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賈琮坐在椅子上,思索著林瑩遇襲這件事背后的含義。
能引動如此大規(guī)模襲擊的,不太可能是林瑩本身,她只是一個女子而已,雖然貌美如花,武藝高強(qiáng),但并未與人結(jié)怨。對方的目的應(yīng)當(dāng)不是她,極有可能是她的父親,林宇。
是的,他早已經(jīng)洞悉了林瑩的身份,畢竟系統(tǒng)作不得假。這也是他一定要救下她的原因。
如果對方是沖著林宇而來,那圖謀可就大了,畢竟林宇作為京營提督,牽連極廣,甚至可以說關(guān)系到皇位。而有動機(jī),有和能力發(fā)動襲擊的,除了廢太子一系,別無他選。
他此時面臨著一個關(guān)鍵的選擇:
這個到底要怎么查?是一查到底,將廢太子一系在京營里的勢力連根拔起。還是敷衍塞責(zé),隨意向趙元交差。
這幾天他并沒有閑著,除了訓(xùn)練之外,他也一直在找麾下的士卒談話。在閑聊之中,他得到了一條關(guān)鍵信息:
在忠順王趙平起事的那天夜里,京營騎兵營展開了夜間訓(xùn)練,數(shù)千匹戰(zhàn)馬弄的沙塵障目,能見度極低。
在得到這條消息之后,他立刻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關(guān)鍵,京營節(jié)度使丁健在向趙元匯報的時候,只說哨衛(wèi)沒有發(fā)現(xiàn)烽煙,根本沒有提到這件事,這讓他對丁健產(chǎn)生了懷疑。
京營節(jié)度使是京營提督的副手,是皇帝用來制衡監(jiān)督京營的主要手段,地位十分重要,王子騰就曾經(jīng)擔(dān)任過這個職位。
說到王子騰,需要一提的是,丁健和王子騰的關(guān)系不錯。他曾經(jīng)是王子騰的手下,王子騰升遷時,還向皇帝上奏折推薦他繼任。
最近他告假在家,這也是賈琮離開京營回到京城的原因。
就在賈琮思索著這些的時候,小梅來到房中:
“侯爺,有人送了帖子來?!?/p>
賈琮接過帖子,赫然瞧見,這竟是丁健發(fā)來的請?zhí)?,邀請他去參加他母親的壽宴,時間就在三天之后。
他沒有猶豫,當(dāng)即寫了回帖表示自己一定準(zhǔn)時前往。
不管丁健邀請他的目的是什么,他都是要和他接觸的,能有這樣不打草驚蛇的機(jī)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一切抉擇,待三日后見過丁健再定。
小梅離去后,晴雯忽然快步走了進(jìn)來:“侯爺,快去瞧瞧李大姑娘吧?!?/p>
李大姑娘,指的是李紋。
“紋妹妹怎么了?”
“她數(shù)日粒米未進(jìn),適才暈過去了?!鼻琏┐鸬?。
“粒米未進(jìn)?這是為何?”賈琮微微皺眉,她生活在這里,根本不可能吃不飽飯的。
“聽聞是李嬸娘給她定了親事,她不肯答應(yīng),就不吃不喝以明心志?!?/p>
賈琮頓時明白過來,李紋這是在用絕食對抗李嬸娘的包辦婚姻。他向晴雯交代了幾句林瑩的事,便來到了李紋的房中。
李紋安靜地躺在床上,面容消瘦,臉色慘白,看著讓人心疼。李嬸娘,李紈,李綺都眼眶通紅的守在她的床邊。
見到他,她們齊向他行禮,李紈和李綺都滿是希冀,只有李嬸娘臉色有些古怪。
賈琮給李紋把了把脈,然后向她們道:“勞煩嬸娘和紈姐姐,綺妹妹去外頭稍待?!?/p>
李嬸娘想要說什么,卻被李紈和李綺一起拉了出去。
見她們離去,賈琮取出銀針,為李紋施了幾針。
他的針法極為靈驗,很快李紋便幽幽轉(zhuǎn)醒。待看清楚眼前站著的是賈琮之后,她的目光中滿是驚喜,連忙掙扎著想要起身:
“侯爺來了?!?/p>
她此時十分虛弱,聲音低微,連起身都做不到。
“紋妹妹不必多禮?!辟Z琮攔住她,“你身子虛,好生歇著?!?/p>
李紋直直地看著他,聲音有些顫抖:“多謝侯爺體恤。”
賈琮打量著她,輕輕一嘆:“紋妹妹何以至此?”
聽他這么說,李紋的目光中頓時氤氳起大片水霧,她輕輕搖頭:“無事,侯爺不必介懷。”
她不想讓賈琮為她擔(dān)心,所以才說沒事。
“你都快餓死了還無事呢!快吃?!辟Z琮瞪了她一眼,從一旁的桌上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送到她嘴邊。這是李紈她們?yōu)樗镜闹?,但她怎樣都不肯吃?/p>
雖然他的話是責(zé)備,但李紋聽出了其中的心疼和溫柔,而且他還親自喂她,這讓她再也忍耐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不過,雖然她心頭感動,卻依然沒有張嘴,這是她對抗李嬸娘的辦法,她不能放棄。
賈琮自然能感受到她的心意,他的確沒想到,她外表看著柔柔弱弱的,但性格卻這般剛強(qiáng)。
“怎么?你當(dāng)真想要餓死自己不成?”他問道。
李紋滿臉歉然:“侯爺,我知你是心疼我,只是我不能吃。”
她要向李嬸娘表明自己的心意,哪怕餓死,也不答應(yīng)那門親事。
“我的話也不聽了?”賈琮微微挑眉。
李紋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淚如雨下,她又何嘗不想聽他的話,只是,她真的不能放棄自己的原則。
“你為何不答應(yīng)那門親事?”賈琮又問。
“我,我不想嫁?!彼q豫了一下,只說出了一半的答案。為什么不想嫁,還不是因為心里有了他?
賈琮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你婚姻之事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又豈能違背?”
李紋沒有回答,只是搖頭。如果她心里沒有他,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了,可她心里有了他,又如何能另嫁他人?
賈琮深深地看了她一會,這才開口:
“你可是打定主意了?”
李紋哀婉地看著他,以為他要發(fā)怒,要斥責(zé)她,甚至是再也不搭理她。她心頭痛極,卻依舊只能點(diǎn)頭。
賈琮見狀忽然起身,將粥碗放在桌上向外走去。
她嬌軀巨顫,無聲的哭泣著,肝腸寸斷。
但就他要走出門口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我去向李嬸娘提親,若等我回來,你還沒把碗里的粥喝完,別怪我家法處置?!?/p>
說完,卻是走出了房間。
聽著他這話,她捂住了嘴巴,淚水瞬間決堤,她爆發(fā)出全部力量支起身子,端起了那碗粥將它一點(diǎn)點(diǎn)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