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外面的雨已經停了,道路濕冷。
司愿從酒店出來,快步走到車前。
今天的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除了宋延和林雙嶼訂婚,還有遇到江妄。
剛準備打開車門,電話忽然響了。
屏幕上“宋延”兩個字刺得她眼睛發(fā)疼。
她遲疑了一瞬,然后按下接聽鍵。
“小愿,你去哪了?”
宋延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依然溫和有禮,卻帶著一絲她熟悉的、不容拒絕的意味,“大家在分蛋糕,我給你留了一份,快來?!?/p>
司愿的喉嚨發(fā)緊,眼前閃過永遠不會忘掉的那一天。
林雙嶼和她的跟班們按著她的后頸,把她的臉狠狠壓進生日蛋糕里,奶油嗆進鼻腔的窒息感至今都忘不掉。
“我不喜歡吃蛋糕。”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得有些疏遠。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你以前明明喜歡。每年我過生日你都會多吃一份?!彼窝拥恼Z氣里帶著幾分無奈,“小愿,這種時候不要胡鬧?!?/p>
胡鬧?
“哥哥,我以前是喜歡,”司愿望著遠處模糊的霓虹燈光,一字一句認真的說:“但現(xiàn)在不喜歡了?!?/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為什么?”
司愿閉上眼睛:“因為林雙嶼曾經把我的頭摁在蛋糕里,這個理由可以么?”
電話那頭驟然安靜。
宋延那雙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此時微微怔忡,眉頭輕蹙。
“高中小孩子胡鬧而已。你不是說……”宋延的聲音忽然低了幾分,“已經不在意了么?”
司愿的胸口泛起一陣尖銳的疼痛。
“是啊,我不在意了。”司愿輕聲說,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疤痕,“所以我現(xiàn)在可以不在意地告訴你原因,并且說我不喜歡吃蛋糕了?!?/p>
宋延似乎想說什么,卻被一陣嘈雜打斷。
“延哥!快來吃蛋糕!”林雙嶼嬌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你妹妹不會這么不懂事吧?大家都在等她呢!”
司愿的胃部一陣痙攣。
這個女人,真的挺令人作嘔的。
宋延會喜歡這樣的人這么多年,說明什么呢?
說明他也許根本不值得自己曾經喜歡那么多年。
司愿忽然生出些叛逆心思。
她就是這么不懂事,林雙嶼又能怎么樣?
“哥,嫂子在喊你呢,我就不打擾了,你們一定要玩得開心啊?!?/p>
她笑著說完,快速掛斷了電話。
宋延還扶著手機,站在燈光浮動熙攘中,有些沒反應過來。
嫂子……
司愿今天說了兩遍這個詞。
他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把林雙嶼介紹給司愿有些太快了,是自己唐突了。
她在國外五年,回來也沒跟自己說一聲,走的時候也是,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生氣了?
——
司愿坐在車里,顫抖心慌的擰開藥瓶,忙吞下一??挂钟舻乃幤?。
苦澀的藥味在舌尖蔓延,她仰頭靠在座椅上,閉了閉眼,等待藥效發(fā)作。
車子駛離酒店,雨勢漸小。
車窗外的霓虹在雨水中暈染成模糊的光斑,在她精致小巧的臉上光彩流轉。
五年前那場風波后,宋母便匆匆將她送出國,甚至沒給她收拾行李的時間,就把她丟在了異國他鄉(xiāng)。
離開前,他們只給了她一把鑰匙。
一座距離宋家很遠的別墅,說是給她準備的“新家”。
就相當于,分家了。
車子駛入一片幽靜的別墅區(qū)。
這就是宋家給她準備的別墅。
地段和裝修都很好,只是離宋家很遠。
以前司愿覺得難過,覺得自己被拋棄了,但現(xiàn)在她卻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停好車,司愿推開車門,一股清冽的雨后空氣撲面而來。
她心情也好了一些。
只是剛邁出一步,司愿整個人卻僵在了原地。
旁邊的黑色邁巴赫上,懶散地靠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江妄指間夾著一支煙,猩紅的煙頭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他微微側頭,煙霧繚繞中,看著她。
“你……”
司愿的喉嚨發(fā)緊,想起電梯里那些曖昧的話語,耳尖不自覺地發(fā)燙。
她攥緊了包帶,強作鎮(zhèn)定道:“江少……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因為過去……過去的事大家都還小,希望您別放在心上?!?/p>
江妄瞇了瞇眼,略顯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笑出聲。
他沒說話,掐滅煙,直起身往前走去。
司愿愣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她看著江妄修長的背影,腦中已經閃過無數(shù)種可能——他是跟蹤她來的?
還是……
如果他今夜一定要做什么,那她要怎么反抗?
江妄這個人腦子一直都不正常,開車愛上高速,行為也是,經常想到什么做什么。
就在司愿開始想要不現(xiàn)在就走人,江妄卻停在了她別墅……隔壁的門口,熟練地輸入密碼。