貴蹭的轉(zhuǎn)身看了過來,隨后立刻小跑著到了兩人面前,道:“小落,說點兒事兒?”
說到這里,他稍作沉吟,在陳落作出回應(yīng)前,又看向了梁曉燕:“弟妹也一起來吧。”
陳落微微怔神,最終還是沒有拒絕王青貴,這家伙雖然很多時候表現(xiàn)得不太要臉,但他做事兒還是很靠譜的。
只是……
“啥玩意兒?你說讓我媳婦兒在市局里面任職?你在開什么玩笑?”
陳落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尤其是昨天晚上剛剛發(fā)生了被襲擊的事件,他也相信市里面肯定會做出反應(yīng),畢竟他再怎么說也是組織上認可的英雄,現(xiàn)在又是個體戶經(jīng)濟的實驗者和開拓者。
更不要說他還即將成為國營廠子改革的主要承包人,再加上他給了袁書記和吳書記那么多啟示,市里面沒反應(yīng)才是咄咄怪事。
可他卻怎么都沒想到,市里面竟然會想著讓梁曉燕去市局里面任職。
如果說陳落純震驚的話,那么梁曉燕的心里就有點兒驚恐了。
她滿是手足無措地朝著王青貴揮著手:“王大哥,你這話說得有點兒太那個了,我就是個沒讀過書的婦女,哪兒能當?shù)昧斯舶。磕氵@不是在嚇我嘛,以后這些話可不能再說了?!?/p>
王青貴哭笑不得地看著兩人的反應(yīng),道:“我可沒跟你們開玩笑,這個決定是吳書記在市局里面組織的擴大會議上面親自拍板決定的!”
說到這里的他見陳落想要反駁,當即抬手拍了拍陳落的肩膀,沉聲道:“小落,你也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那些迪特給盯上了,誰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發(fā)動第二次襲擊。
昨天是你的運氣好,剛好碰上你堂兄弟回來報喜,下次呢?下下次呢?
這次之所以讓弟妹去市局里面任職,也是考慮到你不喜歡被約束,所以將編制落在了弟妹的頭上,而這么做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市局家屬院里面給你們一套房子。
只要弟妹同意,手續(xù)上面會走加急,最遲明天中午之前,弟妹就可以跟幾個侄女兒住進市局家屬院,到時候有家屬院兒的守衛(wèi)保護著,你也能安心做其他的事情,你說呢?”
話音落地,陳落想要反駁的話瞬間被噎了回去。
正如王青貴所說,他就是不能保證那群臭老鼠什么時候再次發(fā)動襲擊,這才讓梁志武兄弟過來住一段時間。
可這個時間到底是多久,說實話,他也沒把握,畢竟抓迪特……哪怕是他也有點兒心里沒底。
可以說,市局的這個決定徹底解決了他的后顧之憂,畢竟這年頭兒,市局家屬院的那些警衛(wèi)員,可都是正兒八經(jīng)從部隊上面轉(zhuǎn)下來的精銳,只要梁曉燕不出家屬院兒,給那些迪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過去那里搞事情。
甚至就連梁曉燕也沉默了下來。
她清楚自己和自己男人之間的差距,她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給陳落扯后腿,在生活方面盡可能的照顧陳落。
所以……
在短暫的沉思后,梁曉燕便抬頭看向了王青貴,笑著道:“王大哥,我同意,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現(xiàn)在根本沒辦法工作,不過我會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學(xué)習(xí),爭取以后能做一個合格的公安。”
王青貴微微怔神,嘴角也止不住地抽了抽。
陳落更是滿頭黑線,抬手在梁曉燕的腦瓜子上揉了揉:“媳婦兒,你是不是想多了?”
此話一出,梁曉燕瞬間懵逼。
但她本身就很聰明,所以只是轉(zhuǎn)念一想便明白了陳落和王青貴兩人的意思。
說白了,她的這個編制就是市里面為了保護她們母女五個,解決陳落的后顧之憂才出現(xiàn)的,市里面的領(lǐng)導(dǎo)們壓根兒也就沒指望她會去上班兒。
想通后的梁曉燕頓時笑了,被氣得,狠狠地甩給了陳落和王青貴一個白眼兒:“你們都看不起我是吧?哼哼,我還偏要做個優(yōu)秀的公安給你們看看,等著瞧吧?!?/p>
看著自家媳婦兒那股子勁兒,陳落瞬間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抱住了她:“媳婦兒,小心點兒,小心傷著自個兒跟孩子,至于當不當個優(yōu)秀的公安,咱們以后再說……”
梁曉燕撇撇嘴,倒也沒有反駁,只是在她的心里,卻已經(jīng)悄然種下了一顆種子。
在商業(yè)上幫助陳落可能不太行了,她的能力和見識差了太多,可從其他方面成為一個對陳落有幫助的人,倒也不是沒機會。
王青貴這次過來就是專門兒和陳落通知一聲,現(xiàn)在梁曉燕答應(yīng)了,那么市里面也就可以開始走程序了。
所以他又跟陳落簡單地聊了幾句最近的情況后,便匆匆返回了市局。
送走了王青貴后,陳落有些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轉(zhuǎn)身回了院子,對著顏佩蕓道:“弟妹,我現(xiàn)在要去一趟大灣子,你和云翠繼續(xù)留一會兒,晚上在這邊吃完飯再回去吧。”
顏佩蕓笑著點了點頭:“好啊,你都不知道,我都快想死嫂子那一手好菜了,你趕緊走吧,家里指定出不了事兒。”
這時,梁曉燕匆匆從屋子里跑了出來,道:“當家的,路上小心點兒,把槍帶上?!?/p>
陳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進了儲物間,將槍背在了身上,同時檢查了一下子彈,確認是滿的之后才出了家門。
他這邊兒剛出門,顏佩蕓便立刻興沖沖地跑到了梁曉燕的跟前兒,道:“嫂子,我剛才好像聽到那位王副局長說讓你去市里面當公安?這是不是真的???”
唰!
顏佩蕓剛說完,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便瞬間集中在了梁曉燕的身上。
我嘞個乖乖,去市里面當公安?
云翠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絲驚喜,但更多的卻是擔(dān)憂,畢竟相較于顏佩蕓,她更清楚這年頭兒當公安有多危險,自己這個媳婦兒雖然干農(nóng)活兒是一把好手,但抓賊抓罪犯,她怎么做得來啊?
這萬一……
呸呸呸!
剛剛想到這里的云翠急忙在心里又連著呸了好幾聲,這才喜憂參半地看著梁曉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相較于云翠的情緒,四個丫頭就沒有那么多的想法了,在她們的心里,公安可都是英雄,自己的娘要當英雄了,所以四個丫頭興奮得不行,全都扔掉了手里的玩物,騰騰騰的跑到梁曉燕周圍,嘰嘰喳喳地喊了起來——
“娘,你真的要去當公安了???是不是可以穿那種很好看的衣服?”
“娘,以后你也會抓壞人的是吧?就跟王伯伯那樣當個大英雄?”
“爹就是英雄,娘以后也是英雄,娘,你和爹真的是太厲害了?!?/p>
“娘,當了公安以后我是不是就會有吃不完的好吃的了?”
梁曉燕原本聽著閨女的夸贊還是很開心的,只是聽到彤彤的話后,她整個人都麻了,當即沒好氣地將小丫頭提了起來,啪的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小屁股上面,擰著眉道:“你個小東西,就知道吃吃吃,家里缺你吃的了?”
彤彤嬉皮笑臉地沖著梁曉燕做了個鬼臉:“娘,彤彤錯啦,娘不要生氣啦~”
將彤彤放到地上,然后將四個閨女全都趕回了房間,之后她才看著顏佩蕓道:“當啥公安啊,這不是昨天晚上家里被人襲擊了嘛,所以市里面的領(lǐng)導(dǎo)擔(dān)心我跟閨女會出啥事兒,所以就給了這么個編制,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給我們家分一套房子。
不出意外的話,明天我就會和小英她們住進市局家屬院,到時候有外面的警衛(wèi)員保護著,也就不用擔(dān)心會出啥事兒了?!?/p>
顏佩蕓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羨慕嗎?
那指定是羨慕的,畢竟那可是正式編制,而且還是有了編制就分房,這種待遇,簡直好到?jīng)]邊兒了好么?
當然,要說真的有多羨慕,那倒也沒有,畢竟他家那口子就在陳落的店里,知道現(xiàn)在陳落兩口子的收入。
月入好幾萬,這不比有編制什么的強多了?
最主要的是,梁曉燕住進市局家屬院是去避難的,以后很可能就連外出啥的都會被限制,這么一想的話,梁曉燕多少有點兒可憐了。
反倒是云翠狠狠的松了口氣,不用真的當公安啊?那挺好的,自家這個媳婦兒就適合每天曬曬太陽,也就是她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尷尬,要不然她都想將梁曉燕供起來,啥都不讓她干。
……
另一邊,陳落抵達大灣子村的時候,剛好和從縣里面回來的梁志武碰上了。
看著風(fēng)塵仆仆的陳落,梁志武愣了一下,隨即連忙迎了上去,道:“妹夫,你咋來了?我這回去說一聲,晚上就跟老三過去。”
陳落輕笑:“不用了!”
“嗯?啥情況?迪特抓住了?”梁志武傻眼了。
“那倒沒有,就是市里面的領(lǐng)導(dǎo)給了曉燕兒一個公安的編制,她們娘兒幾個明天就會住進市局家屬院,所以她們的安全不用咱們擔(dān)心了,我就是過來特地跟你說一聲,省得你們白跑一趟。”
話音落地,梁志武猛地瞪大了雙眼:“啥玩意兒?市局的編制?小妹?”
只是和云翠她們想的不一樣,在梁志武……不對,準確的說是在整個大灣子村的人眼里,梁曉燕打小就是個能折騰的孩子,一身能耐完全不輸男孩子。
甚至以前家里還動過讓梁曉燕去參軍的念頭。
可他們誰也沒想到,梁曉燕剛剛十六歲的時候就被陳落給拐跑了,至此,當兵的念頭也就徹底垮了。
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么多年,小妹竟然成了公安?這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參軍了?
看著梁志武那變幻不定的表情,陳落忍不住樂了,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哥,說完曉燕兒的事情了,現(xiàn)在得說說你的事情了,今天在縣里不太方便問,現(xiàn)在我問你,你還能記得那幾個人的樣子嗎?”
梁志武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不太能確認了?!?/p>
對于梁志武的回答,陳落并不怎么意外,畢竟人的記憶都是有限的,很多人哪怕是多年的同學(xué),中間但凡隔上個幾年不見,樣子也會變得模糊。
更不要說梁志武跟那些人只是見了一面。
當然,要說完全記不起來也不可能,畢竟才隔了大半天的事件。
所以,在聽到梁志武的回答后,陳落稍作沉思后開口:“那二哥你好好想想,想到了就過去找我,這天兒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p>
“誒,那妹夫你路上慢點兒?!?/p>
晚上,隨著閆酥月他們回村兒,關(guān)于梁曉燕要當公安的事情也在第一時間傳遍了整個村子,反倒是大灣子村這邊兒,雖然梁家人都知道了,但卻沒有人去外面嚷嚷。
吃過晚飯,剛剛洗完澡的閆酥月正準備去找四個閨女炫耀自己今天的收益……嗯,陳落的收益也是她的收益嘛,畢竟是經(jīng)她的手賺到的。
只是還沒等她進屋,便被陳落給攔住了。
看著眼前的陳落,閆酥月歪著頭露出個萌翻天的表情,道:“陳落哥哥,你這是咋地了?”
聽著那已經(jīng)逐漸變了味兒的口音,陳落暗暗咋舌,不得不說,他們東北這邊兒的口音確實有點兒重了,而且極其容易帶偏其他地方的口音。
當然,陳落其實也清楚,閆酥月也好,閆曉天也罷,他們兄妹兩個其實本身就有那么點兒口音,只是最開始的時候并不明顯罷了。
隨著在這邊的時間越來越長,閆酥月的口音發(fā)生變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搖搖頭將腦子里的想法扔了出去,隨后他才開口道:“沒咋,就是想跟你說一聲兒,明天市局那邊的房子如果能下來的話,到時候你就跟你嫂子一塊兒過去住著,至于店里的事兒,這些天我先讓你華哥看著點兒。”
閆酥月懵了。
“不是,我怎么就去市局家屬院住了???我覺得在這邊兒挺好的?。慷夷侨喝艘膊淮罂赡軙疑衔野??畢竟找上我也沒用啊?”
咚……
閆酥月剛說完,陳落便沒好氣地抬手在她的腦瓜子上彈了一下:“誰說沒用的?那可太有用了,畢竟你可是閆家的千金大小姐,如果能讓你在這邊兒出事兒的話,以后內(nèi)地和你們閆家的關(guān)系就算是徹底破裂了?!?/p>
此話一出,閆酥月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還真的挺危險的。
只是下一刻她便看到陳落眼神里的擔(dān)憂和關(guān)心,頓時心底暖暖的,所有雜念都被她扔了出去,伸手抱住了陳落的手臂:“那陳落哥哥,等這次的事情過去了,你還得讓我當?shù)觊L?!?/p>
陳落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好,還給你當?shù)觊L,那么閆大店長,現(xiàn)在是不是該回去睡覺了?這都幾點了?”
“不要,我還要去跟小英她們玩兒一會兒……”
話音未落,閆酥月便直接從陳落的肩膀下面鉆了過去,一溜煙兒地跑進了小英她們的房間,很快,房間里面便傳出了一大四小五個丫頭開心的笑聲。
還有閨女們那滿是驚訝的‘真的嗎?’‘姑姑好膩害’之類的感慨。
聽著房間里面?zhèn)鱽淼穆曇簦惵淙粲兴嫉男α诵?,怪不得這丫頭喜歡去跟閨女們顯擺,閨女們這情緒價值給的,實在是太滿了,更不要說十八歲的閆酥月正處于一個渴望被人夸獎的年紀。
說句不好聽的,換做他十八歲的時候,如果有人給他這么充足的情緒價值,他或許也會和閆酥月一樣吧?
……
市局的速度很快,或者說他們的程序在昨天晚上就已經(jīng)走得差不過了,甚至在王青貴來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在走程序了都不是沒可能。
總之,第二天一大早,王青貴便再次出現(xiàn)在了陳落的家門口。
見到陳落后,他直接甩給了陳落一個檔案袋,陳落在滿頭霧水的狀態(tài)下打開了檔案袋,從里面抽出了兩份檔案。
一份是梁曉燕在市局里面的檔案,后勤處的辦事員,享受七級辦事員待遇,每個月工資三十七塊五。
另一份則是市局家屬院的一套房子的居住證明。
看著那份居住證明,王青貴忽地湊了過來,笑著道:“隔壁就是我住的地方,到時候讓弟妹跟晴晴做個伴兒,咋樣,我考慮得周到不?”
陳落嘴角輕揚:“確實挺周到的,行了,既然東西送過來了,那……”
“那還等啥啊?讓人收拾東西,直接過去?。课疫@次過來除了給你送東西外,就是接人回去的。”
不等陳落說完,王青貴便笑著打斷了他:“對了,如果你這邊準備好了的話,一會兒也一塊兒過去吧,吳書記的意思是讓你今天先去棉紡廠那邊看看情況?!?/p>
陳落微微怔神,旋即搖了搖頭:“還是算了,我這兩天就先不過去了,等我先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再說吧?!?/p>
說起這個,王青貴張了張嘴,而后重重地嘆了口氣,抬手攬住了陳落的肩膀:“抱歉,這次讓你背鍋了?!?/p>
背鍋嗎?
對于這個結(jié)果,陳落并不怎么在意,或者說在他第一次幫著王青貴解決掉那個搶劫犯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這一天。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會被迪特這群只會躲在陰暗處的臭老鼠給盯上罷了。
至于后悔?
那是沒有的,畢竟沒有他前面做的那些事情,他一個沒有外掛沒有金手指的重生者,哪怕?lián)碛兄暗难酃?,想要獲得現(xiàn)在的財富和地位,短時間內(nèi)也沒有可能,甚至可能得多花十幾二十年也說不定。
總的來說,他的付出和收獲對比,還是收獲更大一些!
因此,王青貴剛說完,他便笑著道:“什么背鍋不背鍋的,對了,等會兒你走的時候,讓小月……跟云翠也一起過去吧?!?/p>
說到云翠的時候,陳落明顯地頓了一下,但思慮再三,他還是將云翠給加上了,一方面是他覺得自己確實應(yīng)該給云翠一個機會,畢竟看云翠現(xiàn)在的情況,她很可能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梁曉燕如今懷孕都五個半月了,身邊兒確實需要有個人照顧著,閆酥月?
別鬧了,她連自己都照顧不明白,還照顧梁曉燕?
王晴晴?她確實比較穩(wěn)重,而且還是知識分子,可說到底她也是個新兵蛋子,對于照顧孕婦這方面不能說一無所知,那也是一竅不通。
有云翠在旁邊看著,最起碼陳落不用擔(dān)心會出什么問題。
王青貴有些錯愕地打量了一番陳落,讓閆酥月過去在他預(yù)料之內(nèi),畢竟閆酥月的身份太特殊了,尤其是現(xiàn)在隨著閆酥月和陳落的關(guān)系日益加深,讓所有人都看到了內(nèi)地徹底將閆家拉到自己戰(zhàn)船上的希望。
一旦這個時候閆酥月出現(xiàn)什么問題,他前期所有的努力都會化作泡影不說,甚至還有可能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yīng),損失太大,他們根本不敢冒險。
可云翠……
王青貴到現(xiàn)在還記得當時陳落拿到第一份親子鑒定書的時候,眼神中的那種興奮和解脫,這才小半年的時間,他竟然能夠主動提起云翠,著實有些出乎了王青貴的預(yù)料。
不過想想這幾個月里云翠的改變,再加上陳落說破大天,那也是云翠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這份母子情根本不是所謂的一份斷親協(xié)議就能徹底了結(jié)的。
所以,在沉默了大約十幾秒后,王青貴才點了點頭:“好,我會將人全都帶回去,不過你呢?你等會兒準備做啥去?看店嗎?”
陳落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不,我準備去一趟縣里,昨天發(fā)生了點兒事情,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對,所以今天準備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個事兒?!?/p>
說罷,他輕輕地拍了拍王青貴的肩膀,笑著道:“那我先走了,你弟妹她們就拜托你了。”
十多分鐘后,陳落送走了王青貴他們,他自己則先是去了一趟公社,交代了一下讓陳振華幫著看一下店里,之后才匆匆趕往縣城。
與此同時。
縣城內(nèi)的一座略顯破敗的院子里,裊裊炊煙升起,帶起了一股淡淡的菜香。
屋子里,昨天那兩個監(jiān)視著陳落的中年人正相對而坐的圍在灶臺前面,旁邊,還有個年輕人正坐在那里滴滴答答地發(fā)著電報。
突然,門外急匆匆地跑進來一個人,剛一進門便砰的一聲將房門反鎖了起來,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完犢子了,那個陳落的媳婦兒成了公安,以后咱們想下手可就沒機會了?!?/p>
“啥玩意兒?公安?那個孕婦?那他媽不是個連小學(xué)都沒上過的文盲嗎?她怎么成的公安?”
聽到來人的匯報,昨天暴怒的中年人猛地瞪大了雙眼,咬牙道。
另一個中年人嗤笑著開口:“我說啥來著?昨天咱們就應(yīng)該直接將那個陳落他媳婦兒的哥哥給抓起來,現(xiàn)在好了,咱們再抓人也沒用了,說說吧,接下來怎么辦?”
這時,剛才在收發(fā)電報的年輕人走了過來,沉聲道:“什么怎么辦?上面的最新命令,撤退!”
哐當!
年輕人剛說完,兩個中年人幾乎同時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而后齊刷刷的看向了年輕人,就連剛才來報信兒的人都被這條命令給震懵了。
撤退?他們在黑河市潛伏了差不多二十年,現(xiàn)在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能夠進行一次影響極大的破壞行動,卻突然被要求撤退?
上面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年輕人看著幾人的表情,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語氣變得愈發(fā)的冷漠:“具體的上面也不清楚,但好像和大漂亮那邊有些關(guān)系,最主要的是,昨天晚上,咱們的人又損失了十三個,現(xiàn)在咱們的架子已經(jīng)散了,繼續(xù)留在這里也沒用,所以必須立刻撤退!”
“不行,我不走,這次的行動明明那么完美,不可能會出意外的,要走你們走,反正我是不可能走的!”
“小泉君,你想抗命嗎?!”
此話一出,屋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他們都是當年侵略倭奴留下來的雜種,雖然在這片土地上長大,但骨子里接受的卻是倭奴的一切,尤其是所謂的武士道精神,更是被他們深深的刻在了骨子里。
抗命?他們不敢,哪怕現(xiàn)在這邊根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監(jiān)管他們的人。
良久,年輕人忽的開口道:“聽你們兩個說,昨天那個陳落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你們,所以我可以再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說實話,我也不相信陳落會放棄,他今天說不定會再次來到縣城,但我警告你們,只有一天,明天這個時候,所有人必須撤離!”
“嗨!”
屋子里的三個人全都站了起來,臉色肅然的躬身回應(yīng)。
……
就在陳落趕往縣城,迪特準備開啟最后一次行動的時候,縣局,局長辦公室內(nèi)。
魏田滿臉錯愕的看著眼前的這份從港島剛剛發(fā)過來的電報,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道:“這份電報的內(nèi)容上報了沒有?”
他的面前,秘書張連富點頭道:“局長,這份電報就是從省廳那邊發(fā)到市里,然后又從市里面下發(fā)過來的?!?/p>
“……”
魏田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抬手揮了揮示意張連富先出去。
等到辦公室的房門被關(guān)上后,他才猛地癱坐在了椅子上,雙目無神的看著電報的內(nèi)容發(fā)呆。
這份電報是閆曉天發(fā)過來的,上面明確的說明了五天后郭兆陽會抵達他們縣城的事情,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這次閆曉天竟然特別注明這次的陪同任務(wù)由陳落來做。
當然,若是正常情況下,這份電報內(nèi)容是到不了縣局這邊的,因為上面會按著相應(yīng)的規(guī)格和標準,提前安排好接待人員和保護人員,從省廳開始,到市局后再換,最后再交由他們縣局和縣治安處來完成接待和保護任務(wù)。
可這次省廳直接將原電報發(fā)了下來,那么就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上面同意讓陳落作為接待和保護人員完成這次的接待任務(wù)。
但是……換做平時魏田也樂得輕松,前面也不是沒有過這種事情,可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是陳落被隱藏的迪特給盯上了,并且已經(jīng)發(fā)動了一次針對陳落的襲擊。
在這個時候讓陳落去保護從港島那邊過來的愛國商人,這他媽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嗎?
尤其是那個郭兆陽的身份可不是閆酥月能比的,閆酥月再怎么說也只是個千金大小姐,可郭兆陽卻是如今港島頂級豪門郭家的唯一繼承人。
若是郭兆陽出了什么事兒……
魏田猛地打了個哆嗦,已經(jīng)不敢再想下去了。
“怎么辦?是按著上面的意思將郭兆陽交給陳落,還是……”
不知過了多久,魏田才勉強恢復(fù)了一些精神,心底暗暗思索,可還沒等他念叨完,辦公室的房門便再次被人敲響,隨后張連富再次走了進來,低聲道:“魏局,張?zhí)巵砹?。?/p>
魏田雙眼一亮,起身道:“走,過去迎迎。”
十多分鐘后,會議室內(nèi),魏田和張華強兩人相對而坐,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難看,尤其是魏田,原本想著這次會有個一起背鍋的人,可他怎么也沒想到,他這口鍋想甩都甩不出去。
或者說,張華強現(xiàn)在同樣在想著怎么把鍋甩到他的身上。
一根煙抽完,張華強長長的吐了口氣,隨手將煙頭兒摁滅在了煙灰缸里面,起身道:“老魏,我怎么也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人,既然如此,那到時候咱們就各自為戰(zhàn)吧,我那邊現(xiàn)在還有一大堆的事兒等著我處理呢,走了?!?/p>
“嘿?你他媽……”
聽到張華強的話,魏田被氣笑了,可看著張華強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的樣子,他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急忙道:“得得得,都是我的錯,我錯了還不行嗎?這樣,到時候郭先生來了之后,咱們該交給陳落還是交給陳落,但到時候咱們兩個也不能閑著,一明一暗,你在明,我在暗?”
“滾犢子,你在明,我在暗,就這么說定了,要不然那就隨意,反正到時候出事兒了,上面第一個找的肯定是你魏田,而不是我這個小小的治安處長?!?/p>
魏田張了張嘴,臉都被憋紅了,抬起顫抖的手指著張華強:“你……你……行,算你狠,我在明就我在明,哼!”
陳落并不清楚因為自己的事情,讓縣局的局長和治安處的處長差點兒打起來,在經(jīng)過長達一個小時的趕路后,他總算是抵達了縣城。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這才剛剛進入縣城,便再次感覺到了那種被人注視著的目光。
不僅僅是他,就連這次過來盯梢的男人都沒想到陳落不但真的來了,還來的這么快,但下一刻他直接轉(zhuǎn)身,悄無聲息的隱入了人群當中。
察覺到注視自己的目光消失,陳落的雙眼不由得瞇了起來,隨后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直奔縣局。
縣局內(nèi),魏田剛剛將張華強送走,整個人還在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但沒等他恢復(fù),房門便又一次響了起來,隨后一道沉穩(wěn)的腳步傳進了他的耳朵。
聽到腳步聲的魏田下意識的就想要呵斥,可等他抬頭看到來人的時候卻猛地愣住了,旋即皺眉道:“陳落同志?你咋來了?”
陳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昨天來陪媳婦兒體檢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人在盯著我,所以今天再次來看看,果然,我還是被人盯上了,魏局,你猜那些人會是什么人?”
話音落地,魏田的臉色猛地沉了下去,瞇著眼道:“迪特?”
陳落點點頭:“或者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間諜!”
魏田瞬間便明白了陳落的意思,起身道:“那陳落同志,不知道你準備讓我們怎么配合你?”
“不用配合,給我把槍就行,子彈要多點兒,因為我也不確定這次的人到底有多少?!?/p>
聽到陳落的回答,魏田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出去,只是他到底是從底層爬上來的老油子,只是轉(zhuǎn)念一想,便明白了陳落的意思。
確實,在這種時候,一旦陳落的身邊多了幾個人的話,肯定會被人注意到,如果真的有人盯著陳落,那指定不可能在人多的時候動手。
更何況,陳落的能耐他還是知道的,所以在短暫的愣神后他便點了點頭:“好,我現(xiàn)在給你批條子,等會兒我親自帶你去領(lǐng)槍和子彈,不過陳落同志,雖然這么說很不合時,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萬事以自身的安危為重?!?/p>
陳落輕笑:“那是自然,我現(xiàn)在老婆孩子熱炕頭兒的,不知道多怕死啊……”
有著魏田的陪同,陳落領(lǐng)槍的速度很快,不足二十分鐘的時間,他便揣著一把五四式手槍和四個滿彈夾離開了縣局,隨后便開始在縣城里面閑逛了起來。
此時的他就好像沒事兒人似的,碰到好吃的,得給閨女買點兒,碰到好看的衣服,嗯,家里的媳婦兒閨女還有閆酥月這個妹妹都得添上一身兒……
溜溜達達中大半個小時一晃而過,就在他以為盯梢的人已經(jīng)退回去的時候,那種感覺又一次冒了出來。
甚至這次他還清晰的感覺到了一股危機感籠罩了過來。
“果然是一群老鼠,這是按捺不住想要動手了?”
陳落心底冷笑著道了一句,隨后便騎著自行車特意鉆進了一條胡同里面。
看到陳落消失,距離他差不多七十米外的街道上,四個男人面面相覷,隨后齊刷刷的追了過去。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雖然方向一致,但他們的速度卻和前面沒什么區(qū)別,甚至就連他們臉上的表情都沒什么變化,碰到熟人后還會打招呼。
不得不說,這些被特殊訓(xùn)練出來的雜種,心理素質(zhì)那是真的強。
“這是一條死胡同吧?”
走到胡同口兒,年輕人的眉頭皺了起來,對著旁邊的三個人用無聲的口型說了一句。
其他三人點了點頭,作為在縣里面長大的他們,對縣城的條條框框可太熟悉了,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兒是哪兒。
年輕人雙眼閃爍,心底泛起一股擔(dān)憂:“陳落竟然進了死胡同,而且還遲遲不出來,該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旁邊的中年人小泉次郎冷笑道:“能出什么事兒?他應(yīng)該是察覺到咱們在跟著他了,不過這里是死胡同,咱們還有四把槍,他還能做什么?”
其他兩人也在旁邊跟著點頭。
盡管心底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可年輕人卻并沒有反駁小泉的話,畢竟正如小泉所說,他們現(xiàn)在有四個人,四把槍,陳落就算再怎么厲害,也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赤手空拳,他們沒道理會輸。
因此,在短暫的沉思后,他便猛地抬手:“走!”
一聲令下,四個人猛地竄進了胡同里面,可讓他們震驚的是,在這條長度超過五十米的胡同里,除了一輛自行車外,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
霎時間,四個人的心里都泛起了一股冷冰冰的危機感。
突然,一道聲音從背后傳進了他們的耳朵:“各位,跟我跟的這么緊,你們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