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順天府衙。
一輛馬車在府衙門口停住,一個身影從車上下來,他豐神俊朗,俊逸非凡,正是賈琮。他來到這里是參加鹿鳴宴的。
鹿鳴宴是科舉制度中規(guī)定的一種宴會,宴請的是新科舉人、考官和內(nèi)外簾官。它并非普通的娛樂宴請,而是一場由官方主辦的、具有強烈政治和禮教意義的隆重典禮。
賈琮一下車,便立刻有學子迎了上來:“可是明玉公子當面?”
在賈琮被賜了御扇的事情傳開之后,他的綽號便由“明月公子”變成了“明玉公子”。
“在下賈琮?!辟Z琮向他點了點頭。
“果是解元公!”那人眼睛大亮,“解元公高才,小生五體投地!那‘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天生我材必有用’之語,實在是千古名句!”
鄉(xiāng)試中除了四書五經(jīng),策問之外,還有詩賦。這次詩賦的題目是“行路之艱”和“人生之樂”,賈琮直接寫出了《將進酒》與《蜀道難》,這引起了無數(shù)才子的爭相傳頌。
“兄臺過獎了?!辟Z琮微微一笑。
那人還沒有說話,另一人忽然插嘴道:“賈公子,可還認得我?鄉(xiāng)試之時,我就在你旁邊?!?/p>
“記起來了,兄臺亦是高中,實在可喜可賀?!辟Z琮點頭笑道。
那人大喜:“賈公子這等驚世之才,竟能記得我,實在是不勝榮幸!”
他的話剛說完,又有人上前向賈琮道:
“賈公子,你那策問洋洋灑灑數(shù)千言,堪稱字字珠璣!實在叫人好生佩服!”
“哪里哪里?!辟Z琮連忙搖頭。
他的試卷公開之后,在讀書人中引起了巨大的震動,這兩天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他,要么是他的兩首詩,要么是討論他提出的策略。
而無一例外的,沒人對于他的解元有任何質(zhì)疑,而此前京城中流傳的關(guān)于他巴結(jié)阿依熱娜的言論不攻自破,有這等才學還需巴結(jié)旁人?
在眾人的刻意結(jié)交之下,賈琮被眾人簇擁著走進了鹿鳴宴會場。
此時,在府衙對面的酒樓中,趙旋正兩眼冒火的看著這一幕。
流言是他放出來用來打擊賈琮聲譽的??烧l知道,賈琮結(jié)交阿依熱娜竟然是趙元的旨意,他更沒想到,賈琮用如此逆天的鄉(xiāng)試答卷,擊潰了一切質(zhì)疑和閑言碎語。
他放下酒杯,向身旁小廝問道:“魯通事兒辦得如何了?”
“三爺,今兒一早魯公子便來說了,他已是與薛蟠混得爛熟,薛蟠已與他稱兄道弟,這兩日大事可成?!?/p>
“好!”趙旋再次看向賈琮的背后,目光中滿是陰冷,“賈琮,你且樂吧。這回我看你賈家要怎么躲!”
賈琮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忽然轉(zhuǎn)頭看向了他。
趙旋一愣,隨后向他比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賈琮沒有做什么回應,只是淡淡一笑。
……
寧國府,賈蓉房。
“哎,這般飲酒,實在無趣?!币幻痈绶畔戮票瑖@了口氣,他正是魯通。
“又能如何呢?蓉哥兒正守孝呢,哪兒也去不得。就是飲酒,亦是要偷偷摸摸的才行?!彼磉呉幻纛^呆腦的男子說道,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寶釵的哥哥,薛蟠。
此時孝道為天,父母死后,子女要守孝三年,期間不能有任何娛樂和應酬。
賈蓉滿臉郁悶地擺了擺手:“別提了,忍著吧。”
他是實打?qū)嵉募w绔子弟,每日聲色犬馬,恣意歡樂。要他杜絕一切娛樂,簡直是要了他的命。賈珍死后的這大半個月,是他這輩子最難熬的時光。
魯通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向薛蟠道:
“兄長可知,那倚翠樓中來了數(shù)名江南花魁,據(jù)說國色天香,我見猶憐。更妙的是,她們還是孿生三姐妹。個中趣味實在妙不可言,多少王孫公子為她們打破了頭。”
薛蟠和賈蓉可都是色中餓鬼,一聽這話,當即兩眼放光。薛蟠連忙問道:“當真?”
“這還能有假?我昨兒去瞧了,那身段,那玉腿,那柳腰,嘖嘖,簡直能把人的魂都勾走。”魯通用相當下流的字眼,將那花魁的身材形容了一遍,甚至還有入幕之賓的感受。
可越是不堪,薛蟠和賈蓉越是喜歡,他們聽了頓覺身體發(fā)熱,心頭酥癢難耐。薛蟠連忙道:
“好兄弟,不如你今兒便帶我去見識見識?”
“好說,倚翠樓我熟得很,只消一言必定讓那花魁與你見面?!濒斖M臉傲然。
薛蟠大喜,就要起身:“那還等什么,這就去吧?!?/p>
魯通連忙拉住他:“兄長,你我二人風流快活,卻只讓賈兄在此受苦么?”
賈蓉嘆了口氣,神情中滿是掙扎:“你們,你們?nèi)グ?。我要為父守孝?!?/p>
雖然心頭極度想去,但他還是知道輕重的。守孝期間逛青樓,這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可就慘了。
“你我三人意氣相投,怎能留你一人?不去,不去?!濒斖⒖塘x正辭嚴地搖頭。
說著,他拿起酒杯為兩人斟酒。在兩人沒有注意的時候,一些粉末被他悄然摻入了酒壺中。
在之后時間里,他不斷地給兩人倒酒,同時又不斷地講述著那花魁是有多勾魂。
薛蟠和賈蓉兩人頭腦漸漸發(fā)昏,呼吸漸漸急促,欲望逐漸淹沒了理智。
終于,賈蓉忍不住了,他本就是意志薄弱之輩,更別提此時酒精和藥物早已腐蝕了他的神智。他向魯通求道:
“好哥哥,你可得幫我想個法子,我想去?!?/p>
魯通故作沉吟,忽然眼睛一亮:“我叫我那小廝進來,你穿了他的衣裳,扮作他隨我入倚翠樓。旁人哪里能想到,這是你呢?”
賈蓉大喜過望,立刻便同意了。
他換了小廝的衣裳,和薛蟠一起,跟著魯通出了賈家直奔倚翠樓而去。在魯通的引薦下見到了那幾名花魁,她們果然如同魯通所說的那般美艷動人。
他們當即摟著花魁開始了最原始的交流,可沒過多久,一伙人便沖了進來,指責他們搶了花魁,在魯通的刻意引導下兩方大打出手。
不多時,官差到來,賈蓉這時終于清醒,他頓覺不妙,可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